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直守到了凌晨两点。
为什么能确定是凌晨两点？
因为他看了手机时间。
神侧空间在这一点上还是比较良心的，不管任务世界和现实世界有多大时差，在玩家进入任务世界时，所携带的所有能显示时间的物品都会被修正成任务世界的实时时间，所以玩家倒是不用担心在任务世界里摸不清昼夜。
到这时候，前半夜算是守完了，胖子起身拍了拍屁股，望了眼车顶的帐篷。
然而还没等他开始琢磨要怎么叫醒秦墨，帐篷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秦墨从上面下来，丝毫没有困倦的样子，淡然道：“你去休息吧，接下来我守夜。”
胖子打量她片刻，怪异道：“你不会压根没睡吧？”
“嗯。”秦墨直接承认了。
让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给自己守夜还能安然睡着的话，那已经不是心大能形容的了。
胖子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他自然不可能说什么“不信任”之类的扯淡话，毕竟摊开了说的话——事实就是这样的啊，别说秦墨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秦墨不是？
所以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就是伤了情面了。
胖子笑了笑：“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跟我一起守夜？你是不知道前半夜我一个人在外面待着多寂寞……”
“我放着自家两个娇滴滴的妹子不陪为什么要下来陪你？”秦墨有些诧异。
胖子：“……”
这话说的就扎心了。
于是他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老哥，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打算？”
“什么打算？”
“是想一直当个玩家，还是攒够十万积分离开？”
“看情况。”秦墨瞥了眼他，“你呢？”
“我？当然是当我的神仙了。说真的，老哥，等你习惯了当神仙之后，你一定舍不得放弃这些的。”
“呵呵。”
秦墨的笑声里并没有讽刺的意味，但胖子莫名就听出来了一种不屑。
不对，应该说……像是一个大人听到某个小屁孩说“长大要当太空人”后的反应，好笑，却又懒得说些什么。
眼皮跳了跳，胖子问道：“看老哥的样子，有故事？”
“故事没有，有酒。”秦墨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瓶啤酒，晃了晃。
见状，胖子当即笑了起来：“整挺好，喝两杯？”
说着，他也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了一瓶酒，顺便取出了两根干木材，丢进了边上的火堆里。
秦墨随意撬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笑道：“你刚说你想当神仙？”
“是啊，在这地方当个人上人，可比在公司里受窝囊气舒服多了。”胖子也灌了一大口，长出口气，“老哥倒是爽快，现实里估计过得很自在吧？”
“还行。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个主播么？”
“那是因为在公司里混不下去了，又不知道做啥，就去混了个主播当当——你还别说，要真遇到个土豪打赏个大的，说不定一年的饭钱就有了。”
“你现在还会缺钱？”
“那能一样吗？商店里换的钱有别人给的钱香吗？”
闻言，秦墨沉默片刻，嘴角一勾。
“乞丐也是这样的。”
“……”
胖子吃瘪，也不生气，只是憨笑道：“老哥这话就不对了，当主播还是要点水平的，就算是打赏，那也是姜太公钓鱼，一个愿钓一个愿咬。”
“你当年语文成绩挺好吧？”
“过奖过奖，嘿嘿。”
两人默默喝了会酒，秦墨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
“你说你想当神仙，就不怕哪天死在这地方了？到时候连个墓碑都没有，不觉得惨么？”
胖子顿时笑了起来：“老哥放心，你就算是在这里死无全尸神侧空间都能给你拼起来送回去，顺便在现实里给你编造一个说得过去的死法，全尸肯定是有的——不过无所谓，反正最后都要烧成灰装盒子里。”
“……”
“至于死啊……我还真不怎么怕，”胖子目光深邃，如同看透人间红尘，“与其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如给自己个轰轰烈烈的死法，至少我进入了神侧空间，这辈子活的就比其他全球六十多亿人值得了。”
秦墨一笑：“你还挺看得开。”
“那是，”胖子耸耸肩，然后又贼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看你挺合我胃口，我就……”
“打住，我不搞基。”秦墨往后挪了挪。
胖子一愣，当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像是gay吗？”
“是啊。”
“……”
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
相互呛来呛去有意思吗？
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
深吸一口气，胖子继续道：“我是想说——我摸过了整整七场任务世界，所以这个神侧空间的一些套路，我差不多都摸清楚了。”
“比如？”
“比如你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胖子脸色认真了起来，“同一个任务世界的参与玩家之间实力都是参差不齐的，有可能有高级玩家也有可能有第一次进入神侧空间的新人，所以它不可能让所有玩家面对同样程度的危险，这样一来对后进入神侧空间的弱者就显得十分不公平。为了平衡，它设置出的危险一般都是契合玩家自身实力的。能对玩家造成威胁，又不至于彻底碾压玩家。这么说你懂吧？所以你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一下自己的实力，这样就能让自己相对更加安全一些。”
闻言，秦墨若有所思。
不过他不是在思考胖子话语的真假，胖子没有骗他的理由，这些话也不像是假话，所以他是有七分信的。
他思考的是神侧空间……不，应该说是那个光球这么做的意图。
那个光球把玩家称作蝼蚁，供神观赏愉悦的玩具，所以设置出这么多危险任务来为难玩家，这似乎没什么毛病。
但他为什么感觉这种行为不像是在拿他们取乐，而是在……锻炼他们呢？
让他们变强？
这有什么好处？
“卧槽！特么什么玩意？！”
思绪陡然被胖子的惊呼打断，几乎是在同时，秦墨也感觉到他设置在此的预警阵法被瞬间破除。
抬头看去，在不远处浓郁到能吞噬一切的黑暗当中，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颗巨大的……骷髅头。
那骷髅头比他们身后两辆车加起来都要大上一圈，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突然出现，确实极具惊悚气息。
待终于看清这东西的模样，胖子顿时一脸卧槽：“这家伙特么不会是寻仇来的吧？！”
因为他们白天杀了那么多小骷髅，所以这大骷髅来报仇了？
秦墨站起身，取出了之前的法杖，一脸淡然。
“有道理，说不定是之前那群骷髅他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