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林凡怎么样。”
我是这么说的。
在佳宜面前将现在的自己和曾经那个男孩画上等号对我来说还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林凡？”佳宜不理解的将头歪了一个非常微妙的角度：“他怎么了嘛？”
“没……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就行了……”惶恐的摆摆手，在佳宜面前扯上这个人名总是会让我回想起初中时期那段不安的记忆。
那段被迫在别人眼中与佳宜捆绑起来的日子。
那阵胃里翻涌的恶心感觉又一次缠绕住我。
“渺渺真的很喜欢林凡同学呢。”佳宜嗤笑着。
一副纠结模样的我听到她的话的时候不由得闹了一个大脸红，慌忙解释到：“不是不是，不是你像的那样的……我只是……”
“好啦好啦，我又没有说什么，渺渺反应别这么大嘛。”佳宜撇了撇嘴：“我初中的时候确实和林凡在同一个班，那时候的林凡同学还不像今天似的这么阳光那个开朗。不过说起来，那时候，林凡同学和现在的渺渺有几分相似。”
一双羊脂玉般的修长双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盘上我的脑袋，不停的揉搓着：“像渺渺这样小小的，软软的。”
“……”
不明白小和软这两个词是怎么和我搭上边的……
在蹂躏了好一会我的头发后，佳宜总算是心满意足的收了手，不过她眸子中却闪烁起不一样的光芒。她抬起头，看向天空，思绪却带着我回到初中时第一次见到佳宜时的样子。
“那时的林凡同学真的和现在很不一样，他没什么朋友，平时也不怎么说话，算是个相当安静的人吧。一开始还真没怎么注意过他。第一次听说他是月考的时候他成绩还不错，我就去找他请教问题，”话还没说完，一抹笑意就飘飘摇摇的浮上佳宜的脸上。
听着佳宜的话浮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佳宜的样子，我的脸颊又一次烧了起来。
“林凡同学像是个见家长的小孩一样，见到我就慌慌张张的脸红。我问他的东西他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还一个劲的和我说对不起，当初我花了好大劲安慰他。哈哈哈，渺渺没想到吧，以前林凡同学这么逗。”
“哈哈哈，确实没想到。”沉浸在佳宜口中当初那能让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往事，我相当尴尬的附和两声。
怎么可能没想到……佳宜口中的那个瓜兮兮的家伙就是我本人，虽然换了副皮囊，但是当时的难堪现在依旧记忆犹新。
“不过也挺可爱的。”佳宜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又添上一句。
可爱……嘛……
佳宜的心里，是这么看我的嘛……
总觉得，好不甘心啊……
“渺渺你怎么表情怎么怪怪的……“
“没……没事。就是觉得可爱这个词形容他太不合适了。”
“渺渺，你不会和林凡同学告状吧？我就随口一说……”
“不会不会。”摆了摆手，我咧着嘴相当勉强的对着佳宜笑了一下。
佳宜看出了我的勉强，脸上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现在的林凡同学突然就变得很开朗，为人处世也变得相当圆滑……嗯……虽然在别人背后议论人家不太好，但是现在的林凡同学和初中时候的林凡一点都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那……那个，初中的林凡，佳宜你……你觉得怎么样。”磕磕绊绊的从喉咙中糊弄似的挤牙膏般挤出几个音节，不敢和佳宜对视，压低眼眸，静静看着自己脚上的小皮鞋，熟悉的羞耻感又一次蔓延上来，出了脸上的烧灼感以外，头皮也在发麻。
尽管我尽力控制着自己内心对这个问题的渴望，可是此刻我的手正紧紧的攥紧两侧的裙摆，我的手心也在微微冒汗。
“嗯？可是这问题刚刚我不是回答过了吗？”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
“嗯……初中林凡同学比较内向，虽然经历过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事，但是还是很勇敢，很乐观的面对生活……”
“佳宜！”
我内心很清楚，佳宜根本不懂我问的是什么，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问清楚我心中的问题。
佳宜口中的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打断了佳宜的话，我鼓起勇气和佳宜对上视线时，佳宜眼中却是满满的不解，细腻温和的笑容也犹如冬日的清泉般凝固在脸上
佳宜和我两个人愣在原地，空气中像是凝结了一块寒冷的巨冰，将夕阳最后一丝的温暖冻结在空中。
“你……你……”
“你喜欢林凡吗!”
你喜欢过我吗。
我受够了，受够了自己的懦弱，受够了将一句话憋在心中的感觉，受够了前世自以为是的猜测。本是上辈子该终结的幻想，却偏偏要将这份纠缠不清的感情拖到今天。
此刻阳光被无限的拉长，流云不再流动，归巢海鸟的尖啸声不见了。虽然高高扬起了头，但是我眼中的女孩失去了焦点，金色的光芒从她身后射向我的眼睛，突然间模糊了她的脸。
问题的答案或许我早就一清二楚。
我也很明白这样的一个人对那样的我不会抱有任何的感觉。
我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但就算如此，心中那所谓的侥幸依然还会作怪，我还可以继续一遍又一遍的骗着自己，少年时的那道光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照耀，心中的灯塔依然能为迷航的水手指引方向。
但是，我真的累了，我想知道佳宜的答案，哪怕是最最最冷酷的事实。
我想扑进追寻一生的火里。
即使浴火焚身。
那句话，说出来了。
那些羞涩，那些软弱，那些愤懑，那些苦而不得的梦想，在这一刻总算是落了地。心里并没有很难过，反而像是个将全身包袱尽数抖落的旅行者终于抵达了终点。
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等待着佳宜对我的回答，等待着现实对梦想的摧残，等待着那句对我的审判。
风在呼啸，海鸟的振翅声震耳欲聋。
可耳朵中迟迟没有听见佳宜的回答。
我有些疑惑，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却看见了佳宜挂在脸上的恬静笑容。
“渺渺喜欢林凡吗？”佳宜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