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本田轿车行驶在札幌的出城干道上,驾驶位上的中年男子因为一天工作的疲劳而将紧束住身体的西装扔在了后排座位上,打开窗子享受着夜风的清凉。
手机铃声在副驾驶位上响起。
“幸好这一次没忘记把手机从外衣兜里取出来。”男子嘴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同时有点后怕的回忆着半个月前,他因为这一小小失误而在警察眼皮子底下向后座够手机,不但被以违章记过,同时因为没接到夫人的电话而惨遭家庭冷暴力的不幸经历。他顺手抄起了那台老款式的翻盖手机,因为不知过了多久而已经退去了颜色的绳带拴着的青蛙形吊坠随着他的动作晃悠了两下。
“喂,请问哪位?”
“你熟人的熟人。”一个听上去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子声音回复道。
“喂?再说一遍好吗?”
“不绕圈子了,我是结标。”
“结标……淡希……吗?”
“好记性啊,上条先生。”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别问这么幼稚到不过大脑的问题好不好?无论是土御门元春,艾扎力还是一方通行,从他们任何一个那里,我也能要到你的私人手机号吧?”
“好吧,这么突然的给我打电话究竟为了什么?”
“你的宝贝儿子。”结标淡希阴阳怪气的哼道。
“什么?登嗣怎么了?”在大霸星祭前的假期中,已经好几天没有联系到独生子的父亲在听到别人用这种语气提到自己儿子时,第一反应大概都是他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没有,他好得很。听你这么着急的样子,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接通他的电话啊?”
“土御门说,登嗣是有大霸星祭的特约表演项目的集训,但这似乎不能是他连给自己的父母打电话的权力都被剥夺的理由吧?”
“对对对,很对。我可以坦诚相告,你的宝贝儿子惹上了一点小麻烦,不过放心,没有什么人身安全的顾虑。但我要说的是,他恐怕现在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认为单凭自己的那点能力就会把事情解决好。其实他这么想原本和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不过现在这小子竟然把我的女儿也给牵连进去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找你这位‘教子有方’的家长好好谈谈的原因了。”
“哈?请你再说一遍,我好像有点糊涂了。什么事情、牵连、感觉良好云云的啊?”
“如果你没有抓住重点的话,我再强调一次:你儿子想像你一样去当英雄我不反对,但我不想让我可怜的女儿也去给他垫背。”
“登嗣到底卷进什么事件中了!再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意识到事有蹊跷的男子,用他那举世无双的“幻想杀手”之右手攥紧了手机。
“学园都市的‘感知天使’你应该有了解的吧?我是通过某些能够直接与统括理事会对话的朋友得到这些消息的。总之,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缘故,他很不幸的成了很多来历不明的组织的绊脚石。你大概还不知道,监护他的那位修女也出事了吧?”
“什么?!茵蒂克丝……土御门只告诉我,她也是那个表演项目的策划人之一啊。难道这都是谎言吗?该死,对我为什么还要撒这个谎啊!”
“这我可不想乱猜。但我还有更好玩的情报要告诉你:已经死去了的量产型能力者们似乎又复活了,而且一方通行因为这个被引入了学园都市中,在我们眼皮底下遇到一群不明身份的能力者袭击,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
“啊?!怎么会有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所以你知道这群人的厉害了吧?虽然他们可能是碍于你的原因而没有真的想伤害你的儿子,但我想,如果他再这么执迷不悟的想要追查,还随随便便把和自己稍微有点关系的朋友都牵扯进去,那样的话,结局一定是很悲惨的。”
“这么说,你的女儿也……”
“其实我不得不承认,对于真夜来说,你的儿子是帮助她圆了梦想的恩人,所以感激他是理所应当的,虽然他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在我看来,这件事不完全是对的,为了这个跟着他一起盲目的下地狱,这样值得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更了解我自己的儿子。要说遗传,登嗣应该更多遗传了他母亲的温柔和机智,绝不会——绝不会有一个他所看重的人被他亲手拉进这种阴暗的事件中来。同时,他的朋友们也不会愿意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去努力。如此一来,只会让这个联盟更加紧密,也更加无坚不摧,这一点连我这个老爸都很羡慕——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我也有过看上去有点像的经历,但实际上那种感觉与他们之间的‘真正友情’的吸引力是完全不同的境界。所以我想,在这件事上,有可能是你的判断有问题,也许登嗣现在正在努力把你的女儿推出这个漩涡。”
“但愿他是在这么做吧。不过,你认为就凭他的那点能力可以做得到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别小看了我的儿子。再说了,还有他老爸我这个后援在呢!不论那些在他身上,或者在茵蒂克丝身上,抑或是学园都市身上打什么坏主意的家伙想要得到什么,我都会用这只右手把那些无聊的幻想杀掉的!”
“别那么快冲动,后天大霸星祭开始的时候,土御门元春一定会寻求你的帮助的。在这之前,有我们替你照看着儿子,而且除了极个别能力不值一提的小混混有杀他的念头,其他有点实力的角色都很给你面子,所以他很安全。当然,还有那位修女也一样。我跳过土御门直接联系你,一来算是给你提个醒,就当作报答你当年把我送医院的情义;二来是想告诉你,想办法让你的宝贝儿子变得再强一些,否则,如果总是需要和我同一档次的真夜来保护的话,还是趁早收起当英雄的念头来吧。”
“归根到底,你打给我的这个电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就是我们家长之间预防中学生早恋的对策讨论呢?这似乎有点本末倒置了吧?”
“真没想到,你还能这么轻松的开玩笑。好吧,我的话就到这儿了,代我向你的太太问好。再见。”
“(恐怕只要听到‘结标淡希’这四个字,她都会暴跳如雷的吧?我还是别惹这麻烦事了。)”男子悻悻的挂断了手机,突然之间发现前方的信号灯正在闪烁——急刹车已经为时过晚,他的座驾冲过了白线半个车身,而且,交通肇事的自动拍照系统也已经把他逮个正着,再次违章挨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幸啊……”上条当麻用右手拍着脑门,无力的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