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飞过了黄金山脉,到达了另一侧的门……应该是门吧,但看起来倒像是个贴在墙上的门的形状的无底洞。
“这就是武器库了,密码是……”然后按安兹便陷入了沉默,应该是忘了吧……
“安兹•乌尔•恭充满荣耀。”
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门并没有像预想的一样开启,而是像水面上浮现镜像,出现了一些文字。(Ascenditaterraincoelum.iterumque.descenditinterram.etrecipitvimsuperiorumetinferiorum.)
身体以远超思维的速度对这串文字做出了反应:
“如斯,如独揽一切荣光,一切黑暗将远离汝身。”
“嗯?”安兹诧异的看着我。“你……额……好吧。”
想说什么但是立马又放弃了,估计是已经习惯了吧……
对此,我也只是轻轻笑了笑。
“我没看到过这串文字,至少我认为是这样,估计又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封印吧。管它呢,这东西藏的滴水不漏的,找都不知道从何找起,只能等它自己冒出来。”
等他自己回来之后,当初把他封印的原因应该早就不存在了。想必那时候的我也是这么想的吧……我想。
自从那时第一次封印记忆以来,我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回相同的事了,当然我是真的不知道做过多少回,因为全都不记得嘛……
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机械了,或多或少……还是会有感到无比伤心的时候。所以我也理解那时的我,我也不会去刻意寻找,但有时又不得不找,就像今天这样的因为封印的记忆遭到刺激而触发身体的条件反射的情况也不在少数。
有时候这条件反射甚至能让贾维斯出现暂时性的混乱,因为贾维斯在一定程度上是以我的精神为载体的,无论如何都会受到我的影响。
但是这又意味着现在的我又要去面对当初的我逃避的东西了。这玩意儿就像抽奖一样,说不清是好是坏。
不过嘛,迟早都要如此不是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嘛。
“那不如干脆不去逃避,岂不更好?”
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也已经回答过你很多遍了,这种逃避仅仅是把时间作为解决问题的辅助手段之一而已。
“切,这仍然改变不了你在逃避的事实。”
(你可消停消停吧,副人格里面就属你屁话最多,一天到晚这看不惯那看不惯的,不累吗?)
“关你什么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你厉害你去顶替老板啊,一天到晚在这嫌这嫌那的算什么东西。)
“你……”
好了好了,你们倒是给我消停点行不行?刚回来凑到一起就开始吵个没完,还嫌麻烦不够多吗?要不要再给你们安排点?贾维斯正巧想放松一下。
[……]
“……”
(……)
唉……你们呐……对了,雅尔贝德进店里了吗?
[是的,正在谈话。]
谁在对付她?
[第113号人格]
哦……那孩子吗?那也正合适。那孩子与我性格相近,应该没问题,那好吧,就交给你们了,我这还有事情呢。
[是]
(是)
“是”
安兹并不知道我的脑子里发生了些什么,一如往常的向我发问:
“老板,你从出发到现在,走过多少个世界了?”
我当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因为那数字没有意义,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给你稍微算算,不过那数字对你来说肯定已经没有概念了。”
“哦……这样吗那就算了吧,随口问问而已,别在意。”
“嗯。”
黑色的无底洞渐渐收缩成一个漆黑的球体,露出了门后的光景。
那里是一个管理得井然有序的世界,和之前那些地方截然不同。如果要比喻的话,最贴切的形容就是彷佛博物馆的展示厅。
亮度不强的房间很长,一直往内延伸。
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大概有五公尺吧,这不是以人类为前提设计的高度,左右的宽度达十公尺。
地板由散发黑色光芒的石头紧密铺成,看起来像是一整块的巨大石头,反射着天花板洒下的微弱光芒,透露出宁静庄严的气氛。
左右两边也整齐排列着无数武器,看起来相当壮观。
“我们走吧。”
说罢,便直接走进武器库。
迎接我们的是阔剑、巨剑、穿甲剑、焰刃剑、弯刀、拳剑、弯钩刀、反曲刀、双刀刀、短剑、齿钩剑……
当然,装饰在这里的武器不光是剑而已,还有单手斧、双手斧、单手殴打武器、单手枪、弓、十字弓……
光是大致分类,数量就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华而不实的武器,已经不知道是否可以称之为武器了。像是一些完全无法收进剑鞘,只是注重外观的武器等等。不对,绝对是这类的武器比较多。
这些武器几乎都不是用铁这种普通材质打造。
有剑身使用蓝水晶打造的武器、纯白剑身雕有金色花纹的武器、在黑色剑身刻上紫色符文的武器、甚至还有弓弦看似光线的弓。
其他还有光看就觉得很危险的武器。
斧面会渗出鲜血的双手斧、黑色金属部分时而浮现痛苦表情时而消失的巨大钉头锤、像是人手纠缠在一起的枪。这类武器也是多不胜数。
安兹说还有其他房间,粗略估算一下,光论藏品,宝物殿的东西可能比哑舍还多。
只是因为哑舍的收藏大多是功能而并非物品。这也是为了节省实体空间,实体空间只能留给那些具有特别意义或是无法复制的东西,并不是能够随便拿来浪费的。
我们就在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武器之间向前走着。安兹•乌尔•恭之杖敲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被远处看不见的墙壁反弹回来,使这里更显得寂静。
安兹出奇的没有向我炫耀,只是静静地走着,可能他也觉得这个地方只适合安静的观赏吧。
走了大约一百公尺,数千把武器后,我们看到了终点。
那里有个长方形房间。
可能是用来接待客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摆放着沙发和桌子,往左右一看,可以看到一些道路出入口,和进来时的那个入口很类似。
与进来方向相反的地方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往里面,当中的气氛截然不同。如果说这里为止是博物馆,里面就是古墓。
高度及宽度和这里差不多,但光线变少的昏暗空间不断往内延伸。虽然角度不好难以辨别,不过可以看到一个大凹洞,里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安兹桑,这里是……”
“这里是灵庙。”安兹回答。
“灵庙吗……我想我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安兹点了点头。
“如你所想,这里是用来纪念那些离开的同伴的,里面还放着……”
在话还没说完之前突然出现在其他通路上的身影打断了安兹……那是另一个安兹,同样的白骨面庞。同样的穿着华贵的紫黑色长袍,只是手中没有拿着安兹•乌尔•恭之杖。
我挑了挑眉:“啊哈~潘多拉•亚克特,对吧?”
