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R,借我幻之战神巨剑!”三张鲜红色的牌面——方片7、方片Q、方片5——从迦顿的手中呼啸而出,化为三股金色的光辉,盘绞在一起,最终在他的左手上形成了一把三米长的光剑。不过这一次指向的并不是上条登嗣,而是“救赎者”,也就是“裂神者”——神裂火织。
“唯闪!”
神裂并没有任何试探动作,直接抽出“七天七刀”,以绝对的威压感从接近20层的楼上冲了下来。
圣人之间的碰撞——一边是用圣人之力幻化出的战神之剑,另一边是借由圣人之体强化的上古名剑——伴着足以令人窒息的巨大爆裂,圣人间冲突产生的轩然余波将浑身伤痕累累,却又不幸近在咫尺的上条登嗣硬生生击飞,他所有的感觉都在一刹那间消逝。
上条登嗣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模糊的视线看到的,只有御坂妹妹稍展的容颜。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御坂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的感叹道。”
可是上条登嗣什么都说不出来,干燥且附满灰土的喉咙中隐隐涌出了一丝腥气,剧痛的前额也好像在流着粘浊的液体,还有浑身上下那些像是脱臼般的骨节,一阵阵痛苦都在不断地刺激着少年的神经。
“(不可能!绝不可能!如果她是来出手相助的,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而将我一击震成重伤呢?!可是,就凭和父亲的交情,她也绝没有理由要这样害我。难道说,这是清教的意思么?怎么会?!难道他们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落到我的头上么?!真是可恶又可笑啊!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比老爸得到更多的关注呢!)”
少年那几乎要被痛苦吞噬掉的意识和理智仍然在努力地保持着运转,他试图用这种自我戏谑来缓解身体的不适感,但实际上收效甚微。
他做出最大的努力冲着影像模糊的御坂妹妹笑了笑,然后就彻底关闭了视觉感官的信息接收通道,因为,他必须要听清楚那两个圣人的对话。
“你的意图……究竟是什么?”略带喘息的女声依旧霸气外溢,寸步不让。
“本来我根本没有打算对那个少年做什么,但他的信念在逼迫我走这一步棋。那么,我想问一下,你的目的又是如何呢?”
“现在这个少年只有脱离学园都市,我才可以保证他的安全。否则,即便是他能够侥幸生存下来,他也会给他的父亲带来灭顶之灾。”
“可以理解,你似乎欠他父亲不止一个人情吧?但是很可惜,我必须要做的,是让他留在这个城市中,那样他对于我们才有价值。但需要澄清的一点是,我并没有对他父亲不利的意思。”
“那么,我们除了战斗没有别的选择了。”
“不,依旧有选项。”
“什么?”
“那要看你选择他还是他的父亲。”
“你生来就是这样冷酷的么?”
“只有冷酷的记录者才能保持历史的原貌。”
死一般的沉默,僵持大概有30秒的时间,就好像时间的连续被人用铡刀拦腰截断一般。
“那么……我依然选择战斗。”
“很可惜,那是没有希望的。”
“的确,从我们刚才的几十招来看,你的那套‘阿萨-华纳史典’因为是神之史籍,即便是真正的神之子也无力破坏掉;而想要在体质上胜过你更是妄想。但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胜算,我也会和你战斗。”
“就算你能迫使我退出这场争夺战,你认为那个少年会乖乖的听从你的劝诫离开这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城市吗?不要过分的期望,因为他一定认为自己能做到一切。”
“真是个傻孩子。不过,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刚才的那一击,是故意放偏了一部分出力,让那孩子暂时没法反抗而已。”
“的确看得出来,不过,你那样做是在与他的意志对抗,也许,还是与你所属教会的意志对抗。”
“你怎么会知道?”
“如果绝对信任你和你在这座城市里的同伴的话,为什么还会有‘无上之日’这种在魔法侧都只能在‘暗’之中活动的组织随你一起来到这里呢?”
“当然我也不会相信‘他们只是后援而已’的空话。不过,不论他们从最大主教那里接受了什么任务,我都有绝对的自由行动权。所以,这一次我要自作主张,哪怕是违背所有人的意志——因为这个事件不能让他这种本不应该被牵连的人介入的!”
