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分析认定此类异能不属于科学的范畴,科学范畴内的异能比对确认了分析的初步结论。”
被那光芒辉映着白皙脸庞的木原一族少女,做出了简短,但可从语气中判断已经足以令其“兴奋”的分析报告。
“居然……居然被他做到了?”活人版洋娃娃似的库洛芬不住嘴的重复着那老套的台词,说什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虽然因为体质原因并不能亲自使用魔法,但对于魔法的超强认知令她的心理防线产生了绝不该有的动摇——就人类的水平而言,这个被称作“金色大衍术”的最高阶炼金术的完成度,已经不能用正常意义的百分比数来衡量。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只有“神”才可以办得到的。
“不以超能力创造魔法,而以魔法创造超能力。”
两名木原最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轻轻点头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难道说,这小子就这样咸鱼翻身了?”库洛芬在惊讶之后,很快收敛起了脸上淡淡的惧色,又重新带上了淫邪的笑容,“不会……他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洋装少女轻拍了几下小手,一团突如其来的黑暗便如势不可挡的台风云系一般,夺走了“金色大衍术”所释放出来的太阳般的光明。无数条黑色的触手分割、撕裂了光明的壁垒,让整个大厅变得比午夜更加暗淡无光。光明逝去之后,一个瘦弱的少年身影再度在众人的视野中清晰了起来。
“你果然没有死。”库洛芬轻声哼了一下,用仿佛是对一个尽了全力给对手以重创,但依旧无奈战败的角斗士那样的语气,向着少年说道。
“不屏蔽能力者AIM力场的属性而以最大限度释放魔法,我当然‘已经’浑身暴血而死了。”上条登嗣的话中充满了疲惫感,但依旧显得铿锵有力,“不过,我找到了另一条道路,让我可以在濒死的一刻,用最终完成的‘金色大衍术’再度活过来。”
“我想木原小姐对此一定比我还要感兴趣。”库洛芬斜眼看了看身边的木原最后,赤色瞳孔的女孩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眨眼的紧盯着被黑暗夺去了光芒的登嗣。
“想到‘即塑原石’可以获得‘幻想杀手’继承权的,不是发现了‘幻想杀手’衰退现象的一之濑轮煌,而是幕后的操手木原上矢。但是,在元力考学园这个本来是为完成‘金色大衍术’而设计的‘局’里,我却似乎很名正言顺的插手了进来。这,就是一之濑老师用自己的那部分意志为我留下的解开这一团乱麻的‘活扣’。”
“一之濑轮煌和爸爸的同步性控制差异最后导致了这种局面,这种局面也导致了最后对二者间差异带来的控制同步性错误的迷惑——因为我们的‘爸爸’也有一之濑轮煌。”
木原最后们两眼迷离的对登嗣投来了从未有过的奇异目光,像是听大哥哥讲着自己传奇冒险故事而入迷的普通女孩那样,期待着下面的解说。
“也许是学园都市的氛围使然,也许是垣根帝督对魔法知之甚少导致了他对我的误导,但总而言之,之前的我还是太笨了。正因为我的愚不可及,使得自己最亲近的导师为了唤醒我而牺牲。但所幸的是,我没有完全辜负他的希望。”登嗣稍稍带一点苦涩的微笑了一下,“木原——不对,还是称呼你为‘最后’好一点——使你迷惑的症结所在我已经有所察觉了,因为使你重生的‘科学灵魂’也有一之濑老师的一部分。虽然木原上矢近乎完美的剥夺了我对‘幻想杀手’的继承权,搬掉了自己计划的最大绊脚石,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在元力考学园中,找到了另一条道路,可以让我重新夺回属于我的东西——也就是刚刚你所说的,用魔法的手段重造超能力。”
“达成‘真正的界点’,是具备神之素养的前提,也是得到‘幻想杀手’继承权的敲门砖。”库洛芬冷笑了一下,却没有如以往那样表现出对凡人的轻蔑,“超能力的最终实现形态,是所谓的‘以非神之躯领悟神之意志’;而人类使用魔法的最高境界,是不需向神祈祷,而可直接获取,甚至是操控天使借与的力量。二者合而为一,才能够被称为‘真正的界点’,即同时拥有了神超越人类的智慧和权力。不过,从刚刚的试探中,我知道你还并未达成这样的效果,只是有了一个华丽到能够把我都唬住的外表而已。”
“不错,‘金色大衍术’只能在这个咒文咏唱完成的结界中使用,而我本身距离绝对能力者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单是这两点,就足够判我死刑了。”
“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想到用‘金色大衍术’把自己对超能力的高次元分析认知能力实体化,令其产生变化。”
“不仅是产生变化那么简单。”登嗣看了看手中完全被夺去光芒的钢钉,将其撇在了一边,“我改变的,是‘即塑原石’原本无法全面分析破解,只能强行模拟其AIM力场部分时空域内特征的原石类能力。虽然经过‘金色大衍术’产生改变的‘吸血杀手’依然可以杀死吸血鬼,但是,我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轻描淡写的谈话告一段落,刺猬头少年的背后,被闪光和血箭化为灰烬的吸血鬼们,居然在一团团混沌不清的气状物凝结中,再度恢复了人的形态。
“这……这是怎么了?!”
