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小姐芳名?籍贯在何处。”女掌柜手拿着毛笔,身前的柜台上已经多了本册子,这是在登陆住客信息是用的。
“顾凌,籍贯……”在报完姓名后顾凌沉吟了片刻,她在想自己家究竟是属于哪儿的人。
另一个世界的地名?显然不可能说这个。
她想到了幻海洲,想到了那座生活了一年多的小岛,这里说不定才是她真正的家吧,但是随即却又在心底否决了。
她已被扫出师门,终生不得入幻海洲半步,哪里还有资格将那里当做自己的归处。
“没有……”这是顾凌在沉吟许久后得到的答案。
“啊,这……”听对方这么说,老板娘一时有些为难。
连籍贯都不远透漏,若是平时,就算店再空她也绝对不敢收这样的客人,因为这种人基本都是个麻烦。
可看着桌子上那白花花的银子,有这么多银子的话,就算几年没有生意也能很富裕的过活下去。
思来想去她还是一咬牙决定干了。
大不了等顾凌住两天走人后她就把这家客栈卖了,然后跟着相公和儿女去别的地方,有这么多钱,再加上些积蓄,还愁没法过?反正在这座小城她也呆够了。
“客官您稍等,小女子这就为您安排最上等的房间。”对着顾凌报以一笑,女掌柜转过身对着那楼梯的方向喊到。
“火根——!火根——!”
对着那楼梯口高喊两声,不一会儿,一个面容朴素,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楼梯上下来。
“娘!何事?”
这是女掌柜最大的儿子,今天本应去私塾读书,但无奈这雨太大也就没去成,现在她丈夫也还没回来,自己又要看着这些钱财,也就只能让她这大儿子跑腿了。
“带这位贵客去最上等的房间。”
“好嘞!”名叫火根的少年应了一声就对这个柜台那边的顾凌热情招呼到,“客官,您随我来。”
可是在顾凌转过身看向他之后,火根就走不动路了。
面前的人就好似那书中的仙子走出来一般,气质出尘似不食人间烟火。
在这座小城土生土长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再加上被她直直的看着,不由得脸红了起来。
“这,这位客人,请,请跟我来。”声音不由变得结结巴巴,火根红着脸低着头,勉强着自己不去看对方的脸。
女掌柜看着自己儿子上楼时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不禁暗骂其没出息。
再次看向那桌上的银两,她的脸上再次乐开了花。
完全无视了那当中有些许银两还带着血迹,就开始拿着算盘算了起来,方才只顾安排顾凌的住宿,她还没有细算过这些银两的数量。
一算下来,居然有足足一百七十两,女掌柜顿时觉得是发财了,正准备讲银两收起。
“砰——!”客栈的门被撞开,一个浑身湿透跌跌撞撞的男人闯了进来。
看自家大门被如此粗暴的打开,女掌柜本想骂骂咧咧来两句,可在看见那人是谁后,却赶忙一脸担心的奔了过去。
”相公!”扶起那浑身湿透的男子,女掌柜赶忙看了看他身上各处,确定没有受什么伤之类的才放下心,接着才问道,“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你怎么就回来了?”
“先别说这些。”男子打断了女掌柜,他看了看周围的食客。
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紧接着又赶紧对着女掌柜说道,“巧凤,快把店门关了,这几天千万不要留人住店!”
“发生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男子的表情很夸张,他对着女掌柜道,“铁壁帮的少帮主肖夏,今天在城门那儿被人砍掉了一只手!”
听到男子的话女掌柜心中一惊,那铁壁帮可是他们这城中最大的势力,帮众有一百多号人,甚至这城中官员一大半都牵涉其中与铁壁帮有往来。
那铁壁帮帮主更是虚海境巅峰的修士,这城中的第一高手。
虚海境巅峰是什么概念,那可是只差一步之遥就能升入先天金丹境的存在,只差一步就能成为那真正的修仙者。
那铁壁帮帮主可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时溺爱的不得了,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砍他儿子的手臂。
只不过……
这跟他们家开客栈有什么关系?
“听说当时那肖夏带着手下正在城门避雨,结果看上了一个准备进城的女子。”
男子一说出这话,女掌柜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显然心中已经隐隐有所猜测。
“听说那女子长得极美,肖夏那登徒子想将其霸占,谁曾想手还没碰到对方就被斩掉了手臂,不仅如此,连带的那六七个手下也都要么断手要么断脚。”
男子说完看着满头大汗的女掌柜,不仅有些好奇,这雨天下的空气凉嗖嗖的,为什么他的娘子却在流汗。
不过虽然好奇自己娘子是怎么了,但男子还是得先把要紧的事情交代好才行。
“听说铁壁帮帮主已经下令让那些帮众们把所有城门给关上了,而且每个城门还派有人手看管,谁都不让出去。”
“这城中就咱一家客栈,说不定那女人就会来这投宿,咱们还是先关门几天吧,至少等他们将那女子抓住再说。”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样奇怪的看着我?”男子在说完这要紧事后不解的看着女掌柜。
女掌柜看着自己的相公,表情复杂的问道。
“你说的那女子是不是带着半边面具,穿着一身白裳,而且还抢了肖夏的银两?”
“是啊!原来娘子你也听说了,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咱可千万不能把这种煞星放进店里,会害死我们的。”
听女掌柜这么一说男子安心了下了,凭他娘子的聪慧,既然知晓了此事,那是定然不会去趟这摊浑水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准备关门歇业了吧。
然而看着自家相公那放下心来的样子,女掌柜却是满脸愁容。
她扭过头看着柜台上那堆带血的银两,此时那上面的血迹是多么的扎眼。
再次看向自己的相公时,她的脸上已然挂上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要是能再早些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