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学区的步行街,晚7点时分。
史提尔·玛格努斯,元力考学园的教师,早年隶属于英国清教“必要恶教会”、拥有教皇级术式的天才魔法师和神父,刚刚从学园都市中唯一的特级烟草专卖行走出来。
对于他这种重度烟瘾患者而言,没有尼古丁的世界就是地狱。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三个小时以上没有食物的世界也是地狱。
史提尔发觉了通往地铁的路口边,被一群人围观的奇怪少女。
“Cosplay吗?”
“谁知道这是什么造型呢?”
“好奇怪啊。”
“好像有点可怜呢!”
议论声不绝于耳,史提尔仗着超过2米的身高优势,在围观人群外大概看清了端倪。
装扮的如同欧洲古代贵族公主的一位扎马尾的金发少女正跪坐在地,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抱着路边的一株小树,对众人的议论声毫无反应。她的眼睛早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而嘴里面似乎还吃吃的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懂的话。
“此处为我藏身之所。”红发的神父迅速抛下了几张如尼法符,念动了“闲人驱散”的咒语。
“喂!”史提尔蹲下身来,冲着那个好像晕过去的少女喊开了话,“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不知为何口齿不清的少女依然保持着原样,对史提尔的出现毫不理睬。
“你这是怎么了?”
“……”回答史提尔的是少女胃里的一声长鸣……
二十分钟以后,步行街口的西餐店里。
“喂,你这么吃甜食没有关系么?”嘴里叼着香烟,却足足有半分钟没吸一口,任其燃烧殆尽的神父瞪大眼睛,近乎惊恐的看着对面那位身材娇小,却一口气吞下了不下20块各色甜品蛋糕,满嘴都是碎屑和奶油的少女。
“没……没关系,神父先生,您真是好人。要不是您,我怕是还没有找到我那该死的走丢的仆人,就要饿毙街头了。”
“哈?什么仆人?”
“就是一个在这个城市里负责照顾和接应我的人。不过天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他的能力和手艺倒还说得过去,就是爱到处乱跑,我才来了两天,他就不知去向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啊?”史提尔一面把餐巾纸递过去,示意少女擦干净脸上的东西,一面挠着被染成火红色的头发,对这个不知所云的奇怪家伙上下打量。
“啊,对了,实在是失礼了。我的名字呢,叫做芭萝薇莉,我的爸爸妈妈叫做奥莱尔斯和西尔维娅。那么,神父先生,您呢?”
“噢,原来如此。——史提尔·玛格努斯,英国清教‘必要恶教会’的前任成员,现在是这个都市中的一名教师兼神父。”史提尔笑了笑,这么轻易就自报家门的家伙一定没有一丁丁点城府可言,所以没有必要对她心存戒备了吧?领教过雷维尼亚·芭德薇这种属性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女孩子的清教魔法师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啊?真的吗?”芭萝薇莉的眼睛里突然放射出了异样的光芒,“那您就一定知道我那可怜的仆人的下落了。”
“什么?那他叫什么呢?”
“嗯……哎呀,忘记问了。不过身为小姐好像不必问清楚每个仆人的姓名吧。”
“那你怎么知道我可能帮你找到他呢?”
“因为您也是‘必要恶教会’的成员啊。虽然那家伙看上去不会是什么出人头地的大人物,不过总喜欢戴一副怪怪的眼镜、满头乱发还不注意仪表的家伙应该不多吧?”
“难道是他?”
“什么?”
“啊……不,只是想到了一点可能性而已。”
“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我只是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老实说,我还是不能离开他,否则在这个城市里我就总要依靠像您这样的好人了,那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少女不知什么时候蓦地站了起来,隔着桌子以非常不礼貌的手段薅住了史提尔风衣的脖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带你去!”
大吃一顿后,来自北欧的天然呆魔法少女根本没有多想什么就尾随着红发神父走向了第七学区的那所病院。史提尔当然知道茵蒂克丝的消息,也知道这个少女所要寻找的“仆人”——200%可以通过外貌描述和他那深受遗传影响的“老好人病”来确认的上条登嗣应该在那儿。不过,历战的经验告诉他,这件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说登嗣只是因为去看望茵蒂克丝而暂时离开宿舍,这个少女怎么会连这么一会儿都呆不住呢?世界上比茵蒂克丝饿得快的家伙实在是极端极端的少见,就算眼前这个少女有目录的肚量,也不可能连一两个小时都撑不过去吧?
所以有一种可能性不可排除——登嗣又遭遇了什么险情。
病院的来访者ID卡电子登记系统果然显示上条登嗣已经在三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病院。
情况果然如想象的一般糟。
“喂,小家伙,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和那个少年有关系的魔法物品?”史提尔想到了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出的王牌,“理派四阵”。
“没有……”可惜这一希望也破灭了,芭萝薇莉哭丧着脸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那也没必要这样啊。我们沿路往回找吧。”史提尔微笑着拍了拍娇小的魔法少女的肩膀。
“嗯。”
史提尔觑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略微有些垂头丧气,与刚刚判若两人的少女,不禁莞尔,然后立即拨通了土御门元春的电话。
“史提尔?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那位老朋友的儿子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哟,到现在电话也不在服务区,人也无影无踪。而且现在我手中没有任何线索,连布置‘理派四阵’的条件也不具备。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你是说,小上失踪了?”
“啊,非常正确的表述。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赶快动用那些密布在各个街头巷尾的摄像资料来帮我寻人比较好。现在毕竟不是吃惊感叹的时候吧。”
仅仅过了一分钟左右,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土御门的声音:“史提尔,不瞒你说,小上是我们一直重点保护的对象。不过这一次,他是在第七学区的第73号工地旁两栋旧建筑之间‘突然消失’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过程,总之用科学无法解释。”
“也就是说,这一次盯上他的人不在你们的管辖范围以内了?”
“正确。我怀疑是魔法师在捣鬼。所以,这一次我们的行动组不能轻易出动。”
“那真没劲呢。也就是说,这一回必须由我们魔法师自己解决么?”
“小上可不仅仅是学园都市的能力者,算起来他也是和清教颇有渊源的魔法师喵。”
“算了算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把出事地点的地图发给我吧。”
“那么你也要小心了。”
“又是这么无聊的关心话。”
“找到他了吗?”芭萝薇莉眸子里转动着一点点晶莹的物体,以少女惯用的装可怜姿态盯着放下手机准备接收事发地点信息的史提尔。
“就是这个地点了。”史提尔将手机上显示的电子地图递了过去。
“真的吗?哇啊,太棒了!没想到这个科学创造出的小玩意竟然比‘曙光之愿’术式还要灵通啊!”
“‘曙光之愿’?”
“没错啊,我就是依靠这个魔法来到这座城市的,不过发动它需要的条件太多太复杂,现在的星相条件、土质条件都完全不符合,所以我才会费力气去自己找人嘛。”
“原来是这样。”史提尔合上了那台可以说是怀旧款的翻盖式手机,“那么,撒开腿跑吧。”
“嗯!我是不会不管我的仆人的!”
虽然听上去大义凛然,但怎么想都可算作无理、霸道的大小姐宣言令史提尔哭笑不得。
于是,两个高矮不齐的身影奔跑着消失在灯火掩映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