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可斩断之羁绊·下

作者:夏目の小涩 更新时间:2012/8/27 22:44:17 字数:0

八·不可斩断之羁绊·下

【三人·接尾令·初回】

一片、两片、三片……

纷纷扬扬,如轻盈的羽毛般 ,温柔降落的天空的碎片。

宛若洁白精灵的初雪,带着沉静安详的神情,悄然而至。

这是稻叶城的第一场雪。

——雪落无际。

不多时,便可以看到黛色的屋檐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香白雪。

从墙角探出头来,枝条濡着雪绒的红梅,身姿婉约。

白雪映红梅,最简单的色彩,恰恰能释放最触及人心的感动。

雪白的从天空之上无限延伸的唯美,如一幅湿漉漉的水墨画,自带着一种流动的生韵,一种不动声色的从容,一种冰清玉洁的纯粹。

“哗……”

轻轻覆盖着,尚未紧紧黏附住枝条的薄雪,只被风柔柔一吹,便如梨花瓣瓣,零零落落。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雪落无声。

窗台上被套着小巧的毛绒耳套,植株围着可爱的猫咪脚印图案的小小围巾的喵豆。

以及——

正看着窗外无声的雪景,围着火炉谈天的三人。

“今年第一场雪啊。”

“是呢。”

“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真是很温柔的初雪呀。”

“好美。”

“嗯。”

“嗯。”

“这么美的初雪,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总有点很可惋惜的感觉。”

“那,我们来做些什么吧,降紫君,则光君。”

“嗯……诶诶?!”

“好久没玩接尾令了,今天来玩一次怎样?”

“不错呀,降紫君。则光君以为呢?”

“呀…那个…我不太擅长游戏什么的,接尾令的话,你们玩吧,我在一边看着就好。”

“诶诶,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一起玩才有兴致嘛!”

“……”

“而且如果对手只有我的话,樱姬也会无聊的哟~~”

“是呀,则光君,一起玩好么?”

樱姬的一双漆黑眼眸满含期切的望着我。

如果要面对这样一双眼眸说出拒绝的话。

我……

恐怕是做不到的吧。

但……

游戏什么的真的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千谷那家伙倒没关系,要是让樱姬见到我游戏中的狼狈样的话,那也是很令人头疼的。

怎…么办呢…

“……”

“哟西,就这么决定了,三人一起,接尾令大作战~!!”

“这样好么,降紫君,我们来玩句子的接尾令吧。则光君好像一脸很为难的神色呢。”

“…呃…”

——真是善良又体贴人的樱姬,一瞬间内心满满的感动!

“句子的呀,没玩过,感觉也会很有趣的样子。”

“嗯,则光君应该知道怎么玩吧,就是接着上一个人说的话的最后一个字,继续说下一句,这样头尾相接。”

“啊…呃…虽然没玩过但也听说过,哈哈,我当然知道怎么玩了~~”

——其实是不知道的!!谁说听过就一定要会玩的,谁说的?!谁说的??!!

“哦呀呀,那么,就从诚人你开始吧,特别给你个优惠哦哦~!!”

“……|||”

——这也叫优惠?!这是刻意为难吧喂喂!!

——但是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上了,樱姬可是在一边看着呢。

素绢的桧木扇轻轻盖住粉唇,浅笑微微的樱姬。

(注:真正的日语接尾令并非如此,大家就请当做是句子的成语接龙一般的理解吧!)

“呃…因为刚刚下了雪,就从雪开始吧…发句是:‘我想像同落雪一般,融入这大地。’”——诚人

(呼,第一关挺过去了,自我感觉是个还不错的句子)

“第一次觉得天空是蓝色的。”——千谷

(喂喂千谷你这算什么接尾令啊)

“得到大家的友谊,让我觉得非常幸福。”——樱姬

(这句好像自我剖白……)

“浮动着的如光的净雪。”——诚人

“雪白的山的棱脊。”——千谷

“季节的变换有如人的表情。”——樱姬

“晴空之下的覆盖皑皑白雪的山。”——诚人

“善良与温柔,是最为令人感觉温暖的东西。”——樱姬

“喜欢的话,就要当面说出来。”——千谷

“来世还是想和大家一起。”——樱姬

“祈祷,怀着比雪还纯粹的信念。”——诚人

“年轻的时候就别想着老了的事。”——千谷

“逝去的思念之物并非永远只能当做回忆。”——樱姬

“一场雪的降落,一场情事终结。”——诚人

“介意之事压在心底会变成硌脚的碎石。”——千谷

“世界的未知我们永远未知。”——樱姬

“只要把雪千鹤放飞,寄予在这上的思念也会飞至那人的身边。”——诚人

“变化的四季正如人类般的不断逝去。”——千谷

“曲径通幽,花巷飘幽。”——樱姬

(莫名觉得对联般的过于工整了)

“幼年时光的记忆模糊得就像落了许多大雪的原野。”——诚人

“夜的眸光凉凉划过皮肤。”——千谷

“付出的代价,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樱姬

“保护重要的事物的心情,像是隐藏在厚雪之下的沉眠精灵。”——诚人

“聆听,在耳朵深深的洞穴。”——千谷

“学会将逝去的过往遗忘,并非值得向人炫耀。”——樱姬

“要是将记忆遗忘了的话,还是可以重新储存新的记忆。”——诚人

(这两句莫名的很具有对抗性)

“咿呀~~诚人终于破功了~~!!”

“……??!!”

“呵呵……”

(诶…咦…又发生什么事了吗?!话说千谷那一句虽然勉强倒也的确算是接下了我的尾字啊啊——)

“呵呵……”

并不说话,只是如柔风之下的粉樱般抿嘴微笑的樱姬。

“发现了吗发现了吗……诚人的……!!”

(喂喂一直好笑的挤眉弄眼的这家伙怎么回事啊啊!!)

“……”

“嗯呢,真是想不到,则光君也会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呀。”

“……诶?!我的,有趣的一面?!”