则满摸着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仿佛做了一个噩梦般检视着自己有没有受到伤害。
“‘吸血杀手’……你……我们怎么还能……”
山岸胆怯的颤抖着眼眉,看向刺猬头少年的后背,哆嗦着问道。
“上条同学你……”
坂元已经语无伦次,不知这个几乎动动手指便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强大对手现在究竟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态来面对他们。
“最初模拟的‘吸血杀手’对你们造成的杀伤是我不得已做出的选择。如果不是你们在最后时刻发自内心的那种求生欲望同我产生共鸣的话,我们都将不复存在。所以我才说,这是一次胆大妄为的赌博。”登嗣偏回头来笑了一下,“所以你们能活过来,完全不要谢我,是你们将‘金色大衍术’的魔法阵力量与我的意志建立起了联系,也是你们帮助我找到了‘吸血杀手’这种原石类能力的破解方法。不过很对不起,我擅自篡改了AIM力场完美体晶全体共振试验对你们身体的影响,现在的你们,已经不能被称为常规意义上的吸血鬼了。”
“你的意思……”
坂元怯生生的看着少年如电如炬的目光,如一个向神忏悔的信徒般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收回以前所说的话。”登嗣嘴角往高处翘了一下,“坂元你还是蛮可爱的女孩子。”
“你是用改造过的‘吸血杀手’把吸血鬼变成了人类么?”库洛芬眉头皱了一下,“切!这可是以他们的超长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成为神的奴仆的‘好机会’啊!”
“不好意思,对于这些朋友们,我并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做。”登嗣回过头来对向库洛芬,“他们依然保有着吸血鬼的一切种族特征,但是,神对于他们的‘制裁’被我终结了。人类能够使用的魔法不再是他们的禁则事项,残缺的原石类能力也被补完。虽然还没有给这个新的拉风能力想好一个贴切的名字,但是,这确实是用神的智慧和群体意志的魔法创造出来的第一个能力。”
“那又如何?”库洛芬冷笑着摇了摇头,“即便这些最低级的吸血鬼会对你俯首称臣,或者重新成为朋友,你也不过只是个未完成进化、却冒冒失失的暴露了自己实力的傻瓜而已。掌控在我们手中的黑妻丽子,仍然是只需要一个小指头,便可以把你压制到服服帖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我承认。”登嗣点了点头,“虽然以超越常人的智慧发动的‘金色大衍术’是可以凌驾于绝大多数能力和魔法之上的异能存在,但与你们通过重建御坂网络和篡夺一方通行的能力强加在黑妻身上的纯粹力量的展现,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么——”库洛芬打了一下作为信号的响指,“就准备受死吧!”
抹去了“金色大衍术”光明的黑暗似乎瞬间浓重了几十倍,隐约可见的黑色巨臂挟着恐怖的威势,如一把要碾碎一切的巨大铁钳般,狠狠地两面夹攻了过来。
可是,与那超越学园都市一切能力的巨大力量十分不相称的,一秒钟后,只传来了一声并不大但有点清脆的碎裂声。伴着那微弱的声响,一道绝不应属于这个地下世界的亮光无可阻挡的穿透了黑暗,照射在如烟如雾的大团黑色物质中间。
亮光的中心,依然是一团黑色,但那是令登嗣感到无比心安的一抹比任何色彩都要明丽的黑色。
套在黑斗篷里的矮小身影,大号拖把一样的浓密黑色长发,是属于那个元力考学园最强者的,独特的身份标签。
穿透了黑暗,重新照亮了地下会厅中央上条登嗣立足之处微不足道的一隅的,是清晨的第一缕曙光。
破墙而入的第七位超能力者,失去了“灵”的魔法力量的唤灵术师,下濑鹰驻,正是伴着这缕阳光而来的,审判的使者。
如一个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上演个人演唱会的世界顶尖艺术家那样,长发少年郑重其事的闭上了双眸,慢慢启齿,用纤细的喉咙中吐出的美妙声音,传递着最强的震慑之力!
企图在眨眼间便吞没这突如其来的微弱光明的黑暗之力,突然被无形的力量阻遏,挣扎扭曲却固步不前,如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对着那光明的中心,望而兴叹。
“这……这是……”登嗣和库洛芬几乎表现出了同样的惊讶,当然,这一次库洛芬的惊讶更甚于前一次。当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名词晃过脑海时,他们几乎同时刻的放大了音量,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来。
“强——制——咏——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