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崇山就只有女的,少了些许纷扰,自然这局自己与自己下的人心棋就算是很简单了,她要看的不是成败输赢,而是秋雪与锦夕两人最后的结局如何,将来何去何从,那个时候心境是什么样的,是悲是喜还是失望绝望?对镜观己,这就和仙人观道人见人一般。
苏木在这儿时间很多,也可以慢下来,等着便是,还有就是自个儿慢慢梳理其中脉络,练练武打发时间,是不是搅一搅池塘,对上几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刺客,那些刺客可就不会像某人那般外行了。
对方此次行动其实并不仓促,但仍然用上了不是专业对口的人才,反而是让没有过长时间训练的江湖人来当了刺客,这并不能说明对方对自己手下的不了解,更像是显露了此人棋子已经铺满了整个大陆,这些可以丢弃,甚至明招的手段并不重要。
晃晃脑袋,看着远处的山景,再慢慢的将视线往回收,知道雾隐宫的墙上房子上,苏木才在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缓缓而走,漫无目的的散步在东侧自己住的这边一片房子当中,路上时不时有人冲着她行礼,苏木不搭理,这些在这儿早早就已经习惯了苏木性情的婢女自然不会多想什么,等着苏木离开后再继续前行,也不提关于苏木的事情。
对于这座雾隐宫其实苏木一直没有真当成家过,但这里却是她将来最少二十年内的家了,二十年啊,一想到要在这座山上过这么久时间,苏木就特别想知道那些神仙是怎么个过法,二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啊,所以苏木现在特别想要找到南宫子,然后狠狠的打她一顿才能够以泄心头愤恨。当然二十年说长不长,苏木耐着性子也就过去了。
一天其实很快很快,一晃神就到了黄昏之时,秋雪在苏木面前告退之后自然就是要去找锦夕麻烦了,当然她也不是真就要对锦夕做的很过分,但只要欺负她便能在苏木面前讨喜,那肯定是要去做的,虽然苏木说了能容忍她的小错可不代表她就可以去犯小错了,所以说找锦夕麻烦是个技术活,你不能伤着她了,不然苏木也是会不喜的,前些日子就有人与锦夕有过肢体冲突,结果被苏木一个冷眼打量之后就被孤立了,没人愿意与她说话,最后还是主动找的苏木认错在挨了体罚,没再被那般对待了,所以秋雪只会在精神层面上逗弄锦夕,这是苏木最喜欢做的,至于原由,秋雪不是没有想过,为何对别人不会太在意的苏木会对这个笨笨的小丫头这么在意?她只觉得或许是锦夕是一顿精明女子中最笨的那个,或者最纯的那个,然后苏木想慢慢玩,不玩坏了,不然就没意思,所以才一点点的对付锦夕。
秋雪知道苏木喜欢玩弄她们这些婢女,常常无缘无故的发火骂人,但却从不动手,也不曾要打伤人,唯独一个玉露跳了崖,然后院子里的人就一个个紧张的要死,生怕苏木会给她们一杯鸩酒下毒,七窍流血而死,然后尸体一埋,她们不是山下那种打工丫鬟,而是卖/身了的,命不由己,谁都不会给她们平冤诉苦,可作为苏木的贴身丫鬟,就算洗澡都是她帮着脱衣是擦身子的,妆容打扮也是她秋雪和绮栗还有另外两个常年守在门口的那两尊女门神帮着弄的,喂饭啊,洗漱啊,大小姐嘛,从不自己动手,都要别人来帮她做,就是这般的高贵女子,在那段时间,秋雪常看到苏木出神像是,不曾开心过,反而十分低落,只有折腾过锦夕后回有点儿开心的模样,故而她知道苏木其实并不藐视她们这些婢女,这也是为何她知道自家平反了,还是愿意跟着苏木伺候苏木这样的人,山下不太平,既然可以被冤枉一次,那肯定还有第二次,只要尚且有价值,就绝不会让她安生过日子,下去也是当个守孝女而已,结局更是会凄惨的很,秋雪不赌,奴婢当习惯了也就只想当奴婢了,秋雪觉得“秋雪”这个名字挺好的了,秋扫落叶冬扫雪,劳碌命,所以好不容易得来苏木给的这份悌己人的殊荣,自然要好好珍惜,不能丢了。
再说了,在这儿伺候的又不是豪门望族里边那种金贵大小姐,是山上仙子,漂亮的连女人都能动心,多少男子梦中情人,身段如何,模样如何,她秋雪可是亲眼见过,咫尺距离,还亲手摸过,确实不一般。
窃笑半会儿后,秋雪见着了今夜的正主,嘴角不由又扬起笑容。
今夜苏木是要守着云开见明月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无聊而已,便叫来了靠在旁边的婢女陪自己聊天。
“绮栗,你说这飞升到天上后是个什么样子?”