(难不成刚才的接尾令中,我一不小心犯了什么大众所知的常识性错误吗吗吗吗?!)

“哦呀,诚人,其实我一直都在忍笑,忍的好辛苦呢。”

“……”

(果然…会被嘲笑了吧…但是你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好辛苦”的样子啊啊!!)

“呵呵,其实降紫君的意思是:则光君你很厉害。真是让樱姬吃了一惊呀。”

(啊…这个…是理解为错误严重到令人大吃一惊的程度吗?!)

“喂喂…千谷,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论如何我也想弄清楚真相,即使是当着樱姬的面被这讨厌的家伙嘲笑)

“哦…诚人…虽然不知你是不是有意而为之,不过……”

“则光君接的句子都非常美呢,而且每句中都有雪的出现,很是应景呢。”

“咦…咦咦……?!”

“啊拉,每一句都要有‘雪’的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所以我一直在悄悄观察着,看诚人什么时候接不下来……”

“但是则光君接了很多句呀。”

“……”

“说起来降紫君的最后一句,恰当好处的接上了则光君的尾字,圆满的结束了呢。”

“……”

(陈述一点…每句中都有雪不是我有意的…是作者君自己随意了……)

(作者君:喂喂……!!)

“啊啊,说起来再过几天就该是寒绯樱的花期了吧。”

“是呀,樱姬一直都在等待,没想到降紫君也记着呢。”

“哦哦……因为樱姬总是邀请我和诚人去赏樱嘛。嗯嗯,像我和诚人这么年轻风雅的公子,经常去赏赏樱是很有好处的。”

“……”

(你捧自己就好了,别把我也掺进去啊啊)

“那么,等寒绯樱开花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吧。好么,则光君?”

尾句的征求像一只扑着纯白羽毛的小鸟,忽然温柔地朝我飞来。

“……呃,诶诶?!”

(怎么突然问起我来了呢?!)

“喂喂,诚人,你可不准说‘不’哦哦。”

“……啊,当然,怎么会,既然是樱姬公主的邀请……”

(……说什么都不好拒绝的呢)

(另注:古代日本也称贵族家的女儿为公主)

“啊啊,三人一起哦哦!”

“啊,千谷,我还没说到底去不去呢。”

“嗯……哦?!难道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着:请带我去吧,一定、千万不要丢下我,拜托了呀呀!!不是这样的么?!”

“……诶?”

(有……这么明显?!)

“呵呵,降紫君和则光君真的很要好呢。”

樱姬掩扇而笑,一双黑眸流动着盈盈的暖光。

(哈咿~~不觉得这一句话跟某少年很像么么么么么?!)

——三人的约定,在这初雪飘扬的时节

【迷失·心声·初回】

—在则光的内心世界中浮响起来的声音—

——所谓尊严

——终有一天也会腐朽

——所谓恐惧与无知

——最为惧怕的便是死亡

——所谓寂寞

——只要舍弃便可遗忘

——所谓回忆

——其实只是为了欺骗而执意地铭记

——所谓真实

——不过从来都不存在的玩笑而已

——所谓世界

——只有在自己的眼里才能映照出全部

——人类所抱着的那种

——可笑的名为信念的东西

——就由我来

——狠狠地

——毫不留情地

——痛痛快快地

——淋漓尽致地

——不带一点人情味地

——狂风般暴虐地

——全部

——全部

——全部

——全部

——击碎破裂吧

——则光君 快过来这边 有好看的樱花呀

——呀呀 呀呀 一簇一簇开的还真是热烈呀

——啊 降紫君 则光君 看那边 那边

——诶诶 诶诶 我过来瞧瞧

——三枝 在一起的

——就像 我们三人

——三人 一起

——呵呵

——喂 那个

——脸色看起来很奇怪呢你 啊 突然来了好多妖怪

——可恶 这些低级家伙聚集得越来越多了

——喂 你是不是身上带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啊

——嗯 也没见你举着什么“妖怪们请过来到我身边”这样的宣传横幅

——啊拉 爬到你身上来了 在吸你的血呢 真是等级够低的家伙啊

——什么 你说没事 让我自顾自走开吗啊啊

——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 哼

——炵大人我要先走一步了 妖怪聚集的地方就是有种很恶心的味道啊啊

——我走了哦

——真的走了哦

——已经走很远很远了哦

——看不见你了哦哦

——真的真的真的一点都看不见了哦哦

——喂喂

——真是 啊啊啊 啊啊 啊 啊

——我最讨厌一点都不珍惜自己的家伙了

——嘁嘁 要不是勉强有层契约关系 炵大人我才不会又回来呢

——喂喂 小心一点 炵大人要使用独家秘器了

——一不小心把你烤焦了 可不在我的责任范围之内

——你是

——呃

——则光 这是你的名字吗

——听上去好温暖的感觉

——则光大人 谢谢你救了我

——很少 有会帮助妖怪的除妖师呢

——听说则光大人从来只对妖怪进行封印

——真的 是 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虽然不知道则光大人这么做的缘由 不过

——我们大家 都很感激则光大人呢 发自内心的哦

——不行 则光

——则光 笨蛋 快点醒过来啊

——则光

——则光

——则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笨蛋 这下可好

——但是

——但是

——则光

——绝对 不可以就这么睡下去啊啊

——不管埋在你心底 束缚着你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 只要是则光的话 一定

——可以打破的吧 则光 可以的吧

——我啊 也会帮助你的 但前提是

——你要尽快清醒过来 努力回应我 啊

【迷失·奈奈丸·次回】

“介意之事压在心底会变成硌脚的碎石。”——千谷

烦扰的小事,就像碎石,如果不去化解,不仅会变得硌脚,更会阻拦心与心之间的交流——在那心的周围筑起的一道严密石墙。

蜷缩在这石墙之间的心,或许能得到暂时的保护,但是一旦石墙被摧毁,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那个时候,已经习惯了被保护,裸露在外的脆弱的心,又该何去何从呢。

“有些事,即便你明白,也无法去改变。”——凛

所谓命运便是如此强横蛮力,不讲一点道理。

就像置于坡上边缘的石块,你无法阻止石块即将倾斜滚落的趋势。

石块啊,是不会自己停下来的呢,只会继续滚动 ,滚动。

到某一个切点,更会加快滚动速度,不断向下滚落。

直到……滚向坡道的终点。

后半夜。

诡秘之夜。

夜色愈加浓重。

仿佛实体化的浓稠的夜,向四面八方延伸着自己滴淌着黑漆漆、浓重重的液体的触角。而被这触角黏缠上的,无论花木虫妖,都一并被吞噬进去,不发一点声响。

宛若巨妖降临。

在这幽暗森林之中,仿佛与之对抗的的骇人异变正在发生。

“砰——!!”

