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吴老弟看啥呢?”
“没什么,呵呵……”
吴桐久久没有回头,目送人远去后望了一会儿,直到高回过来打断了他的出神,吴桐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表现,尴尬的一笑,又坐回了别家门槛上,旁边高回笑嘻嘻靠近了一些,坐了一下来,与吴桐讲讲他刚才一路上的见闻。
铺子里五花八门的奇巧物件,街道上的各色人物,样样都有,先说那让高回惊奇的一掷千金公子哥,那就真的是一掷千金啊,因为一家铺子东西不好,结果闹起来了,那公子直接用钱砸人,银子当石头丢,他还偷偷捡去了一些,围观的都说打的好,一个个脸上乐开花了,高兴的很,而里边凶斗的两人可谓是那什么?棋逢对手,互相砸钱,不想捋一捋自个的关系,什么什么大人的朋友儿子的表侄子,什么什么尚书的孙子的嫂嫂的女婿,祖宗十八代都出口了,最有趣的莫过于那一句“我和令堂下象棋,先前飞了两炮,没给令堂留下一匹马,正当这第三炮架好了位置准备将了的时候,令尊回来了,我起身就欲走,令尊却拖着不让我走,求我下上一局,我看实在推托不得便答应了下来,没想到令尊棋艺极为高超,我们杀的有来有回,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下出了此生最为精彩的两步,我士你爸爸,就爸爸象我!”
此话一出无人不说上一声,妙!
高回扯呼了半点才说道重点上来,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了,甚至到了猥琐的地步,吴桐耐心的听着他说的一切。
“这京城什么都好,东西多,景儿好,女子也好,是个好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卖的东西死鬼死鬼的,吃人不吐骨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晃脑袋,吴桐咧嘴一笑,与他说道。
“我地盘我请客,说道做到的。”
“好兄弟啊!”
这些高回可高兴坏了,一蹦就起来了,可马上就又惆怅了,吴桐见状疑惑道。
“怎么了?”
“啧,想李姑娘了。”
吴桐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又去拍了拍高回的肩膀,故意问他。
“哪个李姑娘啊?”
“就是李子玉啊,林姑娘。”
“人家早走了,你这辈子要是不努力点的话,那时真就再见不到你心心念念的林姑娘了。”吴桐大笑着说道,说完就自个儿走了,高回想要生气,给这老弟来上一拳,可转念一想这老弟还要请自己的客呢,也就将拳头放下了,他跟上去之后,吴桐却又问了高回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还能为什么?谁叫你是吴老弟,天下最大的好人。”
好人这个称呼太重了,吴桐还接不住,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吴桐又对高回说道:“那若是那天我做坏事了呢?要知道,恶人有小善,圣人有小恶,天下没有完人之人,我有一点错了也会让你完全错了。”
本想着高回会怎么回答的时候,高回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搭上了吴桐的肩膀后咧开嘴大笑着朝他说道。
“那总比我自己去想对错要好不是?不过我也有好好想过,那些大道理确确实实是对的,那便可以做,别人绝的对,不行,我要自己去看看,想想然后才能明白,怎么,你小子觉得我没主见还是咋的?”
吴桐一愣,心里想了想这个回答,推演之后大叹一声,在理的很。
圣人创立学问规矩,便是给混沌黑夜中点上一把火,让人知道方位在哪里,不会成为无根浮萍,能有所依仗之处,有所去处,便能心安,但给人引路的引路人引的道会不会是羊肠小径,颠簸无比?自知者明,可自知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看的做的到的,很难很难,所以儒家圣人有说过,自省一事,三思后行,行后三省,这也是一种学习。说回这规矩一事上,吴桐听过这样一句话,为何以别人订立的规矩为准?我自身即是天地间一切,我出生我之天地即诞生,我身死我之天地便消亡,为何不去夺,为何要为别人苦了自己?这其中有大学问,如果吴桐明白了,那此行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那把大道仙剑可以不去等,他本身就不是为那个而来的。正因为他不明白,所以要想出上一个层次的问题,为何规矩要由圣人去订立?