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天,宇宙动力之源,众天使之居所——属性为火,布置魔法涌动的结界,界限为无穷大……”
身穿白色金边修道服的银发修女,茵蒂克丝,望着“天桥”顶上旋转着的巨大云团漩涡,机械式的说出了一串电波语。
“茵蒂克丝!”喘着粗气的刺猬头中年男子,上条当麻,好容易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到前排来,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位借助身材优势先于自己得到理想观察位的修女,“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喂!你们不要跑那么快啊!”落在最后的御坂美琴也挤出了人群,看着那两个呆呆的望向“天桥”的人,顿时也哑口无言。
“术式名:‘原动天之痕’,或称‘晨星陨落’。”茵蒂克丝板着脸回望了一眼当麻,稍稍皱了下眉头,“因为这个天使级的巨大术式,四大元素的平衡正在产生微妙的变化,世界的稳定——不仅是我们的世界那么简单,还有更广域的‘多重世界’——也受到了不可逆的影响。恐怕……”
“恐怕……又要来一次世界末日了吗?”经历过无数次这种大事件的当麻虽然还算沉着镇定,但刚刚从“幻想杀手”的争夺战中侥幸得胜的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敌人——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根本看不到的——既然可以轻易地攫取他右手中一切异能的克星,释放怎样无法估量的术式就都不奇怪了。
“上……上条先生……”一个少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突然从当麻背后传来,他回顾之下,一位棕发扎成麻花辫的少女也如他们三人一样,形色慌张的赶了过来。
“你不是登嗣的朋友吗?怎么了?”
“上条同学……还有下濑同学,他们都……都在……‘天桥’里面!”
“什么?!”
“还有猛介!”一个个子稍矮小一点的蝴蝶结少女也来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我想,他也一起去帮忙了!”
“这……”当麻等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暗淡无光的“天桥”,各自脑内一片空白。
“‘原动天之痕’,在十字教的各种历史记载中,只发动过一次。”茵蒂克丝看着失魂落魄的当麻,因为害怕令他心情更加糟糕而在逡巡几番后方才开始对术式的解说,“这是传说中,神将三分之一的堕天使打入地狱最深处的天使联合术式,由神之右军和神之左军的天使们共同发动。由于晨星路西法并没有背叛神,所以在地狱之中也得以永葆光明和纯洁,因此这个术式被称为‘原动天之痕’,亦称‘晨星陨落’。但是,它应该只存在神的领域中,为什么会……”
“是因为有‘人工天界’沟通了不同的领域吧?”当麻在茵蒂克丝的提醒下,稍稍缓和了伤感,慢慢的说道,“那么,就魔道书的记载,有没有对抗它的术式呢?”
“怎么可能会有?!”茵蒂克丝满脸慌乱的摇头道,“不要说人类,就是神以自己为蓝本创造的天国之副君也无力对抗它。”
“那这个东西如果发动的话,会有什么后果?”美琴也着急的插进话来。
“毁灭……一切的毁灭……同时,人类的世界会彻底变为地狱,所有人在无尽的下坠中接受一切痛苦的洗礼……”
“这简直比灭世还要可怕!”当麻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天桥”吸引来的天使之力,“但是……如果那是神的奇迹的话,我的右手……”
“不可能的!”茵蒂克丝大叫道,“当麻你无法承受这么强的魔法力量。现在只能祈祷……祈祷它不要轻易地被发动了!”
“什么?难道它还没有被发动吗?”当麻疑惑的问道。
“未发动,但一触即发,只缺乏条件。”
一个幽灵般的声音从“天桥”灰蒙蒙的外壁内传了出来,虽不洪亮,但令所有围观的人都本能的后撤了几步。只留下当麻等几人,呆呆的望着那个储存着“人工天界”的巨大容器。
漫不经心穿过了那层看似坚硬无比的墙壁的,是一个纯黑色的影子——几乎拖地的厚重长发,与他的长相搭配到恰如其分的黑斗篷——来人的怀中,小心翼翼的抱着一个正在痛苦挣扎着的十岁左右的少女,身后跟着的则是一位与女孩长得神似的卷发欧裔小正太。
“下濑同学!”名冢由美喜出望外的叫道,虽然她的身子向前倾了倾,但似乎被一股强大的无形力场压制住一般,始终没有挪动地方。
拥有“守墓人”之名的下濑鹰驻慢慢的将女孩放在地上,任男孩扑上去哭喊着“姐姐”,他又节奏缓慢的站直身子,用有些呆滞的目光看向众人。
“猛介他……和你们在一起?”名冢加悦的心情既兴奋又担忧,用十分别扭的矛盾口吻问那个完全无机质化的少年道,“你们……做了什么?”