重物撞击在树干上的沉闷声响。

树叶与木屑纷飞之中,恍若幻境般在暗空中浮动着的细细长长的银丝,有着波纹般如水的细腻。

同样悬浮于空的一个精致的人儿,看上去和原来并无多少变化,除了银发之下盖住脸的一副——

边缘密覆着宛如鳞甲的雪晶的面具。

以及于无形中散发的骇人气势。

地面之上,有一处庞大身躯形成的阴影。

隐约之中,渗出一点暗红的光。

那是身体的肤色与鲜血的颜色重叠的结果。

毫无疑问倒地的阴影是那青面妖怪。

而——

就算你并不相信也好——

但事实便是——

将这巨大的青面妖怪一击应倒的人——

正是脑后银发飘扬的则光。

原先是不长不短的银发,突然眨眼之间如月光般的迅速流泻下来。

和着那雪晶的面具,令人觉得既骇人又优雅到诡异的姿态。

“那面具…诅咒之焰…暗红的……诅咒之焰……可恶,居然要被这种非人非妖的家伙打败吗……?!”

诅咒之焰?!

面具上的吗?

好像以前有听说过。

被烙印上诅咒之焰的人。

可恶…应该是被头发挡着了吧。

不过之前也并没有怎么注意到。

怎么会招惹上那种东西呢。

则光这家伙,究竟在认识我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啊。

诅咒之焰……

虽然我是紫上的妖怪,但——

这种东西,不是一般的麻烦呢。

啊,说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从这该死的那家伙的精神世界中出去呢呢呢呢?!

——被困于则光的精神世界,站在一块范围狭小的冰岩上,不断下坠于裂开的冰原的隙缝的炵

所谓诅咒之焰,是被世界厌恶之人的印记。

因为他们打破了世界的平衡,而被世界诅咒。

在那之前,并不管你是普通人、妖怪、除妖师还是神明的。

而被烙印上这种焰记的则光——

被面具摄去心神的则光完全是被诅咒控制着。

只见他向后伸手在空气里牢牢抓住了什么,仿佛是有一支透明长枪瞬间具现化,然后镜头落在那稍稍用着力,形状完美的腕骨。

下一刻,破空之枪,以无比凌厉之气势簌簌而来。

“什么…那是什么…那家伙在对我下诅咒吗?!真是可恨呐,自己被世界遗弃,却还要牵连别人吗。不,比起这个……正在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好像没有形体,不可见,隐形的吗,但是可以听到声音,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可以听到…已经…很近,很近……了……”

“噗——!!”

一蓬血花从阴影下的青面妖怪身上喷薄而出。

像是有许多红莲一齐绽放了的,令人感到温暖又瘆人的颜色。

更有许多,星星点点的溅在那银丝之上,犹如雪上落樱的宛转与冷冽。

青面妖怪奄奄一息。

面带着冰雪面具的则光不发一言,继续抬手进行如密雨般凌厉逼人的攻击。

在他手上握着的,是过去的千谷赠予的奈奈丸驱魔刀。

鲜少有的,成对的且非常有名的驱魔刀。

据说奈奈丸的前身是一对关系非常要好的兄弟,死后化作了奈奈丸。

世人不愿拆散,使用的时候,便一直都是两把刀一起。

但是则光手上的,只有一把而已。

只用一把的奈奈丸,还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的做法。

然而在被烙印上诅咒之焰的则光手里,究竟——

会怎样呢。

会怎样呢……

【三人·樱与扇·次回】

雪后初霁。

只有些许从枝条抖落的微微落雪。

覆着小米雪的寒绯樱。

清冽而略带樱香的空气。

厚厚的像是天使羽毛铺就的雪地毯。

在这地毯上映现的三排时而分开,时而重叠的脚印。

以及。

被雪吸收了声音,只有“无”的,空灵的妖怪之森。

有一些细碎的感动,无声地,从心底渗透出来。

围坐在樱树下的三人。

降紫的浅紫色薄织围巾,似乎只是一种配饰,缠得并不紧密,几乎连精巧的锁骨也是清晰可见。

而则光是把一条厚厚的银蓝色灯芯绒围巾,将自己缠得严严实实,可见则光是个非常怕冷的家伙呢。

从缠得样子很好看的粉色棉布围巾中露出一点的雪白肌肤,似乎有着极好的美玉般的光泽的樱姬,目光落在雪地上的脚印,一双黑眸中跃动着暖光。

“看呢,则光君,三个人的脚印重叠在了一起,真是有趣呀。”

“……诶,明明大家是分开走的啊。”

“呵呵,樱姬要把那个三人的脚印刻在脑海里,永远不忘掉。”

“啊,原来樱姬喜欢这种啊。那好,诚人,我们一起来玩踩脚印吧,看谁踩得最多,就是优胜哦哦~~!!”

“哈……?!果然不愧是千谷啊……鬼才要跟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呢!”

“嗯……这么多这么白这么干净的雪,要是被我们踩脏了,很是可惜呢。”

樱姬想象着雪地上满是脚印的场景,带着真切的惋惜的说。

“啊…说得倒也是…”

“喂喂…话说回来,我们到这儿不就是赏樱的吗…”

“好美……果然是很美的樱花呢。”

“好大……果然是大得离谱的樱树。”

“……”

(喂喂千谷你够了!!)

