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天地的黑暗,在一方通行触动其基石之后,犹如碰到盐分的蛞蝓一样,抽筋似的收缩成为一团。仍然像海葵的触手般不断外溢着怪异力量的那团黑色物质,就如恐怖电影中怨魂在午夜时分爬出的深井那样诡异,浮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在一方通行重获力量的同时,我已经将作为计划关键一环的丽子送到了别的地方,由绝对靠得住的合伙人保管。但是,这并不会妨碍她的力量透过无视时间和空间连续性的断层传导过来。虽然在刚刚的失败实验中,一方通行几乎夺占了御坂网络,不过,在掌控力上相对丽子的不足,最终让他功亏一篑。”
木原上矢慢步踱到黑色物质的下方,站在了两名木原最后的中间。
“有什么值得得意的?!那两件科学的灵装,不是被老爸毁掉了么?”
想起木原上矢对于一之濑轮煌的身世解密,不由得心头火起的上条登嗣两步便来到了父亲的近前,怒目圆睁对着一副洋洋自得模样的木原大吼道。
“由黑妻丽子发出的黑色物质还未消失,并且仍然遵从木原的指挥,这就足以证明,上条当麻刚刚毁掉的,是冒牌货或者至少不是全部的正品。不信的话,在回到病院之后,你们也一定会看到一个仍然处在‘未元物质’控制下的迦顿。”
显然,在木原这个天衣无缝的陷阱中,仍有一连串连垣根帝督都不知晓的玄机。虽然他的这次判断可以确信无疑是准确的,但语气中极少的透出了一点对未知的不自信。同时,还有对处心积虑策划出的反击计划失利的懊恼。
“可恶的家伙!”
上条当麻将握得紧紧的铁拳举了起来,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一般。
“不要这么生气,刚刚被你毁掉的,确实是‘统合之剑’和‘背弃之剑’的正体。但是,它们的作用就好比注射针头一样,用完了之后就随时可以丢弃了。我可以透露一个你们会感兴趣的线索,这两把科学灵装的控制单元,仍然在这座要塞中,不然,‘驭风者·双刃’岂不是名不副实了吗?”
“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垣根帝督冷笑道,“你一样可以轻易地将它们送走,更何况,这座要塞已经离毁灭不远了。”
“嗯,的确是这样呢,也许是我太投入于和你们热情的聊天了,竟然没有察觉到,地面的‘炮轰’在不久之前停止了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这座华丽的‘空中宫殿’,将要化为飞灰了?”
“不错。在打破装甲之后的几轮‘炮火’中,嵌入到关键部位的,都是‘未元物质’制造的定时爆炸物。”
“你是想让这座要塞在‘超级空间’内爆炸,从而不对地面造成破坏吗?真不像是恶党的所为啊。”
“更多是出于保密的考虑,而且,这也是学园都市高层与我私下里定的合作条款。”
“不过,只要我停掉要塞的动力系统和超级空间发生装置,这个空中之城便会像一座从天而降的山峦,带着你那些可爱的小礼物,坠落到学园都市人烟最稠密的中心地带。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木原上矢做出了一个背转身要离开中央大厅的动作,但显然他的挑衅引来了一片勃然怒火。上条登嗣刚刚向前迈了一步,企图阻止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身前多了什么触感柔中带刚的奇怪东西。
“不必阻止他。”垣根帝督的话语从少年背后传来,“我们也阻止不了他。别忘了,还有那两个家伙挡在前面呢!”
垣根帝督不知何时展开了白色的未元物质羽翼,正是他阻止了少年的冲动。两名面貌一模一样的少女正用无情的血红眼睛盯着眼前的五个人,似乎在做着最终决战的准备。
“不仅有我可爱的女儿们哦。”木原上矢突然一挥手,“还有她呢!”
