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言- Kapitel 3>
文件:一般人杀害魔术使的方式。
其一,使用远超反应速度的投擲武器或热兵器。
说明:就算是被称作“魔术使”这样超越常识范畴的人们,也不会像小说、电影一般能够于一瞬避开、劈开弩箭或弹丸,当然也没有那种随时随身就能展开的不可视防御壁垒,所以如若于无防备的瞬间对其进行远程伤害,他们的大多数还是会像常人一样受到致命伤。狙击是首选。
其二,以擒拿、体术制服。
说明:经常或是遇到问题总是喜欢下意识地用魔术来解决是魔术使的坏习惯,他们虽然在成为魔术使的瞬间智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增强,不过这也具有针对“魔术”使用上的偏向性,也就是说,魔术使通常不喜欢去锻炼身体或学习武道。如果相对于武术达人的一般人而言,拉入了白刃战的局势,还是有相当大的胜算的。
其三,使用配发的一次性“镜像武装”——“密封瓶”(“Bouteilles Scellées”)予以歼灭。
说明:魔术使虽然能感知互相的“气息”——这其中也涉及到感知能力和隐藏能力的强弱问题——不过他们并不能单靠感知来分辨一般人是否有敌意。如果既对自己的射击技术没有信心,又不会使用任何的体术的话,那么这时候便是“密封瓶”的登场了。和之前说明的一样,“密封瓶”是蕴藏着杀伤性魔术的一般人也可以使用的一次性魔术。使用方法非常简单,就像手榴弹一样,拔出瓶塞扔出去,或是猛敲在硬质材料上使其破碎就行了。魔术在被魔术使准备、使用时虽然会产生“气息”,不过像是这样的一次性魔术却不能被事先感知到,所以对于那些视一般人没有威胁性的魔术使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意外”了。
如果以上的小小说明会让你们觉得杀魔术使似乎也不过像是在杀害常人,那么我便只能奉予“亲身体验一下你们与他们的差距”这一句台词了。
如果没有把握就不要下手,如果有,请先以舍身的意志写好遗书。
所以在最后,最大也是最终的一点——“觉悟”,这便会成为你们至少的慰藉、安心、习惯了。
我相信你们能忠实地完成自己的职责,那样不仅能让更多的钱流入你们手中,而且还会让组织给予你们更好的待遇。
以上
三等车厢(“Le
Wagon de troisième classe”)
首席管理 于尔班·乌埃佐布隆(Urbain·Oiseaubl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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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5/08;德国,美因兹】
一般而言,魔术使之间的纷争存在着一个暗默了解的规定——“不将一般人卷入其中”。
当然,在漫漫历史的长河中总会有存在那么一两个阴谋是涉及到一般人的,但是打破这项不成文的规定要付出的代价却远远超出打破纸上规定所带来的后果——魔术使们的“职业道德”不允许他们去这么做。
这自然就论述到了自尊心的问题,却是古今東西不曾改变过的价值观——“刻意伤害、利用一般人便是作为魔术使失格的行为”。
借由此次埃希米斯特一族现当主的“米亥尔·封·埃希米斯特”于十八岁诞辰上遭到一般人袭击一事,德国魔术界逐渐开始非议、抗议,然后将矛头指向法国魔术界,并且郑重地要求对方给出一个解释。
而法国方面——由凡尔赛宫直接指挥的法国结社“密教伪星”——就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一样翻脸不认人,并且在形式上作出了“查处”、“严惩”这样的口头约定。
虽然非议仍在继续,不过在事件的结果上,米亥尔并没有死于那次袭击,所以法国方面的对应也于万幸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抗议镇压作用。
那么接下来——便一如既往地轮到了冷战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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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石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响声。