“啊,一定是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吧,这株寒绯樱。”

说话间抬头仰望的樱姬,额前的黑发倏然滑落至白皙而形状姣好的耳垂,眼神中带着仿佛面对神明时的虔诚而认真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樱姬,一瞬间我有些微微发愣。

实在是……太像母亲了。

“……好香…这个是什么呐…”

窸里窣噜煞风景的某只。

“诶…粉红色的,包着叶子的,糯米团子吗,还有樱花的香气…啊呜~~咬上去爽滑爽滑的口感……啊拉,诚人你也尝尝看,味道很不错哦哦~~!!”

“什么啊……”

手里被硬塞过一个微微发热的柔软物体。

“这个真的很好吃哦,诚人快吃~~”

“……”

我看了看手里的樱花糕,正在狼吞虎咽的千谷,以及摆在千谷前面,被马马虎虎打开了的,樱粉色的包袱皮——

樱粉的…这种颜色…

“……|||”

(喂喂千谷不要随便打开别人东西好吧,而且居然还就这么自顾自地吃上了!!)

“啊,则光君不吃吗?”

“诶?!”

与樱姬的柔和目光相接。

“……”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大脑皮层边缘脑细胞全部阵亡了…)

“特意从龙造寺带来的哦,那一家的樱花糕很有名气呢。”

“啊…呃…是这样吗。”

“呵呵。则光君千万不要客气……哎,手上的这个已经凉了,樱姬给你换一个。”

果然一感觉手上的那团樱花糕已成了冷糕。

被拿走冰冷物体之后,那种凉意似乎还有些微残留。

然而在那凉意尚未完全退去之前,另一个暖呼呼的糯米团子被轻柔地放在了我的手心。

有种不可思议的暖意从这里蔓延至心房。

“呃,真…真是多谢了…”

“怎么会呢,呵呵。啊,樱姬也要吃一个了。嗯,不管吃过几次,味道都是那么的令人感动呀。”

不知为什么我只想低着头。

手上的那团似乎有点暖得发烫了。

像被温柔的火包裹着。

“咿呀,肚子饱饱,心情好好~~这样的人生真是太美妙了呀呀~~!!”

千谷不管不顾的背靠着巨大的樱树,很没形象的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

“呵呵,降紫君喜欢就好了呀,樱姬感到很高兴呢。”

“……”

(为什么千谷那家伙总是这么破坏气氛…为什么樱姬公主永远是这么高贵优雅…为什么我偏偏要夹在这两个人中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用随身携带的丝绢轻轻抿着嘴角碎屑的樱姬。

毫无疑问在那素色丝绢的一角也是绣着一簇淡粉的樱花。

背靠着樱树的千谷微微闭着眼睛,只在依稀的眼缝之间漏出一丝清明之光。

而我仰望着几乎遮天蔽日的樱花,感慨着的同时,偶尔会把目光落在那两个人身上。

周围的空气是清冷而掺了暖意的温柔。

气氛正有些平和的安静。

谁都不愿打破。

“啊,说实话真的很不想打破刚才这么美好的气氛呀。”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像一条柔软的丝带探进了耳朵深深的洞穴。

“……嗯?”

“哦呀呀……”

“其实玩接尾令的那天就想这么做了,因为太专注于游戏结果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接尾令那天……?”

好像有些日子了吧,居然还记得,真是执着的樱姬公主啊。

“则光君的字很韶秀呢,那天看到信之后就一直想让则光君写一写了……啊,那个,降紫君也是要的,樱姬在你们最后写哦。”

“嗯……?!那天的信?!樱姬认出我的笔迹来了?!”

(嘛,差不多吧,樱姬甚至知道连内容都是则光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哦哦)

“写字啊,感觉挺麻烦的诶。”

(这是降紫一门的未来少主吗啊啊啊啊??!!)

“嗯。每个人写上自己名字中的一个字,写在桧木扇上哦!”

“诶……写在扇子上的啊。”

“那把桧木扇的留白…难道是特意为了写字的吗…?”

“啊,则光君,请在这里写下你名字中的一个字吧。”

“……嗯,好。”

是靠近扇柄的地方啊。

有些隐秘的小心翼翼…很像樱姬的做法呢。

怀着绝对不可以写坏的心情,我认真地写下了“诚”这个字。

“…啊,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了吧。”

被一把夺去的墨笔。

“……!!!”

顺着力道看过去正是千谷那家伙。

啊,难道说,那家伙终于开始写字了?!

(之所以说是“开始”……总之我还真没见过千谷写过几个字)

“嘿~~完成~~!!”

“那家伙……”

写字的时候很认真的表情呢。

凑过去一看,也没有写得很糟的感觉。

那么……

这家伙真的是纯粹懒得不愿动笔啊啊啊!!

还有我写了字后千谷不是应该接着写在后面的吗吗吗吗?!

(则光对“谷”字排在“诚”字前面很在意)

“呀,接下来是樱姬了呢。”

笔画最多的樱姬,写得比我们两个人都要格外的认真。

当然收笔之后的字也是非常的漂亮秀气。

在“谷”和“诚”之前的“樱”字。

“完成了呀。”

樱姬小心翼翼地捧着扇子,脸上一副自然而然幸福满足的表情。

“可是…樱姬,不觉得太小了点吗,而且写得那么下面…”

千谷摸着自己的尖尖下巴略有所思的说着。

“诶……这样不好吗,本来樱姬就只想留个纪念而已。”

“……喂喂,千谷,不要说很过分的话哦。”

“啊拉,诚人你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么。哈哈,我有个办法哦,让我再写一次怎么样,写个大一点的哦哦~~!!”

“……什么,千谷你不会是想搞破坏吧嗯呢?”

“好吧,那就有劳降紫君了。”

(喂喂樱姬你答应得太爽快了吧!!)

“……”

“……”

“……”

“哟西,大功告成~~!!”

“千谷…写得还真是大呢…”

一个汉体的“樱”字。

几乎占了整个扇面。

而且写的居然不赖!!