“可他选择了介入,我们的意见是没有必要考虑这些。”
“无论从哪一点上看,他都没有希望生存下来。”
“不要妄加断言。从刚刚一战,我认为他有做到‘那些事’的头脑,只不过没有‘幻想杀手’级别的力量而已。而且,他现在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收集信息,规划蓝图等等的基础工作。就连我们都不知晓的事实,他根本就看不到,但他一定会努力地去看到。所以,你的这种一厢情愿的阻止是徒劳的。当然,这也就意味着私下跟我合作是你应付这一事件的最佳选择。”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完全可以,不过我必须要先做一件我要做还没有做的事。”
霎时间,登嗣的中枢神经像过电一般,因为他知道,这正是自己要阻止的事情。
绝不能让你办到!即便是用尽体内最后一点那股属于上条家的勇气!
火花炼金术士,距离“黄金炼成”只有一步之遥——虽然这一步可能只是咫尺之间,也可能远在千里之外——也可以通过集中自己的意念在某个事物的“中心触点”上,发动使其性质变化的魔法。
登嗣颤抖着满是伤痕的手臂,低头感受着那个属于“审判者”——迦顿的黑影逐渐临近。
“(如果是神裂火织依靠她的圣人术式在这个隔离的时空中打开了一条通往正常世界的通路,那么,在这个弱化的结界中,一定存在魔法可以穿越的隧道!)”
如是想着,少年做出了拼死一试的决定。
“对不起……”这句话显然是说给迦顿听的,因为登嗣用上了他能用的最大音量,而且语气中显然带着一丝嘲讽。
“什么?”
“去吧!”
随着登嗣声嘶力竭的呐喊和不顾一切的挥动几乎残废的手臂的动作,刚刚靠在他身边的御坂妹妹被推后了一米远,一根钢钉就在几乎同一时刻钉在了那复活的少女的脚下。
对于只要蹬一下地面就可以以超音速运动到近前的迦顿这样的圣人,上条登嗣,这个可以用自己的意志改变事物的基础性质的炼金术士,必须要争夺百分之一秒的时间。
就在迦顿的手要触到御坂时,她奇迹般的与那根钢钉和满是碎石渣的路面一起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形状完全相同的崭新柏油路面。
他做到了。
远远地观望着的神裂不禁暗自点了一下头。
就在那一点点的人类必需的反应时间内,他做到了两块路面位置的交换——虽然这个术式可谓蠢到了家,但登嗣也不得不出此下策。
20分钟之后,如果那块被交换出去的地面上有行人经过的话,另一个无辜者也将被这个刚刚还救人一命的术式带进这个已经产生了裂痕的半独立空间中。
“真是个傻瓜呢!”刚刚的拼命行为让上条登嗣再一次脱力倒下,仰面朝天的躺在废墟上,不过比刚刚好一点的是,语言能力稍稍恢复了一点点,“竟然用这么不负责的方法救人,如果那个被传进来的家伙暴走黑化的话,我就算是解释到舌根发硬也不会饶了我吧。”
听起来似乎是对自己的嘲笑,但在迦顿看来,这种玩世的态度就是另一种挑战。
“少年,你彻底违反了使用魔法的最基本原则。”
“是吗?如果我能制定它的话,我一定违反不了。不过……谁让制定它的……都是……神……或者……至少……是像你这样的……圣……圣人呢。”少年大口的喘着粗气,因为他感觉到了肺泡毛细血管即将破裂的痛楚——战斗中造成的伤痛使他用以控制能力、压制自身AIM力场的“分区”计算力出现了严重的损失,也就是说,刚才使用魔法的那一刻,他已经恢复了能力者的身份。这样使用魔法,当然会遭到制定这个原则的“神”的制裁,施法者的身体不全面飙血就是奇迹了。
“登嗣,你怎么样?”神裂忍不住发话了。
“没……没关系……死……死不了的,神裂老师。”少年浑身抽搐着努力把头偏了一下,如今只剩下镜框,而且早已扭曲变形的眼镜后面,还在冒着汩汩鲜血但却依旧显示着主人最帅气一面的两只大眼睛还放射着固执不减弱的光芒。
上条登嗣绝对不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和他那出了名的爱做傻事、不知不觉中就会陷入“事件”中的父亲如出一辙,他只是尽力做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是在知晓姑且可说算作“敌人”的家伙不会把自己的性命当废纸一般丢弃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