“阻止‘晨星陨落’,但未完全成功。”下濑冷冷的答道,眼睛一点也没有看向问话的名冢加悦,也没有回答关于筱原猛介的下落问题。
“上条同学呢?您不是说,来这里是为了帮他……”由美也忍耐不住,不顾被问及的上条登嗣的父亲就在现场,小声询问道。
“不明。”似乎由美有着什么可以吸引下濑的东西,这位过分与众不同的魔法师兼超能力者眨巴了一下明亮的眸子,平静的回答道。
“这两个孩子……难道是……”茵蒂克丝首先把目光聚焦到了被下濑带出“天桥”的人身上,“他们不就是要夺取‘幻想杀手’的人吗?下濑,是你击败他们的?”
“是大家。”下濑不动声色的回道,眼睛没有离开由美满怀着担心和忧愁的清秀脸庞,“证明了,共同的善意可以战胜所有人心中的恶意总和。”
“这好像是登嗣那孩子的话。”当麻一脸苦涩的表情中,闪现出一道拂面春风般的小小笑意。
“那么,这样说来,‘原动天之痕’的发动条件就是……”茵蒂克丝若有所悟的看向“天桥”,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
“恶意战胜善意,最完美的天使也会堕落……”倒在地上的库洛芬答言道,虽然一脸痛苦的无力样子,但她依然带着那个招牌式的邪恶微笑。
“你是说坚信着用自己的善意能够拯救所有人的登嗣也会堕落吗?!”茵蒂克丝一下子猜透了话中的玄机,立即反问道。
“不一定是他,但他会成为发动的契机。”库洛芬转过脸来仰望着正为自己伤心流涕的弟弟,然后用低沉沙哑的声调接着说道,“因为这是命运的注定!”
“登嗣不可能这样!”当麻大声吼道,“他也绝不会允许别人这样做,除非……”
“登嗣怎么了?”
焦急万分的女声像是突然乍现在这个世界中一样,紧接着当麻的后背被猛然冲撞了一下,害得他一个趔趄,后半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黑……黑子?”被撞得有些心惊胆战的当麻整个身体转了一圈,才看清楚原来是妻子用“空间移动”能力时因为心情焦虑而出现了偏差,不小心撞到了自己。
“登嗣他到底怎么了?”黑子一把抓住了丈夫,不顾一切的前后猛晃起来,“我听到你们说……他……”
“你不要担心,登嗣他没事的……”当麻被摇的前仰后合,头晕脑胀,但妻子的心情他当然十分理解,“我们……正在追查……”
“上条太太,不要着急……也许是美惠那孩子信口胡说的!”跟随黑子前来的滨面夫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挤过来,帮腔劝说道。
“黑子你冷静些,现在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美琴的心头也一阵酸楚,帮助滨面理后一起,好容易才将黑子安抚住。
“啊……终于活着出来了……我还以为就此要转世投胎了呢……”
又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天桥”内传来,在场众人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是猛介!”御坂美琴稍稍展露了一个笑颜,第一个判断出了来人的身份。
“当麻,当麻!看啊!还有冰华!”随着两个影子穿过浑浊不清的“天桥”外壁,茵蒂克丝也兴奋的大叫起来。
中等以上身材、刘海遮住半边脸孔的少年和身穿雾之丘女子学院旧式制服的眼镜妹并肩走出了“天桥”,看上去,少年满身疲倦的样子,而那位年龄大概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却十分的轻松。
“讨厌鬼!”名冢加悦稍稍迟疑了一下,便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迎头的一撞,几乎将准备不足的猛介掀翻在地。
“好了,好了,刹那,我说过我不会轻易死掉的嘛!”在大批“观众”面前,如一个凯旋英雄一般的少年,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心情,并无一点遮掩的与自己的恋人热情重逢,引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冰华!冰华!真的是你吗?”茵蒂克丝虽然很想冲上去拥抱久别的伙伴,但是她并不想就这么抢了猛介这位“主角”的风头,而只是眼含着热泪,看着同样在眼眶中滚着泪花的风斩冰华。
“嗯!是我……是依靠着大家的力量,将我从‘三位一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
“风斩,猛介,你们有没有看到登嗣?”上条当麻虽然不想打断这美好的重逢,但是对儿子安危的担心让他不得不扫他人的兴。
“没……没有啊……”风斩冰华像是被吓了一跳,有点怯生生的看着已经是成年人的当麻,磕磕绊绊的回道。
“登嗣没有出来吗?!糟糕!难道说,他碰到的对手……”猛介放开了加悦,立即换上了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
“不!同样会胜利。”几乎被所有人忽视了存在感的下濑突然用高声调说道,“但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说什么?”当麻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他看着那位矮小的怪人,不明就里的问道。可沉默了半晌,“守墓人”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咦?美惠呢?”滨面理后突然对着自己的老公发问道。
“不知道啊,刚刚不是还和我们在一起的吗?”滨面仕上一脸惊讶的回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