“虽然字写得很大不过也很有灵气,嗯…整把扇子的感觉都不一样了…真不愧是降紫君呢。”

“啊啊那是…不写这么大怎么撑得起整个气场呢…能听到樱姬的夸奖真是高兴啊哈哈!!”

“……|||”

(一点都没有谦让之心的千谷……话说你接受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啊,这么一看的话,写在下面的三个字就好像某个人的落款呢。”

“诶……是呢,连起来就是‘樱谷诚’呐。”

“诶诶你们觉得是姓‘樱谷’还是单姓‘樱’比较好?!”

“都一样吧……而且又没有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

“呵呵,很有趣呢,三人的落款呀。”

“啊,是的,三人一起呢哦哦。”

“三人…一起…”

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感觉它盈盈的充满着这具身体。

一种被填充了的满足。

突然有一片边缘染着些细雪,悠悠打着转儿的樱瓣翩然从自己的眼前划过。

趁着无名的风,飘升向一树绯色的樱之海洋。

又——

如破茧而出的粉蝶般。

裹挟更多的樱花雪。

向——

未知的天空悄然飞去。

【独自一人】

所谓变化啊,正如我们每时每刻呼吸的空气一般,无处不在的充斥在这世界。

而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只有一个。

即——

相遇这件事。

不论好坏。

每一次的相遇,都会在心与心之间产生一种名为“羁绊”的联系。

而当心出现了空隙之后,这种联系便会被削弱。

正如病变的机体组织,即使曾经是身体的一部分,也必须毫不犹豫的舍弃。

然而舍弃的越多,心的空隙便会越大。

逐渐,逐渐,逐渐,逐渐地。

一种名为“崩坏”的变化在心的碎片之上产生。

并不算是一种好的变化。

只是啊,身处命运洪流中的一滴水珠,有力量,能够改变这种变化,甚至使之逆向发展么?

很可期待,因为——

名为人类的个体,是一种令世界都感到困惑的,无时不刻都处于变化中的零件。

无论什么,在这世界上的东西,都不过是使这个世界运作的小小零件。

身为小小零件的我们——

离开降紫一门不久后的则光,毅然决然地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此刻的则光,不再是八年前的则光,不再是六年前的则光,不再是两年前的则光。

甚至——

也不是此刻的则光。

自己…到底是什么,又归属于哪里…

这些问题。

全部被则光抛诸身后。

他在意的,只有当下的行走。

仿佛唯有不停地驱使双腿行走,便能将什么遗忘。

“呐,我说,樱姬。”

“则光君想说什么?”

“我哥哥…樱姬真的…很喜欢哥哥吗?”

“嗯!降紫君是个很稳重的人。如果我嫁过来的话,不也经常可以同则光君见面了么?则光君和降紫君,是同族的兄弟吧。”

“啊。”

“~~~~~”

“只要你能幸福就好了。只要这样…就好了…”

“嗯,有则光君的祝福,我一定会幸福的呀!”

“啊拉,诚人,要拜托你一件事,请一定先答应下来吧!”

“什么……而且用上了敬语,是很重要的事吗?”

“嗯呐,的确算是很重要的事。”

“喂喂你那个‘算是’……”

“诚人,你会答应的吧,会的吧,哦哦?”

“到底什么嘛,好了不要卖关子了,我答应你就是了,谁让我倒霉有你这么个哥哥呢。”

(一年前,诚人知道了自己和千谷是异母兄弟的事,而在那之前,作为小姓的诚人与降紫一门的少当家千谷,两个人已经一起生活了六年之久)

“嗯,好。诚人,我希望,你能继承降紫一门。”

“……喂喂,千谷,不要这么随便的说出这种话来啊,被家族里的老人们知道了,可是会非常伤心的呢。”

“我是说真的哦。”

“该不是……你的懒毛病又犯了吧?但是不行哦,绝对不行,这种事情……”

“这种情况,我也想到了,所以……”

“啊,被你料到了,真是了不起呢……啊不不不是,那个,所以…所以什么呢…?”

“所以,另一个选择,诚人代我解散降紫一门吧!”

“……”

“虽然是温和一派的除妖世家,不过,毕竟从事着那种工作吧。不管怎么说,无论与妖怪还是其他除妖家族,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总会有一些难以避免的摩擦,到了现在…樱姬也是那么希望…啊,虽然她本人并不反对我继承下任家主…所以诚人,可不可以请你……”

“我拒绝。”

“……诶诶?”

“以前的事也好,这一次的事也好……千谷你,究竟什么时候可以不再欺骗我呢。”

“什么…诚人…除了那一次为了想把你留在家族,之后……都没有骗过你哦。”

“骗人……”

“诚人。”

“不会再相信你了。”

“诚人。”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

则光一边走一边用手磨搓着沿途经过的树木。

粗糙且干燥的枯褐色树皮,被太阳晒过一整天后,有着质感的温热暖意。

一些体态玲珑的小鸟开始归巢,扑簌簌地从空中抖落雪一般洁白的羽毛。

从森林尽头穿过来的风的气息。

薄暮的夕阳的暖光的色调。

草丛中微微闭着眼的小花。

一个清脆的音节留下的回想。

则光把头靠在树干上,淡然凝望着位于远方的染着霞霓的山的棱线。

所以说…真不愧是降紫一门的家主,我的哥哥呢…

(则光离开之后,千谷被迫继承家主之位)

