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你还活着?」
花音的眼角有些湿润,原本应该已经在昨天被自己的命权反噬而死的夜雨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扶着扶手,花音一步步走下楼梯。
「难道这是梦吗?可是为什么又如此的真实。」
花音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夜雨就在自己眼前的现实,她甚至怀疑这只不过是她所做的一场美梦,但即使是这样短暂的喜悦也已经足够了,三步并作两步,少女投入了夜雨的怀抱。
柔软的触感,温暖的体温以及平稳、有节奏的心跳声,这确实是活着的夜雨。
「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
「是啊,我也很高兴。」
「为什么?」
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夜雨的脸上弯起了诡异的弧度,花音有些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这种庞大的杀气和她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很相似。
「你是葬棺?」
熟悉的赤红色战魂从夜雨的背后浮现出来,而那疯狂的笑声也随之而来。
「哈哈,果然还是这具躯体最适合我,诶,你等我把话说完啊!」
原本沾沾自喜的夜雨慌张了起来,因为少女右手一转,紫色的大关刀便向自己挥砍过来。
「去死吧,葬棺,我要为夜雨报仇!」
「喂,你听我说完啊,我是夜雨啊,我只是在逗你玩。」
双掌合十,吃力的双手勉强接住了花音的攻击,但是跪倒在地的膝盖深深的陷入到公会廉价的地板里,花音空荡的左手做了一个手势,于是黑红色的盔甲便从自己的身上脱落下来,汇聚成一位高大魁梧的武士。
「兵狱司!给我打死他,给夜雨报仇!」
「遵命!」
「喂,我可以解释,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忘川之上,这个葬棺不可能知道吧。」
兵狱司有些犹豫的看向花音,从它个人角度出发,它并不认为知晓这件事的夜雨是自己的敌人,因为当时在场的只有自己和主攻,花音冷冷的笑道。
「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可以通过占据灵魂,窃取他人的记忆,现在在这里给我装失忆,博取同情吗?」
花音的担心是十分有必要的,因为葬棺就曾经用这一招试图让夜雨放下警惕心。
「哦,糟了个糕......」
夜雨竟然忘了葬棺还有这个功能,自己明明在这个点上吃了很大的亏,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于是话音未落,兵狱司有力的右拳便着实的打在了夜雨的腹部,将之锤在了地上,强力的一串连击将原本就有裂痕的地板整体砸的塌陷了下去,发出一连串巨大的声响。
「啊,地震了吗?」
有些迷迷糊糊的安拉尔从桌子上缓缓的坐起来,彻夜酗酒的他还没有从头疼中清醒过来,他的左边一个被桌布遮住身型的男子也被这巨大的动作吵醒,强壮的两块胸肌随着挠头而不断抖动着。
「诶,外面怎么这么大的月亮啊,嗯?夜雨,你在干什么?」
狼刑将陷入地板的夜雨轻轻的提起来,但是眼前的夜雨已经被揍的鼻青脸肿脸肿,只好无力的指了指自己。
「啊,我宝贝的地板啊!」
狼刑会长完全会错了夜雨的意思,迷糊的眼神移向地上的大坑,于是他彻底清醒了,将夜雨像扔只小兔子一样抛到一边,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成为了唤醒所有公会成员的闹钟。
「你逃不掉的,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一辈子赎罪!」
被甩在一边的夜雨艰难的撑起自己的身子,但是黑色的阴影快速的覆盖住自己,滴落一滴冷汗,夜雨缓缓抬头,少女红色的瞳眸告诉他,她是来想要真的,四肢并用在桌底逃窜着。
「很会跑啊,那么我就先切下你的一条腿吧!」
「啊,不要啊,饶过我吧,我再也不开你的玩笑了。」
将手中的大关刀当成鱼叉用力的往桌子下刺去,仅仅只要再偏离一公分,夜雨就真的要被截肢了,安拉尔和狼刑还有其他逐渐醒来的公会成员就这么看着,一脸疑惑。
「安拉尔,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是个人应该都不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着酸痛的肉体,安拉尔伸了一个懒腰,轻松的打了一个哈欠,两名分身被击杀的后遗症到现在依旧没有消除,理智逐渐恢复的他回想起了昨天的一件事。
