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是回忆章节,主线有点卡了,写回忆章节凑凑字数。这章是现男主视角,也就是从前那个假小子的视角。)
“他静悄悄的来过
他慢慢带走沉默
只是最后的承诺
还是没有带走了寂寞” ——林俊杰
可爱的她,怕鬼的她,苦恼的她,微笑的她。
坐在这个傻笑着啃三明治的女孩身边,偷偷的打量憨态可掬的她。
那一刻人山人海都已经与我无关了,仿佛这有些萧瑟的秋天只剩下我和这个仓鼠一样抱着食物猛塞的憨憨女孩。
我想不出为什么一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还能这样天天真真,每天都像极了一顿盛开的花朵,在阳光下极力渲染自己的美丽,让自己在不经意间的微风中摇曳。
我低下头,看着她为我亲手制作的三明治陷入了汹涌的沉思中。
如果没有和她重新来过,我也不会回到到这个地方,不会因为这个地方的色彩和记忆而悲伤。
在我16岁那年的寒假,我获得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奖项,这意味着我可以去到梦寐以求的大城市去争夺那块能够给予我保送名额的奖牌。
那是我毕生的梦想。
我成功了。
我以省赛第一名的成绩入围国赛,证明我有资格即将同全国几百名优秀的钢琴演奏者竞争为数不多的国立音乐学院的保送名额。
那是我踏上去往未知城市飞机前的一个星期,我爸为了庆祝以及给我即将到来的旅途鼓劲,于是十分大方带着我和老妈一起来到了这个游乐园。
那时的我才15岁,也和她一样懵懂天真。听说老爸要带我去游乐园,我连琴都不想练了,只想拽着老爸的手兴奋至极的朝游乐园拽。
起初妈妈并不同意,一直在抱怨我爸非要在我练习钢琴的时候提出这一茬,很担心我练习不足影响我的比赛。
但老爸他却不以为然,揉着我的脑袋轻轻的说:“咱家孩子又不缺那点时间,拿个冠军不也是轻轻松松?”
把老妈气的,差点没和老爸吵起来。
但最终这场对决还是以老爸的胜利而告终。
那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曾经的我因为练习钢琴主动放弃了很多娱乐的时间,直到那次老爸带我去游乐园,见识到了新东西真的让我兴奋了很久。
“老爸,那我得冠军了以后你打算带我去哪玩?”那天这时,我和老爸老妈也是坐在这条长凳上,望着远处那山那云畅享着我的未来。
“霍,那我肯定要带我家渺渺去到世界上最美最好看的地方,弥补一下我们家最辛苦的孩子。”
谁知道老妈则是很懂似的看着老爸,眯起眯眯眼,用胳膊肘狠狠的捅了一下老爸的肩膀:“我看你是根本没想好吧,就知道忽悠孩子。”
面对老妈无情的诘问,老爸不出所料的憨憨一笑,无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开口解释起来:“哎,这不是公司关键时期嘛,到时候渺渺得了冠军我就有空了,到时候再想也行嘛。”
“嘁……”我和老妈异口同声的对老爸这种暧昧不清的回答嗤之以鼻。
“那老爸你这么忙还会来看我比赛吗?”
“这不废话,”老爸撇了撇嘴,他看我的眼神仿佛在质问我怎么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我就算把公司解散了,也会挤出时间去北之星看比赛的。我家渺渺比什么都重要。”
“你就贫吧,就你那三天两头开会出差的频率,能去看比赛就有鬼了。”老妈极其不信任的看了眼我那呆瓜老爹。
“我对天发誓,”见老妈的不信任,老爸突然夸张至极的三指直立,在我和老妈面前发誓道:“要是我不去看渺渺表演的话,天打五雷轰。”
“行啦,你这套路,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也这么和我说的,说什么要带我去全球旅行看最美的风景,不然就天打五雷轰。当初可把我感动得,现在看看你呀,啧啧啧……老天爷不灵验啊。”
“我说啊,别在孩子面前揭我短啊………”
………
………
那天虽然是夏天,但是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炎热。
一天的疯玩后我总算是尽兴,拉着老爸老妈一起坐上了游乐园最高处的摩天轮。
摩天轮缓缓升起,载着懵懵懂懂的我一直向上,仿佛可以摸到天际的星辰,能够捕捉到潋滟的霞光。在摩天轮之上,远处的城市由近及远,明暗辉映的灯光织就成一张散发荧光的绸缎,向远处延展。
我兴奋的扒拉着窗子,瞪大眼睛,好似要把这一刻的美丽用瞳孔摄影,把它永久的留存于我的记忆里。
“好美啊……”我情不自禁的呢喃,灵魂都因为这个世间少有的美丽而沉醉,发起了呆。
我第一次觉得世界上有和音乐同样美丽的东西。
微小的幸福存在于世间万物,而我正因为这前所未见的美而感到了一丝幸福。
“要是这么美的东西一直不会结束就好了……”
我多希望这一刻永存下去,直到海枯石烂,直到天崩地裂。
可我直到最后才知道,美好不可能永存,它总会在不经意间溜走,没有预兆,更不会终结。
赛后我知道了父亲车祸过世的消息后,整个人都崩溃了。
依稀记得那天寒冷彻骨的大雨,以及我尖锐的哭号声。
脚因为穿着高跟鞋而扭伤,但是我感受不到疼痛,唯有眼前父亲的遗体才能让我感觉到真实。那是一场可怕的梦魇,那是我永远不会愿意承认的事实。
也正是因为那一天,我放弃了音乐的梦想,放弃了自己本已经到手的荣誉,把他们全部锁进箱子里,扔在了床底。
练琴让我觉得无趣,让我觉得虚幻,让我觉得以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东西,都是梦中聊以自…慰的幻想。就仿佛我从来没有一直陪伴我的父亲,没有学过钢琴一样。
我开始自责,我开始懊恼,我开始慌张。
要是我从来没有学过钢琴也许爸爸就不会去世,要是我不去拿那个所谓的保送名额,也许爸爸就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安全的青城,会和我同妈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可事实就是,这一切已经发生。
我的爸爸死了。
我的梦想也死了。
一夜之间,天塌地陷。
他静悄悄的来过,
他慢慢带走沉默。
往事终会成云烟,却离不开那片蓝天。
忘不掉的过去伴随着我逐渐长大,直到如今我依然摆脱不掉过去的阴霾。
如今坐在这条长凳上看着眼前俏丽可爱的女孩又让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想起了那天同父母共同畅谈天上的云卷云舒,想起那一切都还不是梦境不可触摸的那部分。
女孩那天真的笑,是我想守护的东西。
我不想再让女孩受到我那样的生死离别,不想让一丝丝泪水沾染到她纯净的笑颜。
不知不觉中,我握紧拳头。
“怎么了?这样看我?”女孩露出出自己淡粉色的舌头歪着脑袋懵懵懂懂对上我布满水渍的瞳孔。
“没事,我就是想着,你能不能一直做三明治给我吃。”
“今后不再怕天明,我想只是害怕清醒。”——《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