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成功改变了？
这是余汩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
用手机确认了这一点之后，余汩联络了伊灵（姐姐），之后和她一起前往时间机器所在的那个地下室。
在那里他们遇见了皮格·达莫和亚当，一番交流后离开了那里。
（详见Part.2第15章结尾部分与第16章）
和伊灵分别后，余汩走进早餐店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因为想着wino的事出神，不知不觉就要被路边店家在门口摆放的箱子绊倒。
冷不丁被人拉了一下后衣领。
被拉住时有种奇怪的即视感。
“啊？”先是一愣，看到地上的箱子后余汩明白了那个人是在帮自己，“哦，谢谢。”
“注意看路。”拉住他的人听声音是个年纪较小的女孩。
“对不起。”余汩转过身，低头认错。
那女孩没再说什么，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
感觉背影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吗？
但就算见过，大概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吧。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分别走开了。
……
废弃工厂，存放时间机器的地下室。
刚才拉住余汩的女孩来到了这里。
“请问朱先生在吗？”她对着地下室中央的时间机器喊道。
“不在，但织先生在。”时间机器中传出皮格·达莫的回应。
“暗号也没错……”女孩自语道，然后走到了时间机器的入口处，“用秘密频道联络我的人就是你吗？”
“是的。”皮格·达莫回答。
“真没想到，大通缉犯皮格·达莫居然有我的联络方式，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女孩走进时间机器，“思来想去，要么你已经彻底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最高机密，要么……你是否是来自未来的人呢？”
“不愧是苏丽希小姐。”皮格·达莫笑了笑，“没错，联络你的秘密频道是未来的你告知我的，而你现在就身处时间机器内部。”
“这就是时间机器啊？”苏丽希打量了一下四周，“造型到是像模像样的……”
“就算是你，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
“不，好歹是时间机器，我还是挺激动的。”苏丽希叹了口气，“但如果未来的我是你的同伙……说明进化者计划真正的目的，不是统治人类这么麻烦又无趣的事吧。”
“嗯。”皮格·达莫点点头。
“一想到这个我就激动不起来了。”
苏丽希思考了一下，接着说：“这附近有一个我的据点，跟我去那聊吧。对了，躺在那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协助我的人工智能。”皮格·达莫看向亚当回答，“他好像暂时醒不过来。”
“那就把他先放这吧。”苏丽希跳出了时间机器，“到了据点麻烦你告诉我来龙去脉。”
“我会的。”皮格·达莫站起身，跟着她走出时间机器。
“哦对了，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现在就告诉我吧。”苏丽希转回身朝向皮格·达莫，“你的名字，是假名吧？”
“确实如此。”皮格·达莫点点头，“说起来这个假名还是未来的你替我起的。”
“真的？那我来猜猜未来的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苏丽希饶有兴趣地说，“皮格……是取自那个神话中的皮格马利翁？”
“是的。”皮格·达莫微笑着点点头。
“达莫就想不到是根据什么起的了，呀，想不到自己猜自己还挺有难度的。”
“达莫是出自单词‘dam’（水坝），为了读着顺口变了一下读音。”
“为什么会采用这个词呢？”苏丽希问。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没关系，那就到了据点再慢慢说吧。”
……
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
“孙小静？”走在回家路上的余汩看着发信人的名字嘀咕。
就算不把在wino那个世界经历的时间算上，她也挺久没和余汩联系了。
“虽然现在研究你的症状已经没有意义了，但这样不明不白地结束，总觉得不舒服。”
看到这样的消息，余汩会心一笑。
“最近我读了一些超级器官和进化者相关的论文，有了个猜想，要听吗？”
“好啊。”余汩回复。
“你知道进化者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人类的吗？”
“这……用超级器官连接到大脑然后……如此这般……”
“看样子是不知道，你稍等。”
孙小静发完这一句，过了好一会才有下文，一次性发过来一长串话。
余汩花了几分钟才理解完毕。
进化者控制人类靠得是超级器官没错，但具体来说，它是从人类的“记忆”下手的。