一柄黑色的冰冷长枪突然从那团混杂不明的黑物中发射出来,直冲向排在最前面的上条当麻。刺猬头男子下意识的举起右手,挡在胸前,那柄长枪在触碰到“幻想杀手”之后,砰然化为一团黑雾,恍惚的散去。但是,就在那异能的长枪被爆裂的同时,当麻也一个趔趄,向后连退了几步。
“所以说,想阻止木原是不可能的嘛。”垣根帝督嘲笑似的摇了摇头。
“切!不能抓住那家伙,也要打个痛快吧!”
一方通行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几乎同时,他扣下了电极的开关。
“没有用了,你的电极早就耗尽电量了。”垣根帝督向后瞥了瞥呆子似的第一位,继续着他对所有人的嘲笑。
“什么?!”
一方通行气愤已极的用脚重压着地板,可是他所得到的,只是一个反作用力而已。
“看起来真的是一群强弩之末了。”木原上矢轻松的踩着较慢的步点远离了众人,“我也不想让地面上无辜的人们死去呢,但是,这个耗费巨大的‘陷阱’,总得捕捉到一点有价值的猎物才算不枉我的心思吧?”
“谁是猎物?我么?”
垣根帝督也同样轻松的笑着问道。
“不仅仅是你——而是所有失败的‘试验品’。这是科学对待无保存价值的有害错误产品必须的手段。”
木原上矢的声音渐行渐远,伴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好一个‘陷阱’呢!”
“嗯?”
木原上矢被那恨恨的声音喝止,暂停了脚步。
持有“幻想杀手”的男子,终于忍无可忍的要暴走了!
“这就是你的科学——他人的一切权力,愿望、自由、幸福、甚至生存,你全可以以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剥夺。就算你的计划有多么伟大,就算它能拯救全世界的人,你不觉得这样冷血的实现手段为人类所不齿吗?你忘记了人类起码的底线,只为了那个扯淡的幻想而活着。既然你活着,就注定给更多人带来灾难,那么,留下支撑着你活下去的幻想还有什么意义吗?”
上条当麻出离的愤怒了,他见过很多对生命冷漠的人,不管目的为何,也不管是不是故意将无辜者卷入事件当中。但是,木原的“陷阱”貌似本身就是为了杀人而存在,明明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成功,却绝不放过对手,甚至不惜搭上学园都市中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为陪葬品。
这种近乎苛刻的科学式严谨,是一种本性的残酷,科学,原本为探索未知而生,但往往因为未知忤逆科学者的主观而遭到灭迹——也许这在一般无关痛痒的研究中是不存在的,但一旦牵扯上触及人类内心中最敏感事物的“科学”,这种事情往往就会发生。
从根本上说,木原上矢并不是垣根帝督那般的阴谋家,而是一个极端的科学者,他所做出的一切,似乎已经无法被常人理解,但他用到的手段,的的确确比阴谋家更像阴谋家。
谁也阻止不了他。
上条当麻向前猛冲了刚两步,黑色的“深井”中,顿时袭来无数把黑暗之枪,如一条条怪诞的巨蟒,它们在空中绞为一股,撞破空气激射了过来!
“幻想杀手”正面迎了上去,可是单凭一条“枪”就足够令其倒退数步,这绝对威压的力量,怎么可以被轻易打破呢?
盘绞在一处的黑色蛇群遇到了强有力的阻拦,由直形变为扭曲的弯状。但是,在接触点不断膨胀着的怪力已经将要突破这道防线的极限,更糟糕的是,那即将吞没“幻想杀手”的黑暗,似乎要卷土重来,再次将光明夺去。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冲着黑暗的中心处,“飞”了过去!
具体说,是被抛飞了过去。
另一只右手触碰到黑色中心的一刹那,狂暴的挤压着“幻想杀手”的蛇群顿时像失去了风力的扬沙一般,散落为一片虚无的尘埃。同时,那股黑暗在稍稍挣扎了一下之后,缩进了无法触碰到的次元。
“躲得真够快啊!”
