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还在担心那些孩子吗?”
客栈里,三位万天宗执事正在酌酒对饮。
一位执事引壶倒酒:“尝尝我带来的炼狱虎胆酒,淬体练气都有功效。”
“赵执事客气了。”李执事接过盛满的酒杯,“虽说只用保护七峰亲传弟子,但总归是万天宗子弟,还是希望能少折损一些。”
“没有生死之考验,哪来的通天之大道?”另一位执事说道。
李执事点头:“宋执事说得对,是李某存妇人之仁了。”
“李兄不必如此。”赵执事接着说,“只不过……这些孩子看起来,还没有找到破解之法。”
“玄雷水蛇会出现在溟水本就异常,自然修炼到元婴境更是无稽之谈!这群孩子,竟然听到‘溟水是东海的支流’这种理由便不再深究,全是些庸才!”
李执事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把杯中酒一口喝完,心念一动,酒壶便自行为他重新把酒液倒满。
宋执事出声:“李执事此言差矣。”
李执事眉头一挑:“嗯?”
“我看那位归一五弥的弟子就很不错。”
“他修为太低,若不是有金丹弟子护佑,兴许早就死了。也不知道他为何不在宗门安心修行……”
“可是这位弟子,在昨天便一眼看穿那条玄雷水蛇背后的猫腻,可算不得庸才。”
赵执事在这时候**话来:“其实,已经有许多弟子对此有了猜测,但是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不便在今天向所有人说出来。”
李执事赞同道:“的确,妖兽变异的案例不是没有。贸然说出,如果闹出笑话,就只会折损自己颜面了。”
宋执事有些疑惑道:“这驱使妖物的魔教中人会不会逃掉?”
“宋兄多虑了,他身上被下了禁制,只要逃出溟水城范围就会立刻毙命,哪里能逃。”赵执事饮下一口酒。
“原来如此。那他现在修为如何?”
“修为已经跌落到金丹境,凭他一人,又身受重伤,奈何不了那群孩子。”
“嗯。”
虞无邪从教皇国工人的脸上转回视线。
如果这次屠妖是宗门有意安排,操控妖兽之人便不会待在教皇国境内。
毕竟万天宗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但如果在溟水城中,那又该如何排查?
虽说是座边境之城,可许多商队来来往往,人山人海,而且既然有意躲藏,那对方定会用掩盖自身气息的灵器或法门。
目前没有任何指向那魔教位置的线索。
也许……
又是一道铺天盖地的水浪,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一道道雷电从水浪中透出,射向躲避水浪的弟子们。这次的雷电凝练无比,甚至泛出些许紫色,一些弟子全力运起法门想要将其劈开,结果身死道消。
水浪过去,玄雷水蛇缓缓潜入溟水,不见踪迹。
虞无邪数了数,这次除妖,死了三十二个人。
可惜。
死得人越多,这些心高气傲的弟子便会知道形势愈严峻,形势愈严峻,哪怕是最卑贱之人提出的建议也有被听取的价值。
何况是同宗门的归一境弟子。
除妖归来。
他打了个哈欠,太阳落了半天,于是决定去城里转转。
离开队伍时,虞无邪听到身后有关自己的议论。
“那个归一境的怎么回事啊?”
“什么力都不出,死皮赖脸地让燕师姐江师兄保护他,除妖的时候还左顾右盼,看着真不爽……”
“他到底是跟着来干什么的啊?”
以他们金丹境的实力,要让虞无邪听不见他们的谈论如囊中取物,可见他们是故意说给虞无邪听的。
确实,已经有不少弟子对袖手旁观的“废物”颇有微词,然而这种对话如果继续下去……
虞无邪伸着懒腰走入人群。
“是谁带他来的?”
“好像是玄天峰的燕玉良吧。”
“为什么她会……”
走在前方的燕玉良回头,眼神冰冷,没有特意看向谁,但心虚的人自以为是看向自己。
“嘘。”
于是多嘴者嘘声。
燕玉良轻哼一声,也离开队伍,判断方向后,循着虞无邪离去的街道走去。
街道上难以言喻得热闹,穿着布衣的平民或高兴或茫然或呆滞,穿着锦衣的公子或厌恶或神伤或欣喜,每个人的面部都扭曲着,各种气味最终交织出令人作呕的臭味。
每个人都只在意着自己,比如楼上的美丽小姐,身旁的高贵公子,店里的浮华首饰……
所以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脚边爬过的一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