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用“即塑原石”模拟的“空间移动”能力,上条登嗣避开了招惹是非的路人们的目光,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虽然因为先前使用了“肉体再生”的能力,伤口已无大碍,但穿着一件那么扎眼的血衣满大街跑,总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慢慢的取出钥匙,将白色的大门打开,登嗣在踏上柔软度刚刚好,感觉异常舒适的地板时,顿觉身上无比沉重的压力卸掉了一大半,因为过度使用能力而产生的疲惫感也随之放下了很多。
说实话,如果不是满口二次元的梗的第四位超能力者,名冢加悦,用来阻止他和中居恒毅争斗的那一招“心灵暴击”的副作用过于明显,登嗣也不会因为多用了几次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空间移动能力而显出疲倦之态。不得不叹服,强大的“磁单极子”使目标生命体微电磁场出现巨涌式“场啸”的独特性能,确实是对能力者的大脑一记异常沉重的非致命性打击,能承受这种打击的,恐怕整个学园都市的历史上都找不出15个人来。
不过,疲劳的缓解并没有让登嗣放松神经,因为他发觉,宽敞的公寓内,现在居然空无一人。“守墓人”和他保护的目标,名冢由美,全都不见了踪影。
“嗯?这是什么?”登嗣甚至没有顾得上脱下带着一大片血迹的上衣,顺手抄起了客厅桌面上的一张似乎是留言条的纸张。
“让保护目标能充分自由行动,会在暗中继续追踪,莫念——守墓人。”
虽然只是简短的两行字,但可以确认是如假包换的“守墓人”品牌式的口吻,登嗣悬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了一些。
将被血沾染的衣物一股脑扔进了自动洗衣机,登嗣难得的享受了一下独自一人在家的惬意。他用淋浴将已经愈合了的伤口处残留的血迹冲洗净,然后裹着一大团浴巾,擦拭着刺猬头上的水珠,慢慢走出了浴室。
门铃在此时突然响起。
“请稍等一下。”登嗣随便从衣橱里抓了一套替换的长袖T恤衫和休闲裤,匆匆忙忙套上之后,快步跑到门前,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呃……怎么是……您啊?”登嗣看着来人,稍稍有一点吃惊的小声说道。
“不欢迎吗?还是说,我来的不是时候?”粗重的中年男子音应道。
“哎呀,不是不是,请进请进。”登嗣慌忙让开了一条路,让那位身形矫健,看上去好像是退伍军人,穿着一身深蓝色体育教师制服的高大男子进到客厅里。
“哦,看来有人比我来得更快啊。”男子在客厅门口发出了一声感叹,“能力者有时候还真是方便啊。”
“您说什么?”登嗣不解的在男子身后探头望向客厅里,却不由大吃一惊,“啊!真……啊,不,一之濑小姐?!”
已经端坐在客厅里的坐垫上的,正是一身红装打扮,金色秀发挽成双马尾的少女,一之濑真夜。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因为不知道一之濑真夜究竟是何时“私闯民宅”的,登嗣满脑子想着不和谐的场景,双手乱颤的挠着刺猬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唔,登嗣,请别误会,我只比砂皿叔叔早到不到10秒钟而已,所以呢,我什么也没看见。”少女一边轻松的解释,一边顽皮的做了一个鬼脸。
“砂皿老师,难道你们也是熟人吗?”登嗣挤到两人中间,不解的问道。
面部表情十分严肃的男子笑了笑,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就是编号为CM026219的元力考学园能力追踪教师,砂皿致密。
“我和轮煌可是10年的故交啊。”砂皿轻描淡写,但又意味深长的长叹了一声。
“什么?”登嗣有点不相信的重复道。
“当然,试想一下,轮煌会把你这个对他来说如亲生儿子一般的学生托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吗?”
“不会。只是……”
“只是你觉得我这时候和真夜一起出现,有点出乎你的意料是吧?”
“对。难道说,一之濑小姐想请您向我说明一些事情的真相吗?”
“猜对了一半。是要向你说明一些东西,但不是由我来做这个解说员。”
“那是谁?一之濑小姐知道的我想已经都告诉我了吧?即便有没告诉我的,也没有必要请您出山吧?”
“哈,我,还有真夜的出现只不过是打一下前站,多少能给你一点信赖度的提升。”
“信赖度?什么信赖度啊?对你们我可是100%信任的啊。”
“不,如果我道破天机的话,你恐怕就会有所顾忌了。”
“什么意思?老师我不太明白。”
“20年前,我砂皿致密也是暗部的成员。”
“暗部?”