这个问题往另外一个方向展开其实还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去想,能延伸到最为底层的一个问题,张屠户的肉比李刘宋赵等一众屠户的肉少上几文钱一斤,明明卖便宜了,得了便宜的是买肉的人,可是亏的却不是张屠户,而是其他屠户,所以有官府控价,官府能控价是因为有足够的武力威胁所有的屠户,若是没有了武力,官府的规矩谁愿意遵守?这么一想是不是说只要有武力就可以制定自己的规矩了?再加上一层,地域不同产出不同,价格自然也就不同,如何定价?这只是一个比喻而已,很多地方并不严谨,但仍然能看出很多东西,所以吴桐说这个问题极为麻烦,但是儒家圣人就是让世人认同了他订立的规矩礼制,而这就是儒家圣人厉害之处,从未威胁过人,但确实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世人。在儒家学问中明明很多道理是相互矛盾的,甚至完全对立的,但都有它存在的道理存在的地方,这也就是境地一说,这也是儒家学问让人觉得有意思的地方之一。
……
晋国东部誉州沧澜郡,郡城不大,但是人多,因为靠着大江,所以来这儿的人很多很多,尤其是各方游侠儿与走亲访友的人,沧澜郡郡守府同样不大,但里边的忙忙碌碌的,是些下人婢女在走动,不过最为不安的还是那站在们外的郡守老爷,年级不大,脸上光彩十足,虽然焦虑不安,但是却有些儿开心的神色在脸上,郡守老爷今年不大,但也不小,四十岁,还算是年纪轻轻坐到了这个郡守位置,很不容易了,许多人都羡慕的很,而且膝下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都很懂事,不需要他这个父亲操心,郡城之内谁不知道他这个运气好的一塌糊涂的郡守啊,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正当郡守老爷感怀之时,突然,只听房中传来一阵哭声,他便猴急猴急的撞开了门冲了进去,脸上傻笑着。
里边的一位老妇人带出来了一个步包裹,郡守老爷一把抢过来,掀开看了一下,顿时大喜,嘿,是个不带把的小丫头!
赶忙跑到了床边,看着自家年轻小妾虚弱的样子宽慰道。
“好好休养休养,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嘿嘿,是个小丫头,可给我盼来了,小琦啊,你比那两个妇人要厉害些,能生丫头出来,啧啧,尽是些大胖小子有什么好的,闺女多棒啊,乖乖,名字我老早就想好了,就叫周之语。”
周从山盼个女儿盼了几年了,这个名字就是等着女儿到自己怀里的,旁边的妇人丫鬟纷纷开始说这个名字好,你一人我一语的,周从山笑嘻嘻的看着怀里那个小脸儿皱巴巴的使劲儿哭喊的小丫头。
……
一身婢女服饰的庄琴缓缓的走了出门,晃晃悠悠的,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就跪倒在雾隐宫大门口门石狮子旁边,刚好这时候一群人正走过来,其中一些陌生的女子看见一脸苍白的庄琴扶着石狮子大口吐血之后,显然对这座雾隐宫感到了一丝恐惧,对那陈仙子的手段心中惊悸无比,居然把婢女打的这么惨,那她们这些刚来的不是得换上一层皮啊?
庄琴确实是被打出血的,不过这都是她自己找的打,苏木说了,她庄琴要是敢碰这里的婢女一根毫毛,那她就要永远活在半死不死意识还很清醒的状态里,刚才这次苏木特别多说了一句话,要是把血吐在了她的雾隐宫中那庄琴就可以自己挖坑把自己种下去不用再出来了,庄琴咬着牙往大门外走,这才有了刚才那群女子见着的吐血场景。
今天有些意外,苏木接到情报说绮栗在山下买了个美人评的第七美人回来,还花的不多,苏木就好奇起了这个女子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居然听见是从家中逃跑,差点给歹人玷污了,好不容易又跑了出来,结果没钱饿的要死,就合计着又把自己卖了换钱再跑,这不就卖给绮栗当奴婢来了嘛,问苏木如何处置。
苏木在自己房间的客厅中坐着,笑呵呵的看着那脸上涂的煤炭洗干净后的一点痕迹,十分有意思的打量这个女子,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是个少女儿,十八岁的年纪,长相漂亮,但其实比起秋雪绮栗等一众苏木的贴身侍女好看不了多少,气质?这脏乱的样子有个乞丐的气质,还想卖了自己再跑了,苏木倒是想要看看她这家伙怎么跑下山去。
“喂,你就是陈道韫啊?也没比我好看啊,想怎么要我伺候你啊?”少女说话傲气,和苏素那家伙一般傲气,大家闺秀,很正常的,又是风头无量的大美人儿,怎么说也是一方绝色,没点脾气是不可能的。
“秋雪,这些女子给你当奴婢吧。”
“谢谢仙子赏赐。”
就这么,她们一行五人就成了秋雪专属的婢女,如此殊荣可就她这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