她一头露额金色长发,二十前半,面容显得更为年轻,不过身着一套黑色的OL服饰,及膝的修身裙,黑色裤袜,银色的双耳耳环,脖子上系着的男士用领带散发着异彩——从气质上来说,她显得老成许多。
她所走的这地方对她而言不是蛮熟悉,所以比起往常步调显得更慢,双眼则对周遭观察得更多,时不时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说明她发现了所见与“家乡”的一些区别,做着耐人寻味的表情。
若说是旅游观光,这身装束显得太过严肃,但如果正是前往工作地点,那这样的停停顿顿则不得不让人觉得她是一位对时间没有观念的人士。
她的举止确实带着事务性,就像是一个没有带照相机的摄像师一样,走过路过都会去寻找镜头的焦点所在。
每每与男性擦肩而过,他们的视线总会定格在她身上数秒,这让身处异乡的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如果有人胆敢前来搭讪,肯定会遭到她一个狠狠的拒绝的吧。
持续着这样,待走到民居开始不见踪影,转而变为一道宽广的马路之后,此次她的目标物便变得可视了。
「……」
轻轻咬了咬嘴唇,她的视线缓缓变得尖锐起来。
再向着眼前跨出一步,那便进入了代表德国魔术界的精英世族——“埃希米斯特”的敷地范围内。
「伏赫杰……」
她这么轻呼着。
带着失落、带着担心、带着指向他人的仇恨——带着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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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虽然有着千千万万个姓“海因里希”的家族,不过要数其中拥有独一无二家格地位、权力财力的话,非要追究惟一的魔术世族“海因里希”了。
其家族本身最为辉煌的时期要回溯的普鲁士王国,尤其是普法战争的年代——不过如果说起今日,与“埃希米斯特”相比则显得逊色不少。
在欧洲魔术界,德国是堪称现今拥有最强魔术阵容与背景的国家,单论国家而言,也许与其匹敌的便只有英国了。
而其中的顶尖世族——“埃希米斯特”则可以毫无疑问地被冠上“欧洲代表”的荣誉。
现在,海因里希家的独女“爱芙·冯·海因里希”则被送至埃希米斯特的宅邸,作为现任当主米亥尔的学徒而时不时学习、研习一些魔术理论与课题。
这就像表社会的义务教育一样,对于魔术世族来说是毋庸置疑的素质课程——虽说那些理论实在是与科学违背太多便罢。
「简单实现召唤术?妳确定不是小说看多了么?」
爱芙坐在这间“教室”——虽然这么说,但这却显得没有教室的气氛,因为她现在身处的是埃希米斯特宅邸诸多洋室的一间,看起来便很贵的沙发、地毯、挂画……综合这一切的一切倒不如说更像贵宾接待室。
她仍然穿着那一副黑色基调的礼服,戴着镶有白色丝带的黑贝雷帽,露出有些像是被训斥了而受怕的表情看向米亥尔,那是谁人都能不由自主地做出评价的第一印象——“小动物”。
米亥尔应合着露出“真是拿妳没办法”的神态耸了耸肩,然后对方才爱芙提出的问题予以回答。
「魔术这玩意笼统地说就是“奇迹”,不过它也不是万能的,而这样的约束便体现在“与现实差距多大”这样的事情上了」
似乎仍然是初心者的爱芙对“魔术”这个概念抱持着极大的期望与热情,虽说这样便好,不过若是拿着复杂的概念和实际众多的条件约束来诉说的话,也许这位十三岁的少女便会被“现实”打击到。
米亥尔从沙发上起身,随意地来回迈着步子,在脑袋中组织着解说的语言。
「你刚刚提到的“召唤术(Beschwörung)”,这确实可以做到,不过这是整个体系中最为高等、复杂的魔术之一,不仅最低的发动条件是施术者是能自然地同时操控“以萨”与“命理”的“第三位阶”,而且还得拥有庞大的准备仪式、知识与驾驭能力——」
「——不过这样说妳可能会觉得不能理解,所以何不举个例子呢」
他蹲低身子,敲了敲一旁的小型玻璃桌的底部。
「这是铁制品的支架,这种矿物如今已经随处可见,当然也包括用于制作首饰、装饰品的银、金……不过妳有见过“秘银(Mithril)”这种贵金属实际存在于现实中么?」
爱芙在慢了一拍之后,理所当然地摇了摇头。
「那么它便是空想构物么,就因为它只出现于小说、电影之中?」
这次爱芙没有做出动作,只是眨了几下眼睛望着米亥尔。
「在魔术界,“秘银”确实存在,并且是很早很早以前,人们处于冷兵器与冷兵器碰撞的铿锵声的时候,一位同时是炼金术士的魔术使为了制造出能斩断一切防具的剑刃,编写了整整一册书来定义自己的构想,然后就这么将知识的实体化“召唤”了出来——」
