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萨尔的夜景(西维亚)

作者:僻静遥远的荒路 更新时间:2020/2/13 11:05:24 字数:4780

西方第二繁荣的国家诗缇瑞布,其首都布萨尔建立着一座座高楼大厦,它们一座比一座高,一座比一座惊心怵目。

诗缇瑞布的岛上有个叫维顿的城市,四面环海,且有一些暗礁——所以货物运行并不方便,每天只有两班船从维顿到卡布市。维顿市中有一个无名的小镇,遍布着赤贫、肮脏的贫民,那里的景象确实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们的房子一个一个拼接在一起……那些与其说是房子,不如用房间来形容,缘故是这些房子很小。房子的外面,到处挂着破布和衣服。这里充斥着汗臭、尸臭味和下水道的味道,它们像是被强迫一般的揉合起来,令人不快。暴力和毒品在此并不稀奇。肮脏的家禽家畜内脏,直接丢进装满未经处理的民生工业混合废水管中。霍乱、伤寒和疟疾……各种疾病,在此常见不过。

小镇上每天早晨都有一名棕发青年,他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倒也算干净,头发并没有整理,所以显得有些蓬松且杂乱。他骑着一个老旧的三轮车,带上一些工具,跑到维顿最繁华的大街上,在路上给来往的人擦皮鞋或者修补车胎。

一天早晨,青年照常在路上开始他的工作。不一会儿,一名从未见过的客人便找他擦皮鞋。这客人是一个穿着整齐的西装的男人,样貌年轻却颇显成熟,而且有一种领导者的气质。青年有点怯生,但他依然娴熟地拿起鞋油和鞋刷,认真地刷了起来。他用一张缝着碎花的布,把鞋的表面浮沉轻轻擦去;然后,根据鞋的颜色在鞋的表面挤上相应的鞋油,再用软刷把鞋油刷匀,再用软布把鞋的表面反复擦擦。一会儿,两双鞋子变得非常干净。青年说:"三十欧分。"客人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欧元,带着怜悯说:"不用找了。"青年迅速找了七十欧分,并且表示不能白拿这么多钱。人们都愿意让这名青年给他们擦皮鞋,青年也很乐意做这种工作。忙碌了一天,青年把工具整齐的捡回车上,然后骑着三轮车,慢慢的骑到镇上的小巷,路上一个黑人不屑的对他说:"我们这些人天生活在贫民窟,就只能当穷人,你看那些贵族,不需要努力就衣食无忧,你就算再拼命,也是没用的。"青年并不想理他,继续骑着三轮车,然后把三轮车停到了一个又矮又宽的房子中。

房子内部分为三部分客厅、房间和厨房,客厅刚好可以装下一个三轮车,并且还可以在旁边放一些杂物,收拾好一切以后,一名矮小的少女扶着墙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哥哥,欢迎回家。"少女抱住青年,因为自身虚弱所以显得有些牵强,身体有点瘫软地微微滑落,她脸上挂着安心的笑容,凝视着眼前的哥哥。

青年微笑着答应了一声,把她扶到房间的床上,然后便去制作晚餐,厨房十分简陋,只有拿砖块堆砌的灶和一口锅。青年拿了两个放在破布袋中的马铃薯,用水煮了20分钟,然后拿到房间中和妹妹一起吃。

吃完以后青年到厨房中,这里有一张木板床,少年疲劳地躺在上面,感到十分舒适。突然,有一个人过来敲门。

"喂!西维亚!喂!有好消息了!"那声音十分激动。

"怎么了,海伦?"说道,西维亚打开了门。

"快来看看这个!"一个小女孩带着西维亚来到隔壁一间房子,一个破旧的黑白电视,在播放着新闻,一个梳着干净平头,五官精致端正的男人,穿着整齐西装出现在电视上,西维亚惊了,这正是他早上接待的那个客人,他还注意到,电视左下角写着汉诺威家族代表人。西维亚不理解男人说的政策之类的东西,但是他听到,男人说要让贫民窟的孩子们也可以像普通孩子一样念书,并且要拨款给贫民窟的人。

"怎么样、怎么样?"女孩显得十分激动,"这是好事啊!"