「不过他昨天好像说要吓花音来着。」
「可是现在我怎么看都是花音更吓人吧。」
「是吧......」
于是两个大男人就坐在座子上光着膀子看着花音追杀夜雨,几秒过后,他们共同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说道
「花音还不知道那件事!快救人啊!」
公会的酒吧响着悠扬的音乐,三男两女汇聚在拥挤的前台,白翳从吧台下方的柜子里取出了上好的外敷草药,鼻青脸肿的夜雨头上缠着绷带生无可恋的躺在赤瞳的膝枕上。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夜雨是夜雨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他是怎么活下来,失控的危险已经解除了吗?」
有些愧疚,花音尽量避免自己的眼神和夜雨接触,但是仔细想想这也不能全部怪自己,被葬棺伤害次数最多的就是她了,有些过激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反应,如此一想,她的心情好多了。
「如果你刚刚可以有这种态度听我解释就好了。」
「哼,谁让你把葬棺弄出来吓我来着,活该,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拉尔的解释让她知晓了自己被葬棺重新囚禁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绝境下药剂的生效、模仿自己击败他的招式一击制胜,这是技巧、运气、外界辅助道具的共同努力下的侥幸获胜。
「简单来说,我们其实从一开始就错误的理解了名为葬棺的战魂的属性。」
「属性?难道它不是自动型的战魂吗?」
花音有些糊涂了,自动型具有可以自己出现并且具有自我的意识等等鲜明的特点,这几点特点在葬棺的身上完全符合,但是为什么夜雨说它不是自动型的战魂。
「我开始也这么想,但是当他的本体现身的时候,我的观点有些动摇了。」
「你的意思是说,葬棺实际上是依附型战魂,它一切的行动实际上都是由本体在操纵的吗?」
花音理解了夜雨的意思,葬棺的本体就像木偶戏中玩弄绳子的操纵者,只不过这次操纵者自己躲进了人偶的体内,再加上葬棺作为操纵者再次躲进了具有肉体的人偶体内,环环相套成就了葬棺不死不灭、无法被找到的城镇传说。
「说对了一半,但是它不是在本体的操纵下才作出这一系列的事情,它是被本体那连死亡都无法斩断的思恋的操控了。」
「确实,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赤瞳对此最有发言权,不管自己攻击葬棺几次,葬棺都没有丝毫的畏惧和犹豫,和他相比自己守护夜雨的觉悟就显的微不足道。
「但是这份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扭曲执念无法为他自己的罪行开脱,抱着这种心态的人在这死后的世界还少么?」
夜雨点点头,狼刑会长的这句话在自己刚进公会的时候就已经反复强调过。
其实细想自己和葬棺也只不过差了一个念头,如果当初自己没有遇到花音、没有遇到大叔、没有遇到公会的大家,那么自己肯定无法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从而走上一条不归路吧。
「在本体死后,战魂葬棺原本应该消散于这个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寄宿在了我的命权当中,然后我就理所当然的化险为夷了。」
「质疑!」
「我就说嘛,这种理由你糊弄谁呢,会长,你说对吧。」
「确实可疑。」
面对花音、安拉尔和狼刑的质疑,夜雨淡淡的笑了笑。
他确实撒了谎,留下葬棺是他自己的选择,既然不是自动型的战魂,夜雨就可以作为新的主人使用葬棺的能力,一来是为了自己的存活,二来则是为了弥补前世的一个过错,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葬棺的这份执念由自己去承担,这是身为一名刀剑客对武器的起码尊重。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们就开始第二轮吧!」
「什么第二轮,诶?」
「当然是庆祝夜雨成功复活啊!小的们,狂欢开始啦!我请客!夜雨买单!」
「好嘞!」
于是公会的全体成员又再次沸腾起来,先前公会酒吧之所以都是壮汉和酒瓶就是第一轮的成果,拥挤而喧嚣的剑之碑公会里娇羞的猫耳少女和衣衫褴褛的少年相视而笑。
「喵,请问您要点些什么呢?」
「一杯果汁吧。」
(第一卷·完,第四十五章为第一卷和第二卷承上启下的内容,有助于剧情的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