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
回去的时候,哥哥大人对我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一脸痛苦地握紧双拳,宽广的后背微微颤抖的样子,令人心酸却又显得非常帅气。
但是,我还是没有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来到哥哥大人的小房子里......我真的没有办法,谁让哥哥大人做的料理做得那么诱人呢?
可是,这样的时光终究会抵达终点,我晚上不在家的事情最终还是被父亲察觉到了。
“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在周围,散步。”
“难道说,你到,尔那里,去了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我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的隐藏。而且一旦对方产生了那样的想法,我再怎么辩解都是没有用的。
“他是个,罪人,不要再,跟他,来往了。”
可以说是劝解,也可以理解为警告,甚至可以认为是威胁。总而言之,我已经没有办法像之前那样随意地去见哥哥大人了。
怀揣着再也没有下一次的觉悟,我来到了哥哥大人面前。
此时,哥哥大人的居所已经基本上建成了。用翠绿色的竹子包围住的,狭小但又不会拥挤的空间,中间用一个小小的火堆照亮着,指引着我的方向。在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干草和兽皮组成的床,代替椅子的树桩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等等......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的门窗,现在被哥哥大人固定上了可以自由开合的柔软兽皮。这些兽皮的表面有一层光滑的油脂,可以遮挡日晒和雨水。
和山洞相比这里或许没有那么安全,也没有值得依赖的同伴,但是我却很喜欢这里......这里有一股很棒的气味,是阴暗潮湿的洞穴无法比拟的。
静悄悄地,外面的世界偷偷下起了小雨。
我乖乖地坐在哥哥大人的小屋里,盯着为火堆填火,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过了一会儿,浑身湿透的哥哥抱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不是说了不要再来了吗?”
正打算说出欢迎回家的话语,哥哥大人却首先摆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只是,在避雨。”
哥哥大人放下了手中的物体,把简易的弓箭挂回到墙上,再用多余的兽皮擦干了身体。哥哥大人坐在了我的面前,此时我才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只紫色山鸡。
“好厉害!这是,哥哥大人,一个人,抓到的吗?”
“哼哼,很厉害吧?”哥哥大人抹了抹鼻子,得意了起来,“我前几天偶然发现了一个紫色山鸡的巢,里面有一窝蛋,这几天我一直在等蛋的主人回来。”
紫色山鸡是一种动作非常迅速,警戒心非常强的动物,就算是在氏族里的重要节日也不一定可以吃到。它们的巢穴全都位于陡峭的山崖之上,首先以成年熊猫人的体重是不可能站上去的,其次它们会非常果断地抛下自己的卵,逃之夭夭。
所以像这样子能够靠自己一个人抓到紫色山鸡,而且一下子还是两只,如果不是哥哥大人的话我绝对不可能相信。
“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也吃不完。”
“可,可以吗?”
“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哥哥大人笑了出来,那是我最为熟悉的,哥哥大人发自内心的自然笑容,“啊,但是吃了这顿之后就再也不要来了,知道了吗?”
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就只能在一旁看着哥哥大人处理死去的紫色山鸡尸体。
首先是用一个大大的琪琪果壳煮一锅热水,烫掉紫色山鸡身上的羽毛。这些羽毛,特别是最长的尾羽是很好的制作弓箭的材料,哥哥大人也明白这一点,把它们全部收了起来。之后就是开膛破肚,洗干净胃,肠子等等可以食用的内脏......那些需要扔掉的部分都必须找个远一点的地方埋起来,以免吸引到嗅觉灵敏的野兽。
“额,你会喜欢吃鸡屁股吗?我个人是习惯把它切断啦。”
哥哥大人手中的匕首对准了两只紫色山鸡的臀部,这让我有些尴尬。
“不,不用了。”
之后,哥哥大人开始了正式的料理......第一只紫色山鸡采用的是之前那种烧烤方式,而另一只紫色山鸡则是和所有的内脏一起被放在琪琪果的果壳里煮。可以看到里面还加入了蘑菇,竹笋,岩盐等一系列调味品。
在哥哥大人的背后,兽皮和干草组成的床上,我看到了一窝,仔细包裹着的五个鸡蛋,这些应该都是紫色山鸡的蛋吧?
“蛋不吃吗?”
“不了,我有一些想要实验的事情。”
哥哥大人这么说着,我只好打消了品尝水煮蛋的念头。
“已经可以吃了哦?”
