第一章 自由之心
?年9月7号 19点28分 人类劣质基因3号收容所
“你躺下,必不惧怕;你躺卧,睡得香甜。忽然来的惊恐,不要害怕,恶人遭毁灭,也不要恐惧,因为耶和华是你所倚靠的,他必保守你的脚不陷入网罗。”男人在喧闹声中微笑地讲完晦涩难懂的话,转身拾起一片石料在身后的石板上刻画着什么。
“吧嗒”一块石子击打在石板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打闹声,嬉笑声戛然而止,片刻的寂静后哄笑声再度响起,男人在哄笑声中转过身来无奈地笑笑,三星期了,课堂纪律还是毫无进展,这也和男人的好脾气脱不了干系。我也许真的不适合当老师吧?这种想法不自觉的从男人的心底产生,注视着他的学生,他注意到好像多出来了一排。
准确说,是多来了一个孩子,分明最后一排还空着一个位置,但这孩子倔强的选择自己单独一排,宁愿站着也不要和其他人坐在一起,有这样的臭脾气当然不受其他人喜欢,也自然没有人愿意和他坐一个凳子。 这里的孩子都是同一批进入收容所的,年龄大都是10岁,收容所管理者一直很随便,但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敢犯任何错误,居民们也只有在新“劣质基因携带者”被送到收容所时才能看到那个大腹便便的管理者对着押送的超轻型仿生装甲点头哈腰的样子。这些孩子们早在幼年时期就已经相互熟识,拉帮结伙,甚至你已经可以隐隐在他们身上看到帮派的影子,在这个“团结”的大家庭里,孩子们往往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这是为了防备其他团体抓单的,也是为了在那些大一点的混混的追打时有人能分散点拳脚;在这里混生活,失去朋友就意味着鼓励,跑的比队友慢就会挨打,一个孩子是不可能在无休止的孤独和殴打中坚持多久的,因此,孩子们即使相互仇视也会尽可能的待在一起现在。却有一个陌生的独行的孩子,来这里听课,男人熟识这里的每一个人,爱上课偷吃蚂蚁的1564,老是在课上开荤笑话的7845,还有唯一听的懂7845在混混那里听到的污言秽语的已经有些早熟4546
这个孩子身上随意裹着已经污损到看不出种类的兽皮,脸上也有大片的污痕还随意抹着几道不知何时溅上去的血痕,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他很矮小,大概只有同龄孩子三分之二那么高。
男人敲了敲石板,喧闹声稍稍平静了些,他温和的问道“孩子,你的编号是多少?”孩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未等他说些什么。“0359!0359!”还没等孩子发声,起哄声,喧闹声就已经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仿佛这串数字有令人发笑的魔力,其他孩子们肆无忌惮的狂笑了起来,有的孩子甚至都站在上了凳子甩着上衣肆意的狂呼,早就互看不顺眼的团体老大们凶狠的对视起来,要不是因为课堂上互殴会被重罚他们早就滚在了一起。
课堂已经太乱了,男人看了看天色,也不剩多少时间,今天看来就只能到这里了,男人看着闹腾的孩子们,面露苦笑的神色,用石笔在石板上画些东西百无聊赖的等着下课钟的敲响。
这时,收容所里那个不知存在了多久古钟响了起来,孩子们四散而去,只留下老师在认真的板书着。
没有办法,收容所里每个人都要挣够足够的“奉献”才能获得勉强生存的物资,能吸引这么多孩子来听课还要感谢那个胖管理者,管理者设置只要孩子来听课就能挣高额贡献点,每天只需一个小时就能获得5点贡献,这几乎能顶一个成年男工半天的报酬。
那些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在还没有人给他们工作的时候总是尾随他们的“学弟”,混混们清楚的知道这些还在13岁一下的小豆苗们其实是全收容所最富裕的人,往往会逮到一个就猛揍,威胁学弟用贡献点换食物给他们,那些团体的老大们也乐意用手下的食物来换取混混们的保护或者是做掉曾经揍过自己的混混。
很奇怪,在收容所中年龄越大越不值钱,13岁以下的学生死一个收容所就会来一次大搜查,可每天都有15,16的混混被打破了头,也不见收容所的执法者放个屁出来,混混们下手也知道轻重,最后也会留小豆苗们一条烂命。
“嗤”白炽灯迅速的黯淡下来,吧嗒吧嗒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完全熄灭,简陋的石屋内也变的一片漆黑,在收容所任何物资都是珍贵无比的,事实上,那个肥胖的管理者在这件事上也是精明无比,几年来几乎是分秒不差,怀特想象着那胖子一手放在电闸上另一边紧张地盯着钟表的情形,不禁低低的笑了几声。黑暗中,怀特迟疑了几秒,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支小小的手电,借着手电黯淡的白光,继续刻画着什么。。。。。。
“一个若赢得世界,却失去自己的灵魂,即自己的良心,对他而言又有何用。”怀特喃喃道,后退半步面对着石板,左拳轻触额头做了个古怪至极的祷告。
暗处传来尖锐的叽笑声,怀特瞬间如遭雷击,不会有孩子会逗留在这里!他们还要去吃东西,人类也发不出这么尖锐的声音!难道是掠食者?瞬间,被宽大的粗布长袍掩盖的肌肉群兴奋的震颤起来,原本碧蓝色的眸子蒙上了一抹血色,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迅速蹲下,背靠花岗岩质地的讲桌,熟练地从袍子下抽出一件件弩箭的零部件组装起来,这位总是以微笑示人的老师在此时爆发出了凌厉的杀意与决断,半分钟后,怀特就握着刚刚组装好的十字弩警戒着。
背靠着坚硬的讲桌,轻轻的喘着气,手心有微微的汗,让原本就有些年头的握把更滑了。
刚刚没来的及照顾的手电沿着讲台滚了下去,微弱的灯光闪了几下最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