“这个,奴婢哪里能知晓啊,仙子是想让奴婢说说自己心里的仙界是个什么样子的?”绮栗微低着头,恭敬的回答道,比起秋雪,绮栗其实更加敬畏,或者说恐惧苏木,因为苏木对于她的要求和所有人都不同,甚至到了一种过于严苛的地步,甚至连她本身的温婉的性情都要改成冰冷的性子,许多日常的习惯也是挑剔到了极致,说话要简短,语气要平淡,做不到?可以,玉露如何她就如何,不想做?不可能,对她从不像对其她的女子那般温柔的体罚,所以绮栗才对苏木生出了恐惧的情绪。
苏木对她做的打磨工作可不少,不少对付硬骨头的手段都用上了,对于绮栗苏木可不会半点留情的,也就是要这么硬把她逼成唯命是从,却不失心性,逼成一个有思想的傀儡,这才像个棋子该有的样子。
“说说,说的好没赏,说的不好,那就得被罚,明白没?”苏木笑容甜美,不像是在说什么威胁的话,反而像是撒娇一般,可听的绮栗是一阵一阵的冷汗,将这句话牢牢的记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与苏木听。
“仙界应当是个很美的地方,说不定能有三轮圆月悬空,群星灿烂下,是一座座云间的山峦,多山水奇石,到处是异象之景,美不胜收,各色神仙或是御剑或是化虹而过,琳琅满目,花人眼。”
苏木点了点头,却说了打击绮栗的话。
“不错的想法,说的也好,可我就是想罚你,你觉得如何?”
“奴婢愿意受罚,仙子请随意。”
绮栗也不像别人那样跪下讨饶,只弯着腰,低头等着,苏木看着她那样子冷冷笑道。
“你就记打啊,那就多打些好了,秋雪可比你聪明的多,你看看你这腰杆子好像还能直起来的样子,自己去等着,本仙子赏完月就来赏你。”若是秋雪回答一定会说,天上貌美仙子何其多,遇到陈仙子皆需低首,这类的马屁话,所以秋雪过的最好,绮栗看着过的不错其实很惨。
绮栗神情低落,只能乖乖的退下了,看了一眼苏木,眼中没有怨恨,只有悲哀。
她与秋雪同是大家小姐出身,都是被人伺候过的,如今轮到伺候别人了,她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她还是不能像秋雪一般放下心中的那仅剩的那点儿傲气去“跪/舔”别的女子还觉得心安理得,不怨天,不怨地,不怨苏木,只怨命不好,咬着牙去了常去的地方,苏木感知到她渐渐远去后摇摇头,自言自语了一句,不能心软。
苏木暗自思索着今儿所作所为,对今后的发展会起到什么影响,对她们的性情会有什么改变,对自己又有什么收货,她一一去想了,也一一理清楚了,这才起身回屋,准备好好收拾收拾那硬骨头的,让她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私人财产。
翌日。
苏木起身后就已经早早有人等着她了,很快开始洗漱更衣,她就各种样式的大红裙子而已,就头发和妆容还要秋雪慢慢去弄,苏木的头发又长了些,到了背脊的位置,能够盘一些简单样式的头发了,再过个半年,苏木就能用陈道韫原本的形象,对于那副模样的陈道韫苏木还是记得的,却是算的上好看,也让苏木吃了轻敌的大亏。
今天的事情主要还是那个庄琴的,这个名字是通过南宫子那条线上的消息得来的,也确实是本地不远的一处小宗门内的女子,一家四口,父亲与兄长加她这个女儿,一同来的此地,母亲因为难产去世的,自幼习武,喜欢刀剑,天赋十分不错,年级轻轻就超越了父亲的实力成为一位小宗师,十分了不得,可就是这么一位姑娘居然是那幕后人安置的棋子之一,还是送死一般往这里塞。
越是这般想就越想快点再去问问她了,不过这会儿她的样子应该很难堪,毕竟苏木昨天可是说过的,喂药灌水,肯定要泛滥的。
苏木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坏。
此时,秋雪的手也停下了,苏木看着镜子中装扮的很是漂亮的女子心情十分舒畅,走,当坏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