从一开始,我的胃就已经在翘首等待着哥哥大人的喂食了。而现在,我的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场面非常尴尬。
“哈哈哈,芷兰还在长身体的年纪呢,先来点鸡汤暖暖胃吧。”哥哥大人用一截事先加工好的,下面有一个小小的竹室上面是一段长柄把手的勺子帮我舀了一碗热汤。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来,鲜美的,有些清新的,肥而不腻的鸡汤鸡肉鸡杂味缠绕在舌尖上,和当季的鲜蔬一起散开到整个口腔里。
“把这个淋到烤肉上味道会很不错,你可以试一下。”
哥哥大人用匕首帮我割了一只巨大的鸡腿下来,和这只鸡腿一起递到我手里的还有一个我很熟悉的黄色果实。
“唔诶,酸檬果,我讨厌,这个。”
“嘛,确实,如果直接吃的话是那样没错。”像是要说服我一样,哥哥大人用匕首把酸檬果切开,挤了一点果汁在自己的鸡块上,“你平时吃烤肉的话,不是会觉得有点干干的,或者有点肥腻,又或者味道很单一吗?这种果实可以起到一定的开胃效果。”
......完全没听懂,不过既然是哥哥大人说的话,肯定不会有错。
“我,我开动了。”
这,这是?酸檬果的酸味完美地渗入到烤肉中间,让烤肉的味道变得更加丰富,原本就很柔嫩鲜美的肉质更上一层楼了。而酸檬果的酸味也被烤肉的味道中和,不再那么突兀,就连很讨厌那个味道的我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好厉害!太厉害了,哥哥大人!这个可是,划时代,的发现啊!”
不管是酸檬果口味的烤鸡也好,还是暖心的鸡汤杂烩也好,还是一如以往美味的竹筒饭也好,美好的时光总是在我不经意间就结束了。
又到了不得不离开这里的时候,下次见面会是何时,三年以后吗?自己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哥哥大人确认,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未来前进的方向在哪,为此需要做些什么准备......在未来的哥哥大人身边,是否会有自己的位置。
“呐,哥哥大人在这三年里,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非常认真地看着哥哥大人的眼睛,而哥哥大人也注意到了我的这份认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当然首先是要活下去。”
“然后变强,不断地变强......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我的背后显现出来的会是空白的纹章,但是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反复思考,我忽然觉得空白的纹章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呐,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吗?”
“世,世界?”
“哈哈,就是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啊。我不清楚在这个时代的陆地面积有多少,但是算上海洋,全世界的总面积约为5.1亿平方公里。”哥哥大人的视线透过屋顶树叶间的缝隙,眺望着天空。我有一种自己离他非常遥远的感觉,“如果在我背上显现出来的是‘铁’之纹章的图案的话,我或许这辈子都不愿离开这个地方了。而现在,我有一种想要在世界上到处走动,四处看看的想法。”
“在那之前,我必须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你们才可以。”哥哥大人的志向,哥哥大人的目光,哥哥大人的话题从极远的地方收拢回来,聚集在了我的身上,“这三年我会努力从父亲身上偷学他的本领,他的强大,到了三年后,我会离开这里,到远处建立一个新的氏族......”
“你愿意在这里等我,直到我回来的那一天吗?”
啊,果然是符合哥哥大人的想法,空前,巨大,虚无,缥缈,却又好像真的会实现一样一样......我咬着自己的嘴唇,在脑袋里构筑着那样的未来。在十年后,甚至二十年后,哥哥大人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骑着巨大的神兽回到我的身边......那样太久了,没有人可以保证到那个时候哥哥大人还会记得我,而我也还会像现在这样可以单纯地思念他。
请把我也带走吧!
我不怕吃苦,我什么都会做的,请让我跟随你吧!
心里满是这样的想法,可是说不出口...... 我太弱了,对哥哥大人来说我会成为他的包袱,他最大的阻碍。温柔的哥哥大人一定会无数次停下脚步等待我,不会抛弃我,那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是迟早要离开这里的人,你要学会适应没有我的生活。”
母亲大人不够强大,拉也不值得相信。
“没事的,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我向你保证。”
既然没有人能够帮助哥哥大人,那就只好,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来成为他的力量了
“不要再到我这里来了。”
啊,我明白了,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回到氏族的领地之后,我立刻前往了父亲所在的地方。
“父亲大人,请教导我,让我,成为一名,合格的猎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