安兹起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可以了,恢复原状吧。”
安兹……假安兹的身形扭曲起来,隔了一拍,另一个异形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一张脸相当平坦,五官全部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三个空荡荡的洞,成倒三角状排列在脸上,粉红蛋一般的头光溜溜的,半根汗毛都没有。
如此奇异的的角色,就是自己创造的NPC,潘多拉•亚克特,负责管理这个宝物殿。
头上的帽章是安兹•乌尔•恭的徽章,身上穿的制服……那是纳粹的制服。
我压下涌起的回忆,眯起眼睛细细的打量着他,他用力靠拢脚踝。发出声音后夸张的将右手放到帽子旁敬礼。
“欢迎光临,我的创造主飞鼠大人!”
“嗯……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嘛。”
“是的,每天都精神饱满,话说回来,这位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我。
既不知道眼神也看不出来表情,肢体动作又如此……实在是有些难受啊,不如……
我灵光一闪,抢在安兹发话之前跨到潘多拉面前,也是用力的靠拢脚踝,将右手放到齐眉的位置敬了一礼。
“纳萨力克新晋成员,利汉盖尔提,您以后可以称呼我为老板,还请多多指教!”
“哦!原来如此!还请多多指教了,老板!”潘朵拉以不输先前的高昂语调回答。
“蛤……?”
安兹已经彻底傻眼了,下颚骨看起来就快要脱离头骨掉到地上。
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举动吧。我转过头朝他嘿嘿,一笑:
“忘了告诉你,我曾经是在军队服过役的哦。”
“这……”安兹的身影晃了晃,双手抓住权杖,勉强支撑着。
“你们……你们……你们这算是什么啊……”
他无力的吐出这么一句话,对此我只是耸了耸肩,笑着对安兹投下了最后的炸弹。
“安兹桑,想不到你的品味——还蛮不错的嘛。”
“啊——”
这句话抽走了安兹最后一点支撑身体的力气,顺着权杖滑了下来。
“不要再说啦,不要再说啦,不要再说啦,啊啊啊啊啊……”
然后捂着脸在地上翻滚起来,这可能就是没了情感压制的坏处吧……
我看着在地上扭的像条蛆的安兹,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从哑舍里拿了一壶茶出来沏了两杯。
潘朵拉还在那里看着安兹不知所措,半蹲着伸出手想把安兹拉起来,但又因为安兹的动作太剧烈而不敢靠近。
我向他招了招手:
“好了,潘朵拉•亚克特,先过来坐着吧,让他一个人扑腾一会儿冷静一下,很快就会好的。”
潘多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还在地上翻滚的安兹,还是很不放心。
“这……”
“没事的啦,他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你就别打扰他了。”
“是……是这样的吗?”
潘多拉,又看了看安兹,最后终于站起身来,走到沙发前坐下。
我将另一杯茶推给他,我们两个就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安兹恢复冷静。
“飞鼠大人,他没事吧?”
潘多拉这么说着,一边还担心着转头看看安兹。
我摇了摇头:
“肯定没事的啦,估计他只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激动的原因吧。”
“总感觉不是这样……”
我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
“非也非也,你想想,你是他亲手创造的NPC,他在你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偏偏你又是被安排在宝物殿,平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他又怎么可能不想你呢?”
嗯,说的我自己都快信了。
“有道理啊!想不到飞鼠大人竟如此重视我!”潘多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忍着笑点了点头。
“没错!还有,他改名了,现在叫做安兹•乌尔•恭。”
“哦哦!这样啊!飞……安兹大人这是要彻底统领纳萨力克啊!太好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在很早之前……”
我让贾维斯封闭了我的听觉,把手舞足蹈的潘多拉晾在一边,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这该说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