所谓的记忆，诞生于我们感知到的信息，例如所见、所闻、所触……有些信息还会被大脑加工成所想，然后成为记忆。
进化者通过超级器官截断了记忆诞生的过程，它不让我们接收到的信息抵达大脑，而是另外捏造信息，偷梁换柱，使我们不断产生虚假的记忆。虚假的记忆再堆叠为虚假的人生。
同时，大脑针对记忆做出的反馈信号也被它拦截了，大脑无法再控制身体，身体同样被进化者捏造出的指令所支配，简而言之就是大脑身体两头都骗。
“进化者的本质，是篡改记忆的人工智能。”孙小静最后这样总结，“但是有一点很奇怪，现在世界上根本没有这样能够完美篡改人类记忆的技术。而进化者的创造者，皮格·达莫也不是研究人类记忆的专家。”
“毕竟他来自未来嘛。”余汩心想，“这项技术想必也是来自未来。”
“也许，皮格·达莫设计进化者的时候得到了这方面的专家协助？”不知道时间机器存在的孙小静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有可能。”余汩回复。
“先说回到你身上来。”孙小静接着发送消息，“既然进化者是通过篡改记忆控制人类的，那么无法被控制你，是不是说明你的记忆无法被篡改呢？”
其实是可以的，在另一个世界就被控制了。
但这件事余汩没法告诉孙小静，为此他有些愧疚。
“但你也没有表现出记忆力方面的异常，我想可能性更大的情况是——你大脑中和记忆有关的那块区域，很特殊，但不残缺。”
“你的记忆其实可以被篡改，只是篡改的方式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这样啊……”
余汩思考了一会，觉得孙小静的推测很可能是正确的。
“你以后一定能成为很厉害的学者。”余汩由衷地称赞道。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孙小静不动声色地感到开心，“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你要是想得到一个确定的结论，还是得做些体检。”
“我会考虑的。”
……
“操纵记忆的技术？”伊灵背靠墙壁，拿着手机说，“我确实拥有，但我不清楚它的来历，一开始就在我的知识库里了。说来还挺奇怪的，我拥有的知识里只有这个是来历不明的。”
“没事，我也就是随便问一下。”余汩说，“反正是未来的技术吧。”
“这可不一定。”
“嗯？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记忆操纵术不是可以公开给大众的技术。假如它落到有贪念的人手里，能不留后患地夺走他人的一切。”伊灵向餐桌旁对她投来好奇目光的伊妙挥了挥手，“比方说，一个坏人看上了朋友家的一个值钱的古董，不管是偷，是抢，是骗，以现在的刑侦水平，他都会被抓起来。”
“但假如他找到机会删除了朋友关于这个古董的记忆呢？”
“失去了古董的朋友根本想不到要报警。”余汩说。
“嗯，假如手段再高明一些，还能给他人赋予一个虚假的身份，把别人变成唯命是从的奴隶。”
“确实是很危险的技术。”余汩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就算现在已经存在这样的技术，很可能也被当做机密藏匿起来了。”
“对。”伊灵低下头，“不过人类的记忆倒也不是可以轻松改动的。人为添加上去的记忆容易‘脱落’，而所谓的删除记忆，本质上也是把它们封藏起来，遇到强烈刺激还是会重新浮现。”
“明白了，记忆的增删都会有限制。”余汩说。
“嗯，而且限制也因人而异，有些人的记忆比较容易操控，有些则比较困难。”
“这么说我是因为很难被操控记忆，才用不了超级器官？”
“我想不是，虽然进化者是利用超级器官来使用记忆操纵术的，但超级器官的运作原理和记忆操纵术有本质上的不同。”伊灵否认道，“就像汽车和车载音响之间的关系吧。”
“这样啊……”
这个也不是答案。
“那假如，一个人的记忆非常好操控，可以随意植入记忆不脱落的话……”余汩突发奇想。
“真有的话，大概能靠大量的记忆植入，把他变成一个超越达芬奇的全能天才吧。”伊灵说，“但是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接受比自己人生还漫长许多的记忆，很可能会导致他失去自我。”
“凡事都有代价啊。”余汩笑了笑，“先聊到这吧，谢谢你。”
“不客气。”
白猫终于见到了黑猫。
黑猫成了威风凛凛的森林之王，穿着华丽的披风，趴在树荫下，各种各样的动物簇拥着它。
即便如此，它还是很关心白猫，告诉白猫只要它愿意，可以一直在森林中生活，整个森林会把它当作公主对待。
“你觉得白猫会怎么做，是待在森林里，还是……”wino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她注意到，伊灵此刻很安静，似乎已经睡着了。
但伊灵没有。
“如果是我，大概会留下来吧。”她小声回答，“但不是为了当什么公主。”
“不喜欢做公主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被整个森林无条件地爱着，这样的公主谁来当的可以吧。”
“那你为什么留下来？”
“因为我喜欢黑猫啊，就算成为了森林之王也在关心我。”伊灵说。
“这样啊。”
那个时候忘记问你了。
黑猫它，是不是真的想当森林之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