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非常娴熟的技巧成功甩掉了土御门晴美的上条登嗣来到了目的地,位于第十一学区的自己的学校,元力考学园。双尖塔的标志性建筑逐渐清晰起来,不过他的目标是这座供魔法修行使用的建筑后面,略显不起眼的另一座棱角分明、毫无艺术气息的现代化钢筋混凝土楼房——追踪元力考学园学生们能力开发成果的实验楼。
如果“守墓人”的判断没有错,那隐藏行迹和“偷走”滨面美惠的手段是属于天草式十字凄教的魔法的话,那么分出十几个分身的技能就一定属于能力无疑了。所以,只要借助操作电气的能力入侵到元力考学园上传能力者信息的转置中枢,应该就可以查到那个神秘男子的身份。
这也是现在登嗣手中唯一的线索。
所以,他绝不能失败。
假期的学园格外宁静,正是潜入的最佳时机。
现代化的科技真是个尴尬的玩意,高级电子锁虽然可以将任何使用传统物理手段的盗窃犯拒之门外,但对电气系能力者的“高科技犯罪”却毫无办法。仅仅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登嗣便成功的突破了转置中枢电脑室外的三道门锁。
一脸难看表情的刺猬头少年强行启动了电脑的内部自操作系统,与自己的大脑相连,开始了对一条条记录的审查,期望从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忽然,一条记录引起了登嗣的注意。
“中居恒毅,14岁,元力考学园2年级生,能力为lv4的‘量子镜像’(Quantum Mirror),被证实与天草式极东术派的隐匿涡和物质属性转移两类术式可以共存,曾参与特种神经刺激物协调魔法兼容的实验……”
对磁盘信息的解读刚刚进行到这里,登嗣突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刷”的一声,被什么东西划出了一个口子。
“不好!”
登嗣意识到大事不妙,刚想要撤回窃取资料的电磁力来防止身体的下落,可是已经为时过晚。他脚下一空,头脑一昏,眼前便顿时一片漆黑了。
“怎么样?”混沌之中,登嗣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地板阴冷潮湿的感觉让他更加清醒了一些,从嗡嗡作响的回声、阴暗昏沉的光线和周围冷森森的环境上判断得出来,自己现在正身处于某个半地下的储藏库房之中。
“你就是……中居恒毅?”少年挣扎着爬起来,正看到了前一天晚上隐藏在暗处的另一个杀手,那个绿发的少年。
“没错,上条登嗣。”中居毫不客气的称呼了他的全名。
“这里是什么地方?”登嗣摸着还稍微有点生疼的后脑,站直了身子。
“是什么地方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里是你的葬身之地就可以了。”
“什么?!”
“葬身之地!”中居冷冰冰的重复道。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干掉吗?你们的计划是不是有点太快了!”登嗣向后站了一步,摆开了攻击的架势。
“你的话说对了一半,‘神不知鬼不觉’是再恰当不过的形容了,因为你所站的这个地方正是‘缩图巡礼’的一个‘涡’的所在地。只要将你干掉,就可以通过它把你的尸体丢到日本的任意一个角落。但是要说到‘你们的计划’,这是用词不当,因为我知道,你所指的那个‘你们’并不是我们。”
“什么你们我们的,你难道不是和滨面属于同一组织的吗?”
“的确,我们都是属于ITEM的成员。”
“那么,你们和这些天来将学园都市搞得事件频出的那个神秘组织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们的立场就是完全一致的。”
“怎么讲?”
“滨面一定没有给你讲过有关ITEM成员的‘共同故事’吧?”
“什么故事?”
“就算跟你说了其实也于事无补,不过我想,还是让你当个明白鬼的好。”中居恒毅冷笑着用他那双充满着杀气的眼睛盯着登嗣,“你知道‘AIM力场完美体晶全体共振试验’吗?”
“当然听说过。”
“那个‘试验’的核心就是来自于滨面她母亲的‘完美体晶’。原初的精炼过程之中,只提取到了两块这种稀有的体晶,它带有使全体能力者AIM力场同步化的巨大力量。不过,在20年前的那次被称为‘天桥事件’的变故之后,‘完美体晶’的力量出现了畸变,其中一块下落不明,另一块则被不知本源的力量破坏,造成了占学园都市总人口四分之一的能力者能力的紊乱——有些人能力突变,有些人能力异常强化,有些人则完全失去了能力,但还有些最可怜的人连身心都在受到折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而整个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莫过于滨面的母亲,虽然她一直以微笑面对着自己的女儿,可是滨面她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终结这一痛苦的办法。”
“那么……她找到了吗?”