妖怪的事情,人类的事情,你一定,很早就明白了吧。

那种选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吧。

啊,是的,虽然当时的我体会不到,但是现在的我。

终于能理解你的心情了。

夺取生命的代价,是非常沉重的。

不论对象是谁,妖怪也好,人类也好。

沉重到,几乎可以把一个人压垮的程度。

似乎直到此刻,我的心脏都还保留着那个时候的悸颤。

那时——

第一次用你送给我的奈奈丸驱魔刀斩妖。

呵,说来有点可怜,没想到妖怪的血,跟人类一样是滚烫的呢——溅到身上来的妖怪的鲜血。

嗯,还有樱姬公主。

果然不愧是像母亲一般温婉美丽的人,那种温柔之处,都是一样的纤柔细腻。

啊,难怪……

现在的我终于觉得……

能看着喜欢的重要的人幸福,自己也会感到幸福呢。

光线渐渐变弱,一种入夜的感觉飘漾在四周。

微暗的黑暗缓缓从地底的各个缝隙如浓雾般蔓延。

连自己靠着的树木,也有了模糊而可怕的巨大影子。

则光摸索着腰间的牛皮袋子,扯开搭扣——

两道森然寒光乍起,如青色闪电瞬间刺破夜空。

光芒隐去之后,只见则光手上紧紧攥住的,那成对的奈奈丸驱魔刀。

一种略微苦涩而又沉浸其中的微笑浮现在则光的嘴角。

“今晚…会有什么值得令人期待的事发生呢…”

【碎裂】

身体无法感受到疼痛的则光。

已经失去“痛”的则光。

面带雪霜,被诅咒裹覆的则光。

不由自主的则光。

无比强大的则光。

色调寂暗妖诡的则光。

不断走向崩坏的则光。

然而——

令人倍感意外——

于此种情况下——

仍存一丝理智——

想要挽回的则光——

我。

在做什么呢。

手上沾的这些鲜血。

是那个青面妖怪的吗。

啊,怎么会。

明明不是约定好了不灭杀的吗。

明明约定好的。

在很久很久之前。

和那两个人约定好的。

但。

手…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的…

脸上仿佛是蒙了雾纱。

视域内的景物模糊不清。

然而只有。

只有被锁定的目标是那样清晰。

清晰到难过一瞬间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

啊,已经被我伤得那么深了吗。

浑身是血不说,那种血肉模糊,白骨裸露的状态。

真的是我做的吗。

真的是我。

用这双手。

亲手做的吗?

不。

这不是我啊。

这不是我。

想要呐喊。

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想要挣脱。

却连束缚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想要……

想要……

总之。

我。

想要打破。

不管打破的是自己的身体还是内心也好。

拜托不要。

再有人受伤了吧。

除此之外……

我……

我……

……

有什么,不一样了。

在那面具的一角碎裂之前。

则光手中仅有一把的奈奈丸开始颤抖。

从那颤抖中传出不安、害怕、难过……类似于人类的情绪。

紧接着。

银色的钢质刀身。

从寒光闪烁的刀尖上。

开始不可抑制的碎裂。

仿佛为了某种挽回,宁可毁灭自身的选择。

如此的孤注一掷、不顾一切,却又那样的毅然决然。

—被困于则光精神世界的炵—

画面里只有轰隆崩塌的冰原。

不断下坠的冰岩碎块。

以及位于某块冰岩之上——

被纷乱灰发遮住表情的炵。

不断从身上四溢开来的强大妖力。

仿佛固化了一般的紫色妖力。

在那凌乱灰发间异常坚定的樱色眸子。

“决定了,则光。”

“如果你无法清醒过来,那就只能采取非常手段……”

“等着我吧,则光!”

“无论如何。”

“我,一定……!!”

在那冰魄宝石般晶亮的瞳眸中,逐渐放大清晰的覆盖白色面具的身影——

好痛。

从来没觉得这么痛过。

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想要窜出来,被撕裂的疼痛。

但是等一下。

“痛”这种东西,不是早就被我舍弃了的吗。

话虽如此……

无法感知具体位于哪里的疼痛。

宛若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的蔓延全身。

一波一波,像潮水涌岸。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在那银白色刀身的奈奈丸驱魔刀开始碎裂的同时。

插在则光腰间,与之配对的另一把,仿佛也在悲鸣似的不断颤抖。

晶莹的如雪般精致的碎裂。

只剩下一半刀身的奈奈丸驱魔刀。

额角银发之下,一道红光与紫光闪烁。

自下而上,先是轻微的“咔哒”,几乎看不见的一片雪晶被剥离。

紧接着,像是一株不断蔓延生长的藤草一般宛转优雅的裂缝。

随着那裂缝的加深,扩展,更多更大的面具碎片掉落。

在那暗空中划下水晶碎片般美丽脆弱的姿态。

面具的主人仿佛死亡般的静止。

只有细细长长的银丝游鱼般的在空中浮动。

“真是没用呢,则光。”

“本来是想要相信你而乖乖待着。”

“结果又是要让我去做了么。明明是这么无聊的事情。”

“嘛…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

“我还是稍稍动一个手指头好了。”

“比起被诅咒摄去心智,弱小的则光……”

“存在了千年,妖力强大的炵大人我,还是值得去相信的吧。”

“所以……”

“要相信我哦……”

“一定一定……”

“要相信我哦……”

“打破——”

“正是——”

“为了再一次的重生。”

一边微笑一边流泪的炵,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异样的脆弱哀伤。

手心聚集起涡流般旋转的的紫色妖力。

并且还在将不断从身体各处溢散的妖力汇于其中。

最后,仿若恒星爆炸前激烈的核聚变般的急遽收缩。

全部的妖力凝于指尖,尖上泛着淡紫的光。

只来得及一声叹息的短瞬。

电光火石。

灰发与银发水草般的缠绕重合。

恍若定格的这一刻。

被炵的妖力一击命中胸膛的则光。

终于全部破碎的面具。

眼角泪痕未干,依然微笑着,将虚软无力的则光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炵。

动作轻柔得有些不像话。

——即将拂晓之夜,仿若尖利的獠牙将远方的暗黑撕裂。

【流逝的——但仍想守护的记忆】

在面具碎裂之时,仿若精致透明的水晶碎片般不断闪入则光脑海的记忆。

——粟发且同诚人一样琥珀色眸子的千谷,明明天资聪颖,却故意不学无术,做出解散家族的选择,以那样一种方式不愿伤害别人,想法和做事都和妖怪一样随性的家伙。

千谷:“呐,诚人你认为妖怪是什么呢。”

诚人:“妖怪啊…不就是令人产生畏惧且异常强大的怪物么…?”