六枚白翼全开的垣根帝督慢慢走到了最前排,拍了拍落到地面上的那个少年的肩膀,眼睛却一直盯向木原上矢再次停下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似乎突然多了一分生机。
“哼,我不傻。你是想借用‘即塑原石’来获取黑妻丽子的AIM力场特性数据,进而通过‘能力探知’来查找我们真正的基地所在。”
“被看穿了呢。”垣根帝督假装惋惜的叹了口气,“不过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的把如此强大的战力撤走吧?”
“任何细节上的疏忽都会导致最终计划的失败。”
木原上矢再次启动了脚步,但这一次明显加快了。
“我去追击!你们来……”
上条当麻刚刚作出要奔跑的动作,一片未元物质的白翼便轻扫过来,拂了一下他的头顶。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陷入昏睡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
登嗣不解的问道。
“你老爸太罗嗦了,我只是用‘眩晕之翼’让他睡个好觉休息一下。”
垣根帝督冷笑道。
“这……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不懂么?快带上他,你们四个按原先的路径回到上层甲板,滨面父女的运输机等着你们呢!”
“为什么是我们四个……”
“能挡住这两个家伙的,只剩下我了。而且,木原关闭动力系统之后,要想维持要塞在空中爆炸的话,就必须有一个能做到这些的人留下来。”
垣根帝督貌似傲气冲天的解释道。的确,这套说辞无懈可击,但是,听起来简直无法接受。无论程度如何,另外四个人心中都有着守护学园都市的强烈愿望和责任感,但是,只有这个根本不会把学园都市当回事的恶党,却在此时要主动承担起将给他带来自我毁灭的沉重负担。
“垣根叔叔,你不可以……”
一之濑真夜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无能为力。
“混蛋!没有这样的觉悟少在这里装蒜!虽然我是很想你死,但我是要亲手杀了你!决不允许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场爆炸中,传出去的话,就连我一方通行的名声也会被你毁掉!”
没有了力量依靠——显然是因为被垣根帝督精确的计算控制了电极电量,而在最后的时刻无法承担任何作战——一方通行只能用尽可能恶毒的语言讨伐着这个让他看上去就不顺眼的恶党。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会给你机会的,我留下不代表一定要死,那个怪物的预言,现在不是还没实现么?不想跟你们这些多愁善感的家伙聊呢,否则‘恶党’什么的迟早会被你们给洗白了!我要的,依旧是——战斗!”
六枚白色羽翼突张,向着“伪·幻想杀手”的木原一族少女袭去,她们就好像被设定了被动式的反击程序一样,迅速由静默状态转入了急速的攻防战中。
“走吧!”
一方通行恨恨的咬着牙说道,登嗣和真夜费力的扛起了上条当麻,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中央大厅,跟在拄着拐杖的白色身影后面踏上了逃生之路。
这大概就是最后的告别——虽然谁也不想这就是结局,但没有人可以乐观到不去这样想。
登嗣最后一次回望着“未元物质”白光闪耀的战场,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滴眼泪滑落下脸颊。而一旁的一之濑真夜早已偷偷地以泪洗面了。
远去了——就这么机械式的、脑海一片空白的,离开重要的同伴远去了。
虽然他几乎不可能与任何人成为“朋友”,但这种离别对于这几个人来说,心头压抑着的,竟然是一股比朋友间离别更加强烈的酸楚。
未元物质的猛扫,将一名木原最后逼退。而在同时,另一名赤瞳的少女已经袭到了垣根背后的攻击死角。
“别小看我!”
折返的白翼将灯光化为一柄柄闪电般的利剑,飞旋着刺向木原最后,密集的剑网终于让少女退却了一段距离,在高速的后退中,那只诡异的右手将“未元物质”的光剑一个不剩的打得粉碎。
依旧是毫无尽头的拉锯战。垣根帝督虽然一直挂着他那充满恶毒的冷笑,但是,这冷笑在绝望的境地中,更多只是一种神经的刺激物而已。
扫净了光剑的木原最后站稳了脚跟,赤色眸子贪婪的盯着垣根身后的空档,在这短短一秒的停滞之后,将是一场一锤定音的扑杀。
但是,下结论还为时过早了!