“‘奇迹之钥’。”中居恒毅生硬的迸出了几个字。
“什么?!那不是……”
“对!就是那个。加入到ITEM中的人,除了我之外,都盼望着‘奇迹之钥’的力量可以被正确的释放出来,将他们亲人、朋友或者其他重要的人身上的痛苦完全清除掉。所以,ITEM才会选择与那些人合作的!”
“除了你之外?这是什么意思?”
“我只不过是个自私的投机者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到魔法与能力兼容的吗?”
“怎样?”
“在元力考学园中,四分之三的学生都是像你一样,拥有自觉或不自觉可以对大脑不同区域进行区别的能力,从而在使用魔法的时候能够做到压制能力者特有的AIM力场属性。可我不同,虽然发动能力需要借助魔法创造的道具,可从根本上来讲,我仍然不具备自身兼容能力和魔法的特质。于是我在使用魔法的时候,必须用到一点科学制造的‘小玩意’来协助才可以保证不伤及自身。”
“那是什么?”
“残破的‘完美体晶’所产出的副产品——‘逆溯消除’。”
“于是,你因为像吸毒者需要毒品一般,为了自己的这个目的而加入了原本以守护他人为目的的ITEM吗?”
“开始是这样的,但我现在得到了足够的‘逆溯消除’,本来是可以就此收手的。”
“那你……”
“下面的,你就用不着知道了。我想,你已经查出来我的能力是‘量子镜像’了吧?但你知道所谓的‘量子镜像’是什么样的能力吗?”中居恒毅昂起了头,目光中射来的杀气陡然暴涨了好几倍。
“那就比试比试吧!”登嗣顺手从衣兜里抄出了几枚钢钉,准备迎战。
“虽然都是lv4,但你的那个能力在我看来根本不够格!”
“哦?你真的了解我的能力吗?”
“别忘了,滨面曾经和你交过手。”
“可惜的是,她的判断还是有误差的。我的能力,绝非她一口咬定的‘缺陷电气’那么简单。”登嗣露出了一个淡定的微笑,电火花从发梢冒出,顺着手臂传到了钢钉的尖端。
“那么——开始吧!”
一阵让人突然感到眩晕的重叠光影随着中居恒毅的身体移动占据了登嗣的视线——重叠的影子不断从本体的位置上分身出来,迅速将他围在了中心。
“其他的只不过是幻影!只有一个才是正体!”登嗣决定按照常理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一发电磁炮顺势击出,穿透一个目标,将其身后的一面墙壁炸开了一个豁口。
“不是这一个!”登嗣急转身去,正迎上另一个分身的拳脚飞到。他双手护住要害挡住了那力道刚猛的飞腿,感觉到两根小臂一阵酸麻,身体向后退了两步才算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
登嗣的拳头立即还以颜色,可打在那个家伙身上,却如打在空气上一般,反而害得他自己一个趔趄,险些趴下。
轻松的将登嗣的拳头从身体里“抽”出来的中居顺势用坚硬的肘部狠狠地击打在了登嗣的背部。被击打者只感觉到背上一阵沉闷的重压,摔倒在地。可是他也顾不上那火辣辣的痛感,急忙就地一滚,翻身站起,看着迎面扑上来的三个分身,赶忙用磁力抓住后方的集装箱,飞身跃出了好几米远,并在同时挥动着上亿伏的电击之枪,扫向前方。
蓝白色的电流咆哮着“穿”过了三个“人”的腰际,却仍然没有伤到他们半毫!
“也不是!”登嗣着急的看向至少还有七八个没有试过的目标,额头上沁出了汗水。不过,更加不妙的局面让他不得不迅速做出了机动动作,因为有三名分身的中居恒毅正在从角落里的某处取来消音枪械。
“不好!”连击出三发电磁炮的登嗣又一次否定了三个镜像的真实性,不过,接连的高速攻击已经让他有些头晕目眩了。
细微的枪声响起,一名分身手持微声冲锋枪凶猛的扫射了过来。登嗣熟练地用强力电磁场将弹丸全部偏转,并且在他换弹夹的一瞬间,击出一发电磁炮把冲锋枪打了个粉碎——可那个变回到两手空空的杀手依然不是本体!
