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黄皮子死了。
死的没有一点含糊，甚至快到没能让秦墨来得及说几句嘲讽话语。
大堂里安静了片刻，秦墨回头看了眼施雪沫。
见状，施雪沫当即解释道：“我没下太重的手，他应该没这么脆弱的啊。”
秦墨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问题。”
这黄皮子的死法很奇怪。
不是自杀，看得出来他当时还没有自杀倾向，至少还是打算再对秦墨讥讽几句的，连表情都还没转变过来，就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刻，一具满脸嘲讽的尸体，看上去总感觉十分奇怪。
也不是施雪沫导致的。
就如她所说，她之前追上去的目的只是为了把这黄皮子抓回来，而不是弄死她，下手轻重她自然是有所控制的——而且她也不是萧暮，秦墨还是很相信她的。
……他这样是不是太不地道了？
咳，总之，这黄皮子成精，就算再弱鸡也是比普通人强壮许多的，就算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年纪，身体素质上也可以甩正值壮年的年轻大汉几条街。这种情况下，较重力道的跌打损伤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致命的伤害，甚至可能连伤口都造成不了一个。
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种了——有人提前在他体内种下了毒种，在发现他被抓住后，便主动引发了毒性杀了他，以防止他说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奇怪之处就在这里了，秦墨作为一个教廷法师，可以说是对这种邪物之类最为敏感的体质，居然事先半点没发现他体内的异常。
不然秦墨不可能半点防范都不做。
根据秦墨这段时间以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来看，他如今的实力在这个世界中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强的那一批人了。从理论上来讲，这世界上应该还不存在连他都察觉不到的邪物。
除非这邪物等级比他整体实力还高。
之前武林大会上的黄皮子和眼前这个黄皮子就算不能肯定说是一伙的，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施毓婷表示黄皮子不是他们的人，再加上现在黄皮子对他俩出手的情况来看，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应该就是皇帝侧的人。
施毓婷曾说过皇帝侧之中也有不少恶鬼精怪，要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东西反而要比人更为合适，这一点和事实表现一致，秦墨并没有多少怀疑。
他只是好奇，先车翻了前朝皇帝，又搭上了恶鬼精怪这条线的皇帝，究竟是个什么人？
如果说这黄皮子体内的毒种是那皇帝下的，秦墨一点都不会惊讶。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自己一开始就注意到过的事情，那个意识，他的注意力仍然是放在皇城之中的。
而皇帝，也在皇城之中。
这两件事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秦墨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和施雪沫应该是没法在这件事中置身事外了。
对方已经主动找上了门，这就是**裸的挑衅了。
“现在怎么办？”施雪沫闻到。
秦墨视线在大堂中间的尸体堆上停留了片刻。
最上方堆着的一具尸体，是绝后。
那个跟了他几天的小弟。
说实话，秦墨对这个家伙还挺满意的。
至少听话。
暗叹了一声，他走上前，伸手合上了绝后了双眼，然后把手掌按在了尸体胸前。
“愿灵魂得以安息。”
由秦墨身上散发出的微弱圣光照耀在尸体之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施雪沫却能莫名感觉到整个场面都少了几分恐怖，多了几分神圣。
没错，这一刻，她居然从秦墨身上看到了“神圣”。
秦墨是什么样子的人？
在她和萧暮眼中，他有三分沙雕七分不羁，或许正是富二代的通性，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感到困扰，感到害怕。
哪怕进入了神侧空间之后也是如此。
施雪沫注意到秦墨的异样，便是在此之后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秦墨这种性子是身为富二代自然而然养成的，因为有钱，所以不会有任何困扰。
但就算是富二代，如果进入到了神侧空间，恐怕也和一般人没区别吧？
然而秦墨不一样。
不，应该说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就算面对生命危险，他都没有露出过半点惧色，仿佛早已习惯。
早已习惯……难道他曾经就经历过这一切？
但这可能么？
施雪沫心里有很多猜测，但没有一个猜测能说服她，她也没打算主动去问。毕竟就算是最好的朋友，彼此之间也是不能说的秘密的。
不管怎么样，秦墨都是她们的带头大哥，这点永远不会变。
她是相信秦墨的。
秦墨没再她们面前掩饰些什么，这点施雪沫看得出来。
他没有明说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还没到时机吧。
作为朋友，有些不该问的事情是不能问的。她相信，如果哪天时机成熟了，秦墨自然会主动告诉她们一切。
秦墨的祷告并没有进行多久，究竟有多少作用，施雪沫也不知道。秦墨似乎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做完这些，他便转身过来把黄皮子的尸体收进了随身空间，然后往客栈大门走去：“去找施毓婷。”
客栈里已经没有了活人的气息，这客栈是不能住了，绝杀宫来的手下也全部死了，秦墨现在便成了个光杆司令，想要联系上绝杀宫再叫人过来，他还得找施毓婷。
——当然让施雪沫的梨花宫帮忙也行，不过秦墨找施毓婷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
施毓婷在武林大会举办期间都会留在京城，住则住在京城边上的一家客栈之中。据说这家客栈是叛乱侧势力所属，里面都是自己人，安全上是可以放心的。
因为这段时间暗杀案频出的缘故，客栈也都在子时左右打烊，就算有人住店也不会接待。秦墨二人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到达那家客栈的时候早过了子时，客栈也关了门。
不过这里的店小二显然是认识二人的，被吵醒的时候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见到二人当即就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一句话没问便把他们迎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秦墨也没墨迹，得知施毓婷在二楼一间上房睡觉，便拉着施雪沫直接寻了过去。
有趣的是这女人连门都没锁，一推就开。
更有趣的是这女人睡的居然不是床。
是特么一口棺材。
棺材两侧点着两根蜡烛。
整个看起来跟灵堂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