扑的一声闷响,垣根身后的那名少女突然身形一晃,向前倾了过去。一枚银色的钢钉不偏不倚插进了她的锁骨里。
被一方通行轰塌的大门口,站立着一个刺猬头的少年。他从上衣的兜里又掏出了三根钢钉,一面在手中抛着,一面帅气的整了整高档的平光眼镜。
一条血线顺着伤口处流出,染红了白色如裹尸布一般的衣襟。受伤的虽然只有一个,但两名少女同时表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垣根猛地向后振翅移动,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来泄露给你一个上条家的秘密啊!”登嗣微笑道,“正像母亲大人是老爸的命里克星一样,只要是偷袭,‘空间移动’可以完爆‘幻想杀手’。”
“你错了!”垣根帝督无语的摇了摇头,指向受伤的木原最后,“她们身上的纳米机械是与细胞融合的,修复机能只能用恐怖形容。就算你没心慈手软,一击直中要害,杀死其中一个,她们也可以好好的活过来。”
“那不就无敌了啊!”上条登嗣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木原最后慢慢站直了身子,不仅伤口在取出钢钉之后很快复原,就连渗入衣物中的血液,也神乎其神的被“回收”了。
“你的这种自作聪明早晚有一天会害到你!”垣根很快从暴怒转入了继续他冷笑的面孔,“不过你回来了,我也就不会寂寞了。”
“我可不想死——”登嗣对着他伸出了右手拇指,“当然,我也不想你死。而且,有人更不会想让你死的!”
“你是指这个笨女人吗?”
垣根帝督也举起了右手,隐藏在未元物质下的花环彰显无余,在杀气肃然的此刻,显得格外艳丽动人。
“当然了!我一定要带你回去!”
“怎么带?在爆炸中将我瞬间移动出去吗?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的空间移动距离根本不足以把我们两个人带离危险区,所以别在这里做梦了!”
“我……”
登嗣的反驳之词还未说出口,强烈的失重感便在瞬间传来。大厅的灯火也顿时全部熄灭,毫无疑问,木原上矢已经关闭了要塞的悬浮动力装置。
几乎在同时,垣根帝督的白色羽翼暴长为上百米长,势不可当的摧垮了一切挡在它道路上的东西,转化为新的动力,将千万吨的巨大要塞再次悬停在空中。就像在故障的电梯内一样,登嗣急速的下坠感被突然止住,头脑不由得一阵眩晕。
木原最后们没有攻上来,而是将扎着发结的脑袋歪向了一边。几秒钟后,两人便不再管入侵者,快速的奔向了底舱。
“看来是木原上矢下令让她们撤退了。”登嗣好不容易才从几乎晕厥的不适感中缓过劲来,“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爆炸的时间,定在了下午的2点钟。”
第一次,垣根帝督的话语中充满了倦意。
“还有接近一个小时,我们会有机会的!”
“我也想与注定的命运抗争,但是到头来终归还是会失败。木原上矢的合作者,也就是从另一个世界中将御坂网络重现到这里的那个‘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虽然可能本身并不具备可观的力量,但的确是个深不可测的家伙。这一点,单纯依靠科学一侧的情报,恐怕绞尽脑汁也猜不透。”
垣根帝督没有做太多怅然有所失似的感慨,而是直接把这最后的谈话打上了恶党式阴谋的烙印。
“‘守墓人’的追查结果是,他们是被十字教的‘神’投放入炼狱的渎神者转化成的‘灵’,至少,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什么东西。”
“我不清楚魔法侧的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的黑幕绝不比我们一方要少。试想一下,元力考学园项目的启动和下濑鹰驻从罗马正教的叛逃在时间上有如此高的重合性,这难道是巧合吗?”