"谢谢你来告诉我。但是抱歉,我现在想要回去休息。"西维亚疲乏地笑了笑,但是回到家以后他一直在想这些事:他在想让妹妹读书,在想可以靠捐款的钱加上自己的打拼,努力把这个家改变成一个普通的家,而不是落后和贫穷……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一个星期以后,政府下达消息——贫民窟的贫困户根据情况,可以领取到钱。西维亚领到了100欧元,他拿起100欧元,立马去超市批了6箱鸡尾酒,在贫民窟卖了起来。贫民窟的人把鸡尾酒一会儿就买完了,西维亚便又去批发鸡尾酒,并且还批发其他东西,把贫民窟一部分人的钱赚完了。当然,也包括之前那个黑人的钱,那个黑人没钱以后便找西维亚借钱,西维亚冷漠的说:"救急不救穷。"黑人便生气的走了。

西维亚现在赚了4000欧元,他觉得并没有必要在这待下去了,但是他的妹妹出生起便患上了贫血症。两岁时,父亲因为这件事离家出走,只留下了这个房子,父亲离家出走后,妈妈便和别的男人跑走了。留下西维亚和两岁的妹妹,西维亚只好四处找女人,求她们喂一点奶给妹妹喝,女人们看他可怜,便愿意给奶给他妹妹,但是就算女人们愿意,就算西维亚厚着脸皮,妹妹依然因为喝的奶少,长的十分矮小。加上贫血,妹妹只能躺床上。西维亚想到这里,眼角便泛起了湿润。

与此同时,天色已晚了,妹妹还在床上睡觉,突然听到搬东西的声音,她很快醒了,以为是有贼,但是脚步声明显是哥哥的,只是显得匆忙且急促。妹妹感到奇怪,于是起床以后,扶着墙走到了门旁,透过门缝看见哥哥在收拾东西。她默默回到床上,强忍着泪水。

"不可以哭啊?不能哭……哥哥怎么可能抛下我不管。不会这样的,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她这样想着,强行放松着自己的大脑,让自己入眠。

但她总会想这种事……也这样害怕着,即使并不承认,但她心里其实知道是这样。

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妹妹压制住了情绪,回复了一句:"请进。"

西维亚走进了门,看见妹妹微红的眼圈,他并没有询问缘故,而是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眼角:“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跟我说哦。”

"希尔……明天我们就要走了,去最繁华的城市——布萨尔,钱已经够了,我到时候会在那里找工作。待在贫民窟只能当一辈子穷人。"西维亚温柔的神情转变为严肃,"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吗?如果不可以,我们继续待在这里也没事。"

"其实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一个人安心的去吧!隔壁的小女孩,不就可以照顾我吗?而且我也该早点出嫁了。"希尔很自然的说出了这些话,她明白哥哥不想一直待在贫民窟,贫穷是不光彩的,为了不会让人瞧不起,必须摆脱贫穷,她不想让哥哥带着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累赘,只要哥哥还是关心她的,她就满足了。

"不行的,你要知道,救急不救穷,别人不可能帮你一辈子,而且贫民窟的男人,没有一个负责的,全是一群懒虫!"西维亚越说越愤怒,又抑制住了自己的脾气,将声音尽量放轻说道:"和我去城里吧,城里一定有好男人的!你一定会嫁给一个一个好家伙,并且幸福的。"

希尔沉默了,于是她又说道:"可是,三轮车怎么遮风挡雨?我身上有病,我是去不了的。"

"我听说有一种车,可以坐很长时间,并且可以到布萨尔,在车里面,什么风雨都没有。"西维亚眼中充满了向往,希尔只好答应。

"如果没有那种车,我就只能留下来了吧?到时候你还是独自去布萨尔吧。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希尔平静地说。

西维亚坚定的回答:"不,如果没有那种车……我就和你在贫民窟一直待着。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出嫁,并且嫁给一个好男人。"

"那我继续准备,你睡吧。"西维亚摆出了一副轻松的样子。

夜晚这样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西维亚将所有行李装入三轮车,妹妹坐在三轮车后面,两个人前往了早晨的第一个航班。

大概骑了1小时,就到了码头,西维亚刚到码头,便询问了售票员到达布萨尔的车,和布萨尔的租房价格。

"哦!那个啊?到了布尔以后向码头右边的路上走一段路,会有很多大卡车,那就是到布萨尔的车站,上午一班已经走了,今天下午和晚上分别有一班,一般情况下一个人50欧元就可以到达布萨尔吧!带上载具的话,还要加了10欧元。然后在布萨尔租便宜的房大概一个月60欧元左右。"售票员有点惊讶,但是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西维亚便花了1欧元,买了两个票。

西维亚很幸运,没一会儿船就到了。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乘客,他发现船上有很多货物,有一堆,里面有很多干粮,西维亚便在过暗礁时,船员们注意力分散,偷走了一包放在行李的下面,希尔并没有说话。

下船以后,西维亚立马骑着三轮车走了,头也没回的朝车站赶去。

"这样真的好吗?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希尔有点担忧。

西维亚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希尔的问题,只是默默前往车站。

到达以后,大概到了中午,西维亚拿出了出发前准备的土豆泥,与妹妹一起吃。

希尔再次问到:"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真的好吗……万一被抓,那……要怎么办啊?"

