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怎么想,这场抚养争夺战你爸面对的都是必输的局面才对。”
“……”
四周的班级喧闹无比,无拘无束的年轻人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在这个教室小小的一隅,一男一女的两位同桌之间正悄然漫延起一种清冷的滋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踪事件还没有来得及妥善处理,下一件麻烦事又接踵而至,根本没打算给我留下一口喘气的时间。
“法院什么时候开庭审理啊?”如坠冰窖的我沉默良久才鼓起勇气看向一旁男孩的眼睛。
“十一月末或者十二月初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男孩淡淡的开口。
“还有不到二十天啊……”
一时间我感到有些恍惚,身体猛然一顿,天旋地转从天而降的失重感几乎是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刚刚还因为与男孩的微末幸福而发热的脸在此刻煞如白纸,自己那张甜美的脸蛋也瞬间失去了活力。
我想不明白,那个混蛋女人为什么会追着我们不放。明明我的愿望已经很是卑微了,我只是想同自己所爱着的人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生活下去,为什么!
为什么就连这么卑微的愿望都不能让我实现!到底为了什么啊!
就一定要把我坚信的守护的东西一样一样剥离才行嘛!
明明自私的失踪了这么多年,却还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认为所有人都要按照她的轨迹走才是正确的嘛!
总说我爸爸不负责任,可最不负责任的人明明是她啊!
眼角一酸,满腹牢骚与愁绪的我双手死死的扣着桌角,迅速的将自己的脸埋进了校服的袖子中。
不愿让他看到我那副多愁善感泪湿眼角的模样,即使我已经在他的怀里哭了无数遍。
自己那点可悲的虚荣心还在作祟。
只可惜我的小动作并没有起到作用。
“哭什么,傻不傻,又不是一锤定音没机会了,我们至少还有二十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男孩趴着笑了笑,似乎想安慰我似的,伸出自己的大手覆盖在我头上粗鲁的揉了揉。
“不要离开我……”就算自己虚荣心在作祟,嘴上依然还是不由我控制地喃喃出一句蚊呐般细微的话语,声音小到我自己都没法听清自己说了些什么。
男孩的笑容微微一怔,似乎是听我口中地低吟,但很快便重新将笑容堆上脸颊,蹂躏着我脑袋的手愈发使劲了些。
只不过,他不再说话了。
耳畔期待的安慰并没有来临。
我似乎能感受得到男孩不再像平时那样坚定,他的手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一向可靠稳重的他竟然也会犹豫……
原来如此,刚刚的话只不过是男孩安慰我的借口,就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正如他所说的,我的爸爸、我、还有他,面对的是一个必输的局面。
他心慌了。
可是,我不想认输啊……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了,好不容易我的世界就要迎来转机了,好不容了才说服自己爱上你,梦想着不远将来的某一天待到所有事情统统解决之后能够堂堂正正的补上自己欠你的那一句。可似乎……一切都在向反方向走,永远也到达不了彼岸。
我不想认输,可究竟要怎么做……
“唉,想这么多干什么?”男孩的一句话将我从深邃的思维海中抽离,我诧异的转头看向他,没想到这个家伙却突然像是换了一副面孔,仿佛瞬间就将心神不宁的烦恼全给扔进了垃圾筒,没心没肺的在脸上挂上了自己那标志性的不要脸笑容:“要我说,我们应该先好好想想十大歌手复赛要唱什么,都闯到复赛了,总得把奖金给拿了吧,第一名一千呢,都抵我周末打工三四个星期的工资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我只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去弄那个什么十大歌手,再说周五就比赛了,我没准备也不知道唱什么,我看我就弃赛算了。”
“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啊,我那个不服输的死傲娇同桌去哪了,速速回到我身边来!”
“……”白了一眼男孩,我懒得接上疯癫起来男孩的话茬,自顾自的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就把这次比赛当成是鼓舞士气的演习如何,我们要一起面对的第一件挑战拿下它,再去挑战不可能的事,也许就会有转机呢?”
“神经……十大歌手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也唱的不好,去参加这种比赛也是给人当陪练的,哪来什么鼓舞士气一说……”
“我教你啊。”
“啊?”
“你忘了?我可是玩乐队的哦!”
。。。。。。。。。。
这家伙……明知道我没有心思弄那个什么十大歌手的比赛的……可男孩身上的倔病似乎又犯了,下午一放学就带着半推半就的我来到了教学楼顶的一间特殊房间里。
门边上贴着一个牌子,上面印着“乐队排练室”以及“琴房”两个字。
“都说不用了……”
“就当来放松放松好了,看你一整天憋着的那个样子,不找个地方发泄发泄怎么恢复斗志
?”
“……那你倒是开门啊……”无语的瞪了眼背着书包站在我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看的白痴。
男孩倒是没怎么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别急,我钥匙丢家里了,等着那些家伙来开门。”
这静悄悄的走廊根本不像是有人要来的样子
“……我走了。”相当不爽的攥紧书包,憋着气的我转身就想离开。
“不是,又甩什么小孩子脸色呢,哎哎哎,他们来了!”
没回头,我的手掌心就感受到一阵温热,男孩轻轻的使了一点劲就将转头欲走的我拉着靠向他的身体。
“林凡!”不远出的楼梯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未闻其人先闻其声,轻快且熟悉的男声漫过寂静的走廊,率先传进我的耳鼓。
从一个带着金框眼睛的高瘦男生缓缓出现在走廊的尽头。
“文亮,搞什么这么久?”
身边这家伙倒像是看到了熟人般随意的挥了挥手。
“刚刚在楼下等梁飞、大林、小樱、贝铭他们,我们要为校庆排练新曲子了。嗨!渺渺学妹也来啦!”
来者言笑晏晏的向我打了声招呼。
“啊……你好学长……”
我记得眼前的这个男生,有过数面之缘,好像是音乐社的副社长来者,姓……姓什么来着,好像是姓薛吧。
虽然有过数面之缘,但对于社恐的我来说,依然属于不相识的陌生人。
“梁飞他们人呢?”
薛文亮撑了撑挂在鼻梁的眼镜,大拇指随意的向后一指:“后头呢。”
话音未落,不远处的楼梯口就再次传来声音嘈杂的笑谈声。
“要我说小樱那段你就弹分解和弦算了,替换成手风琴的效果solo更加带劲好吗!”
“我的鼓在那段停了是不是有点单薄啊……”
“要我说就连贝斯都不需要,电吉他直接上失真……”
一群人聊的热火朝天,转过楼梯口后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排练室门口的高大男孩。
“哟,林凡……还有……”
三男一女的视线从那我身旁家伙的面庞上滑向我,紧接着又转移到此前被男孩紧紧连接在一起被他的大手紧紧包裹我的爪子上。
“……”喧闹的走廊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靠,林凡!你有奸情啊!”
一个长得相当大块结实的男生从众人身后探出头,相当不吝啬的将自己的目光投映在我的视线上,高声揶揄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词语会用来形容我们,明明是一个贬义词,我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绯色几乎是瞬间攀上的我的脸颊,染红了耳垂,浓浓的羞耻感将我团团包围,慌不择路地甩开男孩地手,拼了命地高声解释。
“不……不是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