“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我们应该……”
“听我说完,小子。你的力量仍然有进化的机会,因为你一直站在魔法与科学融合的‘真正的界点’上。剩下的,只有靠你自己来领悟。”
“喂!就这么轻易放弃生存下来的希望,不是你垣根帝督所为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此时此刻在要塞中留下的哪怕是木原上矢,你也会拼尽全力去救他。但是,即便你可以把我从爆炸中救走,我也已经没有了生存下去的必要。一之濑轮煌的计划大部分都是在木原上矢的掌握之中,已经变成了一纸空谈。而我作为这一计划的执行者,也遭遇了最终的失败。反正已经死过一次,再死得彻底一点,我也不算赔本。”
垣根帝督的身体开始发出异样的白色荧光,仿佛要融入这失控的要塞,赋予它最后挣扎的灵魂一般,将昏暗下来的大厅微微照亮。
“可是——”上条登嗣咬着嘴唇,紧皱眉头大吼了出来,“为了她——为了你所言的拯救过你的重要的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回去吗?!”
“正是为了她,我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选择。”身体已经化为透明的垣根帝督依旧带着那冷冷的笑容,“以我的死亡,换来数十万人的生存,这是我能够想到的,向她道歉的最好方法。”
“可是……”
“我的意志,不能被任何人改变!所以,赶紧离开这里吧,小子!”
微微折起的白翼突然猛的扇来,一股怪力的旋风登时将身体并不强壮的少年猛的撞了出去。翼的尖端如锋利的剃刀,在要塞的侧装甲上连开了一串可以容纳人自由出入的缺口,登嗣就在那内外气压差形成的巨大吸力和旋风的暴力之下,被吹进了要塞外的空间里。
“混蛋啊!你在干什么?!”
青白色“未元物质”羽翼在下坠数千米之后终于托起了几乎失去意识的刺猬头少年,满腔悲愤的他对着天顶黑压压的钢铁巨兽无力的咆哮着,怒吼着……
那个恶党根本没有说清楚他的故事,似乎又已经在一个个的暗示中说明了一切。
他就是个永远自私的恶党,在决定了什么之后,就不会顾忌任何不能对他产生阻挠作用的东西——这一切都凭他的好恶决定,甚至是那个给了他重生的人的感情,也在其列。
可这个傻到极点的少年仍然愿意相信,这样的垣根帝督,只是流于表面的假面角色而已。他还要试着把他带回去,带到唯一真心企盼着他回来的人的身边。
操纵着并不熟谙的能力,登嗣向着自己被吹出的那个裂口冲去。
可是,垣根帝督没有留给他时间。
嵌入到要塞裂口的“未元物质”,发出了绚烂的彩光!媲美核爆的空中爆炸早于垣根的预设接近一小时到来,操纵着“未元物质”的少年不得不将羽翼卷起,更换为防护状态。在那狂暴的猛压、滚烫的烈风和倾泻而下的大小碎片连续打击下,登嗣最终失去了意识。少年如一片轻柔的羽毛,在急剧收缩的超级空间内向着地表坠落下去。
醒来时,他躺在一栋建筑的天台上。
没有想象中散落一地的碎片,也没有任何破坏的痕迹。少年回到了依旧被一片祥和的节日气氛包围的学园都市中。黑云中的巨大要塞,仿佛一场过眼即逝的真实噩梦般,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在那场噩梦中,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片洁白的羽毛缓缓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飘落,轻轻地降到少年的手中。一枚鲜丽的花瓣嵌在它的上面,仿佛在静静地诉说着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
这是一个失败者在向另一个失败者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库洛芬预言的命运没有被任何东西改变。
而上条登嗣记起,那个灵界的少女也曾对“守墓人”提起过另一个人的命运——那个如果不自量力的插手进来,就会连灵魂也一起湮灭的,不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