“隶属于SCHOOL的狙击手佣兵,这恐怕你无从得知吧?”
“暗部……SCHOOL?!”登嗣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没错,登嗣,其实我也是SCHOOL的现役成员。”一之濑真夜突然站了起来,“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不会认为我是骗子吗?既然我已经把前面的戏做足了,现在对你亮出身份正是时候。”
“一之濑小姐?砂皿老师?你们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开玩笑吧?”登嗣甚至认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如此大的变故——多年的师长和拼死帮助过自己的朋友竟然一下子全部归到了自己最怀疑的幕后黑手那一边。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仅凭口头上的说明如果不够震撼的话,那么看来我必须要出场了!”一个让客厅中的空气顿时凝固掉的幽灵般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着。
“谁?!”登嗣迅速的瞬移到衣橱边,抓起了几根作为武器使用的钢钉,带着两百分的警戒,环视着除了他们三人外再无旁人的屋子。
“已经过去20年了,你还是老样子,这样的震撼力还嫌不够吗?你还是平淡一点出场吧,垣根帝督。”砂皿致密抱着肩膀摇头叹道。
“垣根……帝督?!”一个让登嗣更想不到的角色就这么突然之间登场了,原以为要费相当一大段周折才能“挖”出来的“幕后主使人”,竟然如此轻易的自己现身了!
只不过“现身”的样子有点点恐怖。
一个透明的、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在砂皿致密的背后“晃”了出来,待它完全整合成人形之后,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登嗣看到了,红发白衣的高挑男子的那张看不出年龄的脸,与那晚铁桥上的装束唯一的不同是,男子的右手手腕上,挂着一束登嗣似曾相识,却又根本叫不上名字来的花挽成的花环。
“我早就说过,你是我计划中的一类重要角色,所以我一定会来找你的。”垣根帝督带着一个邪恶的微笑对登嗣说道。
“未元物质!”登嗣丝毫没有放下战斗状态的意思,“难道你用什么卑劣的手段控制了一之濑小姐和砂皿老师吗?!”
如此反应其实不难理解,前一晚的滨面美惠也曾经被“不知名的组织”控制了,SCHOOL当然是第一嫌犯——这是刚刚名冢加悦传达给登嗣的重要信息。
“一之濑的大脑并非我这种实际仍然是普通人类的人可以理解的,控制她简直是在开玩笑!另外,对20年的老友下手,即便是恶党也不会那么绝情无义吧?”
“登嗣,不必瞎猜了,还是坐下来慢慢说吧。”一之濑真夜看着有点尴尬的气氛,急忙站出来帮助缓和。
“原来……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吗?”登嗣懊恼的放下了手中的钢钉,感觉到自己的想象力已经无法解开这太多的谜团。
“没错。”垣根帝督没等房间的主人发话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不过你也不必失落,我想你一定想知道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吧?”
“是谁?!”
“就是我。”垣根帝督得意的笑了笑,示意登嗣坐到自己对面去,“但是,不止我一个。”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能用点起码的待客之礼招待我们的话,我想我会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你的。”垣根帝督歪着身子,一只胳膊拄在茶几上,调侃似的说道。
“好的,对不起,请稍等一下。”登嗣这才想到自己的失礼行为,连忙道歉,向厨房中泡茶去了。
“我来帮你吧。”一之濑真夜也随后跟去。
“我似乎把你的学生吓坏了,砂皿。”看着一声不吭坐到自己旁边的砂皿致密,垣根傲慢的说道。
“哼,下面就要看你自己的了。”砂皿致密面无表情的回道,“看你如何能说动他站到我们这一边来。提醒你,登嗣这孩子不会听任何人的教唆,因为在他心中‘理想’很明确,如果你稍稍显露出一点他所不喜欢的‘目的’,你都不可能得到这个计划的关键。”
“不必操心,我对他的了解不见得比你这个全职导师差到哪里去。我甚至知道他的弱点,而自认为很了解他的你,以及我们的另一位伙伴,只看到了他过人的一面。”
“人都是有弱点的,但有些可以利用,有些则不能。”
“利用他人的弱点是恶党的必修课,在这一点上,老兄你还要慢慢去理解。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孩子一定会选择上我们这条船的——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