千谷:“哦呀,原来这就是诚人的价值观么。”

诚人:“喂喂……”

千谷:“可是诚人你知道么,妖怪之中,也有一些很可爱有趣的家伙呢。”

诚人:“啊,有那种家伙吗,怎么好像从来没遇到过。”

千谷:“嗯,比如喵豆啊,虹啊,还有前些天我们救下的小小子狐。”

诚人:“这个……”

千谷:“也许诚人潜意识里,并没有把那些弱小的生灵当做是可怕的妖怪吧。”

诚人:“啊…怎么说呢…”

千谷:“虽然是妖怪,但是接触越久,相互理解得越深,就越是不忍心伤害。”

诚人:“…喂喂你最近越来越装模作样了啊千谷…”

——拥有和母亲一样温婉的脸庞,这份美丽不仅体现在外貌上,也更有着喜欢樱的女子的独特温柔。

樱姬:“啊,降紫君,则光君,好巧呢,在这里遇见你们。”

降紫:“哦呀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樱姬啊,难怪今天的樱花开得这么盛呢…啊拉,诚人你也打个招呼吧!”

则光:“樱姬公主好。”

樱姬:“降紫君说笑了,即便没有樱姬,樱花还是会一样绽放呀。”

降紫:“呀呀,说得倒也是。”

则光:“樱姬公主一定是去赏樱的吧。”

樱姬:“嗯,上野的樱花开了,很想去看看呢。不过……”

降紫:“……嗯嗯?!”

樱姬:“降紫君和则光君,看你们的装束,今天又要去除妖了吧?”

降紫:“哦哦…师傅让我们多练习练习,积累经验…”

则光:“要学着把理论运用于实际,师傅这么说。”

樱姬:“这样的么…啊…降紫君和则光君,樱姬可以…拜托你们一件事吗,可能有些为难,虽然如此,但我还是…”

降紫:“呐,呐,说出来听听看嘛,千谷大人我可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哦哦。”

则光:“喂喂千谷…不要随便吹牛皮啊啊…”

樱姬:“樱姬希望两位…以后都不要伤害妖怪君了好吗…樱姬看过一次,妖怪君的样子很是痛苦的呢。”

降紫:“啊…这个…有点麻烦的诶。毕竟我们都出身于除妖世家啊,违背家族宗旨这个东西…老头子肯定要说三道四的。”

则光:“……妖怪君。”

樱姬:“果然…失礼了降紫君则光君!我果然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降紫:“怎么会呢,拥有如此一颗想要温暖别人的美好心灵,我很佩服樱姬的呢。”

樱姬:“啊……诶诶?!”

则光:“千谷……”

降紫:“并不是做不到的哦哦。”

樱姬:“降紫君……”

降紫:“呐,是吧,诚人?”

则光:“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樱姬:“莫非降紫君……”

降紫:“诚人呐,我们以后只要把妖怪进行封印就好了。”

则光:“可是这样会……”

樱姬:“封印?!听起来……”

降紫:“就是让它们睡觉咯。基本上不会有很大伤害的。”

则光:“……”

樱姬:“太好了呢,真不愧是降紫君啊。樱姬感谢你呀。”

降紫:“不,要感谢你的应该是我才对。”

樱姬:“呃……?”

则光:“……”

——明明只是偶然的相遇,力所能及的给予帮助。然而相逢的记忆,是绝对不会消失的。无论时间多么短暂,那也是能够支撑心灵的重要邂逅。

老婆婆(神格妖怪):“啊呀呀,你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好心…人老了没有拐杖几乎就是寸步难行啊…”

则光:“呃…其实也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老婆婆:“我知道,好心的年轻人,我都知道哦。”

则光:“……诶?!”

老婆婆:“年轻人你…不是普通人呢…”

则光:“呵…呵呵…如你所见我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老婆婆:“虽然老眼昏花了,但是有些东西我看的可是很清楚的呢。”

则光:“…呃…”

老婆婆:“撒…有想做的事的话,那就去做吧!无论你做了什么,这个世界都看在眼里了哟…~”

——擦肩而过,是视而不见,还是回头报以莞尔一笑,创造出未来的自己的碎片。人生啊,正是如此变化多姿才有趣的不是么。

炵:“喂喂既然我是你的手下败将了,为什么现在还不收了我做式神?我可是非常强大的紫上的妖怪哦哦!!啊……正是因为如此,身为紫上的我居然输给区区一个人类…真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则光:“呵呵,与你一战很有趣呢。不过式神这件事…不应该是自愿的吗?…”

炵:“诶…是我耳朵听错了吗…?!现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天真可笑的人存在啊。说起来…你们人类可是最擅长倚强凌弱的呢…”

则光:“啊,也许很久以前的我会这样想的吧。”

炵:“什么,很久以前?那不是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

则光:“但是遇到那两个人之后,现在的我,现在的我的想法,已经完全不同了。”

炵:“我想起来了。”

则光:“……嗯?”

炵:“银发银眸,擅长封印,衣着没品的除妖师,那个家伙,就是你吧!”

则光:“那个…衣着没品是怎么回事…”

炵:“哼…果然亲眼所见更为属实呢。穿的就跟我们妖怪界里收破烂的那个尐一样…”

则光:“尐啊…就是那个喜欢按照自己的标准收集藏品的妖怪…呵,还真是可爱呢。”

炵:“什么,不要随便用你们人类的词汇来形容我们,很恶心诶!”

则光:“你很有趣,我想跟你做个朋友。我叫则光诚人,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炵:“喂喂…我可是很讨厌你的啊…”

则光:“那也没关系。还有,请问妖怪君尊姓大名呢?”

炵:“……我不叫妖怪君啊喂!”

则光:“啊,那只是个暂时的称呼罢了。还是说……”

炵:“这个…那个…”

则光:“……你没有名字?”

炵:“我…!!那个…什么…名字这种东西有没有都无所谓啦!”

则光:“呵…果然是这样的呢…既然这样的话……”

炵:“什么叫既然这样的话…果然这种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什么的语气让人火大…!!”