西维亚依然沉默,但他又突然感到害怕,因为渡船的乘客也就他们两个,他头脑一热就拿走了干粮,万一再确认时,少了东西,那他被查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在这种状况,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等到了下午的第一班车,西维亚付了110欧元,西维亚看见车的侧面打开,司机让他把三轮车骑进去,西维亚骑进去以后,便和妹妹安顿下来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干嘛呢?"司机一副惊讶脸,"你怎么进去以后不出来了,人要坐在车上面的。"

西维亚一开始很吃惊,然后在司机指引下,抱着妹妹到了车上面。

上了车,西维亚有点小尴尬,过了一会儿,大概8个人陆陆续续上车,突然车响起一个声音:"法斯特巴士提醒您,现在是下午三点整,准备发车,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

西维亚看见其他乘客把旁边的一个带子抽出来,然后套在身上,便模仿了起来,希尔便也模仿起来。

一路上他们透过窗户看见很多东西:高山、河流还有错综复杂的空中公路……

坐了3天的车,他们终于到达了布萨尔。此时已是夜晚……但是布萨尔这座城并没有睡下来。繁华的夜景、闪烁的灯光,一切都令西维亚震撼。

这里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亦幻亦真。酒吧内外大呼小叫恣意放纵的人群,古香古色的街道,闪烁着名牌啤酒的广告灯。上着银漆的机器人,在街道上模仿着人类的动作,动作有点生硬地服务着人群,黑色的显示屏闪着蓝光,方块拼成友善的表情。

西维亚有点入了神,载着希尔缓缓地骑着三轮车,表情沉醉的有点滑稽。刚上了道路,便被一个声音截止下来。

"喂,你骑着三轮车,怎么在机动车道上! "一个身着绿色制服,穿着黄色荧光背心的人大声呵斥。

"机动车道是什么?"西维亚感到奇怪。

"你这家伙……怎么连机动车道都不知道?只有汽车才可以行动在机动车道上。退回去,到非机动车道上!"那男子这样说道,西维亚立马退了回去。

男子的声音放缓了一点:"机动车道就是那个中间的道路,非机动车道就是两边的小道,还有人行道,就是那个黑白相间的道路,红色的灯亮时汽车就要停下来了,绿色灯亮汽车就会开起来,人行道要等人行道上面的灯亮时,非机动车道上的车才可以过去。看在你似乎不是本地人,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记住。还有一件事,小哥,你后面的漂亮小姑娘睡得香。虽然这里是布萨尔,但人还是要警惕些,女朋友别被拐走了!"

西维亚尴尬地笑了笑,带着回答的同时,又问了一个问题。

"抱歉,那孩子是我妹妹……这里最便宜的房,可以在哪儿租到?"

"向右边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转向左边,下个十字路口倒数第二个建筑是个居民楼,那里的租房子很便宜。"

"谢谢!"西维亚说完便骑着三轮车走了,他望了望后面熟睡的希尔,只是笑笑叹了口气。

大概过了半小时便到了居民楼,刚到门口,他看到一个叼着烟的中年女人。她看到眼前的生人似乎有搭话的意思,便将嘴里的烟取下,轻轻吐了一口后在垃圾桶上的灰缸抿灭,问道:"哟,小哥。你是……要来这租房吗?"

"是的,请问多少钱?"

"50欧元一个月,水电费需要自己付。"

"哦!好的,这是钱。 "说完便给了50欧元给那个女人。

"这是你的钥匙,你的房子在4楼02号。"

"抱歉,我有点听不懂,你说的02号是什么意思?"

"你只要上四楼,若是看见一个房间的门前写着402……那便是你的房间了。"女人有点诧异,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流畅地解释给了西维亚,"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的,我尽量回答。"

"谢谢!请问我的车可以停在什么地方?"

女人把西维亚带到居民楼背后,这里停满了车。

"这里是居民楼的停车场,停在那个空位那里吧!"

"嗯,知道了。"

"你的行李蛮多的嘛,我帮你拿一部分吧?"

"可以的话就麻烦你了,有点重。"西维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女人提着行李,上楼时微笑着介绍着房子的一切。西维亚抱着熟睡的希尔,认真地记下了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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