“我喜欢看这种无谓而又充满恐惧的挣扎!哼哼。”中居恒毅“们”一起发出了恶鬼索命一般的阴森嚎叫。
“怎么回事!”环视了一周被自己打得满目疮痍的战场,登嗣无力的背靠在了一个集装箱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透过呛人的烟尘,他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中居恒毅——经过反复的实验,没有一个是可以攻击的正体——慢慢围拢了上来。
“亏你还是学园都市的能力者,难道连量子论都很陌生吗?这是‘量子镜像’,不是什么普通的幻影啊!哼,看来滨面真的太高看你了!”中居恒毅带着胜利者的自豪感嘲笑着被逼到绝境的上条登嗣,其中一个镜像冲着他举起了枪。
“好吧,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可不可以呢?”登嗣扔掉了手中的钢钉,双手举过头顶,“起码让我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你们眼中‘必须死’的一类人了呢?”
“ITEM的立场从来都是你对这个计划可有可无。但我们的同盟者一直刻意的想要保留你的小命是因为不想惹祸上身,引来上条当麻的过分报复行为——这样的后果是非常可怕的,那会直接影响到计划的顺利进行。不过,如果由我们的人来做这件事,就不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滨面一开始会对你痛下杀手的缘故。”
“但是我想,她现在应该不至于想要一个救过她的人的命吧?虽然我对她了解甚少,但可以感觉得出来,她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可笑,你怎么敢断言呢?”
“就凭她昨晚能从‘守墓人’的‘阿尔比赎魂者’术式里面奇迹般的脱身,我也能看得出来,不管她曾经想过干什么勾当,最起码现在她的灵魂依然是纯洁的。”
“够了!别在这里跟我们套近乎!”
“想杀我的,应该只有你吧?!”登嗣放下手来,直直的指向了中居恒毅的鼻子。
“切!居然被你猜到了。”
“你……该不会是喜欢滨面吧?”登嗣装作很自然的口无遮拦,“这样的话,我还真的碍你事了啊!要不你也不会先把我叫醒,再像一个中世纪骑士一样的向我发起公平竞争的挑战了吧?”
“你说什么?!”中居恒毅“们”一下子全都紧张了起来,空气里的火药味顿时浓烈起来。
“玩笑归玩笑,可是你一定认为留着我,会对滨面的拯救计划起到不可估量的阻碍作用吧!所以你才会策划这个暗杀行动。我很佩服你的洞察力,居然把我会自投罗网的伏击地点和善后处理工作想的如此完美。”
“那你做好了上路的准备了吗?”
“恐怕你办不到——”
“嗯?!”中居恒毅疑惑的看着满脸自信的登嗣。
“再见!”一瞬间,登嗣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好!这小子在搞什么鬼把戏!”中居发觉自己中计,所有的镜像都在四面寻找着目标。
“在上面!”登嗣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中居抬头望去,顿时倒吸冷气——登嗣在集装箱吊运的吊车顶上,悠然自得的俯视着众人。
“你是怎么上去的!”中居愤怒而不解的咆哮着。
“你先别管这个!”登嗣轻松的笑着,“我刚刚的确忽视了‘量子镜像’的重要属性——所谓的‘量子’,就是每个分身都有一定概率是本体,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用不同的分身实施不同的攻击手段;而所有的分身又无一不是镜像,所以在我攻击你的时候才会每每落空。知道了这一点,想要打败你也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只需要一次性用大范围攻击技能把你们全部击倒就可以了!”
“什么?!”
“来吧!”登嗣用电流操纵着吊车控制室,将自己所站的吊钩一下子放到了中居恒毅“们”的中央,暴走的电流从少年的全身爆炸出来,形成一道耀眼的蓝紫色光芒,向四面八方铺散开去!所有的镜像无一例外同时中招!
不过,没有听到一声惨叫,那些镜像只是在中电的一刹那全部如梦境般化为乌有,却依旧没有留下正体。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登嗣跳下吊钩,不解的看着空荡荡的周围。
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宁静,登嗣的身体向前猛的一倾,顿时感觉到肩头上一阵痛彻心扉的撕裂感。他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那里,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少年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不支倒地了。
“你十分聪明。”中居恒毅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手里擎着没有来得及上消声器的枪,“但很可惜,我有十二分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