则光:“紫上的妖怪啊,拥有绝大部分妖怪都畏惧忌惮的,能够焚尽一切的‘炵火’……嗯,这样吧,我想好了。”

炵:“什么,你擅自想好什么了嗯嗯?!”

则光:“我想好了,就叫你炵吧。”

炵:“什…什什什什什什么么么么么…?!”

则光:“炵,我们做个朋友吧。”

炵:“喂喂则光你不要擅自决定别人的名字啊啊……而且跟你这种低级可笑的人类做朋友什么的……”

则光:“呵呵……”

(发现了么发现了么…炵已经下意识的开始叫则光的名字了了了了~~)

【黎明到来】

—萤—

拂晓的柔软触角拨弄云层,从那云隙中漏出的身姿隐约的朝日,对褪色的世界灌注以崭新的颜色。

眼前,黑白默片的风景慢慢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色彩。

名为“翌日”的明天扑闪着彩色的翅膀降临。

萦绕着薄雾的山峦。

在那山峦之下的幽静森林。

在那森林里的轻声作响的树叶沙沙,仿佛一曲婉转轻妙的叶之歌。

在那歌声中剪影般浮动的浅蓝衣角。

在那浅蓝衣角之上,有着如水波一般灵动闪跃的荧光。

一如既往,散发着淡淡柔光的萤的红眸。

今日的银白色长发也是如月光般的倾泻而下。

安静的身影仿佛和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

“看见的东西,感觉到的东西,这些是永远不会消失,不会遗忘的。”

“各式各样的相遇,不论好坏,总会在事后回想之际,令人感到十分的怀念。”

“名为人类的生物啊,总是怀念着过去,期冀着未来,却只对当下的自己,毫不负责任的逃避。”

“但是,躲不掉的啊,躲不掉的。所谓世界,就像隐藏在暗处中的一双犀利眼睛,这双眼睛,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都看在眼里的啊。”

“尽管如此。”

“正在经历着日常的人类,你们是多么的幸福呵。”

—炵&则光—

慢慢远去的黑夜,逐渐清晰的白昼。

第一缕清晨的曙光,温柔而细腻的洒向巨木的森林。

暖光落在粗糙而干燥的枯褐色树皮上。

落在朽叶的秋之织锦上。

落在互相交叠的手指。

落在彼此依靠的肩头。

灰发樱眸的女子神情安详而带着一丝俏皮。

银发银眸的男子嘴角微微漾着令人安心的笑容。

而在那银发之下隐藏着的,遮住眼眸的一块跳跃着暗红色火焰的白色面具碎片。

——仿佛只是单纯以纪念的形式存在。

“天亮了。”

“啊啊,天亮了呢。”

“能这样看着朝日的亮光,真是由衷地感到幸福啊。”

“哦哦…谁让你笨得差点就要死掉了呢…”

“这句话好像有语病的吧。”

“我不管,则光,我们去西海岸看日出吧?现在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得到哦哦!”

“炵,你就一点不顾身受重伤的我吗?”

“什么,你有重伤吗?啊…难道是我那一击…”

“好好…其实我没事啦…炵,就按你说的,我们去看日出吧。”

“嗨嗨~~炵大人我可是要一边吃着生猛海鲜一边美美地看日出哦哦~!!”

“……我说,炵,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

“日出日出~~海鲜海鲜~~为了日出的海鲜,为了海鲜的日出~~呀呼~~!!”

—雪名—

初晨的空气是冷冽的清新。

爬山虎藤叶上的露珠晶莹欲滴,宛然一个个纯净的小小世界。

年代久远被人磨砂得光亮的金属门把,有着一种令人感慨的怀旧味道。

生锈的门轴一看就不太好用。

然而已经有一些地方的锈迹被人为磨去,尽管不可思议但是这里看来还是有人居住的。

正想透过木门的隙缝偷瞧一眼时——

“哐啷”一声。

甩门而出的,一个身材高挑,满脸怒容的少女,一头跳跃的短发很是俏丽。

以及随后在门内出现的,穿着居家服,模样和那少女几乎完全一样,但是披着长发的,看上去面相更为柔和的少年。

“小织啊…早饭还没吃就去学校吗…饿着肚子可不好哦,要不过会儿哥哥替你送到学校吧?!”

脸上的怒气黑化,更是加快脚下步伐,最后索性使出参加百米赛跑的劲奔跑起来的尾织。

“……啊呀,走远了呢。也好,反正都一个学校。小织这孩子,总是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呢。”

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的少年,带着一脸淡然温和的表情退回屋内。

跑过路边的一个转角,确定身后再没有少年的黏人视线时,少女的步调,终于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只是脸上的怒气并未退去半分。

“嘁…哥哥那个笨蛋,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看,那种事情…我跟降紫千昭……根本不可能发生嘛!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诡异的联想到那方面的。”

“还有则光师傅的委托!!就算是暂时的也……”

“要让我去照顾讨厌的降紫千昭?!比起我来去拜托老好人的哥哥岂不更好?!”

“说起哥哥这个排名第一和降紫千昭这个排名第二的讨厌家伙……”

“可恶…果然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感到火大啊啊!!”

—降紫—

让我们把镜头对准险境还生的,看得到妖怪的温柔少年降紫千昭。

此刻在镜头内上演的,是这样混乱而又温馨的一幕——

“糟糟糟糟糟糟糟了…要迟到了了了了了…!!”

“啊拉,千昭,便当!便当不要忘带了呀!”

“……呃,抱歉塔子阿姨。”

“没关系的,千昭。不过,特意滋补身体的便当要好好吃完哦。昨天也不知道去了哪儿游泳,浑身湿漉漉的被一个女孩子带回来。嗯…好像是叫雪名的吧,真是不错的好名字呢。千昭啊,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呀…”

“雪名…呃…我知道了。那么,塔子阿姨,我出门去了!”

“嗯,路上当心哦。”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停下,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继续前进。

——所谓的“日常”,正是栖居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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