他做着手握十字剑向前劈砍的动作,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说从根本而言,这与其说是“召唤”,不如说是“创造”,而要说是“创造出不存在的东西”,那可真是堪比神业的伟大奇迹了」
说完,米亥尔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
因为之前便已经教授了很多,所以今天的口头讲解课也差不多到此为止了吧。
「没有一件故事对于魔术使来说是仅仅的“故事”,因为文字蕴涵着力量,而魔术则能将其挖掘出来,所以任何一段神话,都能成为事实」
他做了总结,最后露出微笑拍掌一声说道。
「今天就到这里……啊对了,时间也不早了,何不享用了晚餐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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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芙走出“教室”后,轻轻敲了敲隔壁的房门。
在听到低沉的一声轻喊“进来”之后,爱芙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着“失礼”。
在屋内有两位对坐着的老人,中间的桌子则摆放着的西洋棋。
其一显着思索的表情,其二则有余地叼着烟斗露出浅笑。
爱芙对着那思索的一人——用左手不断抚着小胡子的给予人以矍鑠印象的初老者说道。
「爷爷,米亥尔先生邀请我挽留下来享用晚餐」
那思索的老人便停下动作,然后摆着“哦?”的神态,眯着眼睛笑了笑。
「当然可以啊,倒不如说面对好意何乐不为呢,那么——」
他站起身子,理了理领带。
「——这盘棋先搁着——」
「——喂喂,李塔曼,你都搁了多少回了,这可不是路边的小酒馆一赎再赎啊」
「呃,我那啥……今天也不在势头上」
「你是想来点杜松子酒再下棋?要不我现在就叫莉莎准备点如何?」
「呀不、不是这个意思嘛,越长年龄还真是越坏了啊,哈德曼」
「呵,说得什么话」
两位老人面露笑容的健谈着,一看便知道他们是犹如旧友般的关系。
「爱芙,今天当主教你了什么?」
李塔曼将话题抛向伫立在一旁的爱芙。
而爱芙则皱了皱眉头——因为她实在不好意思说“今天的内容与其说是教课不如说成了杂谈”。
李塔曼虽然对家内与埃希米斯特稍显温和,不过在外却是风靡欧洲的顽固老翁,甚至被称之为“严谨的规矩(Grau Regel)”。
可见他也是原本就被定义为“守规守矩”的德国人中的佼佼者。
「嗯——」
「——“高等魔术实践理论的条件约束”……是吧,爱芙?」
忽然便开门进来的米亥尔对着两位老人敬了一礼,然后便给爱芙送去圆场的话语。
「……嗯」
爱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哦哦,米亥尔」
李塔曼客气地笑了笑,随后便说出每次来到埃希米斯特必然会说的话语。
「——爱芙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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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站立在埃希米斯特的宅邸前,眺望着这富人气味浓郁的建筑。
在此刻,她并不是一个可疑者,相反,她来到这里是带着非常合理的身份——“对德交涉使”。
不过,她没有马上按门铃,而是瞥了一眼警卫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却颠覆了她心中盘算的一切思绪。
在警卫室中坐着制服男子与此同时也看了这外来者,当他们的视线相对时,彼此均露出了惊讶与质疑的表情。
「伏……赫杰?」
「阿雅弥?」
被称呼为“阿雅弥”的女性顿时被向前跨了两步,激动地接着话语。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雅弥,冷静一下,过来这边」
伏赫杰望了望四周,悄悄打开了一侧的紧急门,让阿雅弥进入了警卫室。
「听好了,我的任务失败了,我被他们抓住并且他们自认为催眠了我,但是幸好为了防范类似的情况我有戴组织下发的特殊隐形眼镜——」
像是仍处于后怕之中,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我觉得这像是一次机会,一次挽回我的失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