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特眯起眼来，看着对面阴柔但同样高大的男人，不耐地咂了下嘴。
“你居然没死成啊，瓦恩。”末了又咂了咂嘴。
“呵呵，托你们的福，我才能得到现在这副更加结实的身体啊！”瓦恩大吼道。
教堂的建筑构架被毁了大半，早就不再有抵制魔兽的功能了，连外面的障眼法也维持不下去了。
一直忌惮着教堂神圣气息而保卫在外围一段距离的魔兽蜂拥而入，泄愤似的想要把破败的教堂毁的更彻底些。
塞西尔看了看面如土色倒地不起的维兹和还有些愣怔不知所措的伊芙，又看了看脸上已经挂彩但是总体没怎么受伤的达尔特，默认此处只有自己和达尔特能够充当战斗力了，趁着疑似对面领头的阴柔男把注意力集中在达尔特身上的时候，把一支回复药剂扔给伊芙之后，就往后赶把之前绑住的几个人身上的绳子解了，问道:
“你们有谁会治疗魔法或者谁有回复药？”
“我会治疗魔法。”吉尔紧张兮兮地举手。
“那你们自己治疗一下，多点帮手总是好的。”塞西尔指了指刚才还被她绑住的众人，又指了指倒地在其他地方的人，说道。
“魔力不够就拿这些用。”塞西尔说着，从收纳魔法的收纳盒里拿出几支回复药剂扔到加赫怀里。
“我们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现在魔女大人更需要……”加赫反驳道，作势要把药剂还回去，被塞西尔拦下了。
“你们魔女大人没有受伤！……至少没有收到实质性的伤害，用什么回复药。”塞西尔翻了个白眼，转身又踹飞了一只扑上来的魔兽，就没再搭理他们，急匆匆地朝风暴的中心处奔去。
达尔特已经和瓦恩打起来了。
“你居然甘心用这样的方式重获新生。”达尔特张扬地笑着，话语中满满都是嘲意。
“你以为是谁的错啊？！”瓦恩阴森森地说道，周身也散发出颜色诡异的气体。
“呵，这副样子，前任魔王大人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的掀开棺材板来找你拼命——你不会希望以此来复活魔王大人吧？”达尔特显然是毒舌惯了，一长串的文字说的流畅而富有感情，让人品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更是让对面的瓦恩青筋暴跳。
“达尔特！你这混蛋——”瓦恩怒吼着，握紧拳头就朝达尔特的面门上揍，可惜每每都是堪堪擦过达尔特两鬓的毛发，就是打不中目标。
这显然刺伤了瓦恩可怜的自尊心，激的他越发狂乱的出拳，当然，还不忘在拳头外面包上一层魔力凝成的毒素。
可惜无能狂怒只能让他的准头更差，塞西尔回头的时候就看见对面那个疑似零头的无头苍蝇般的乱窜。
“……”
达尔特这边也跟着有点急了。这样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可瓦恩身上的毒素又不好让人直接下手……
达尔特想着，一个没注意，把一直有意无意挡在后面的伊芙和维兹暴露在了瓦恩面前。
达尔特一下子变了脸色。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瓦恩也不是傻的，看到了达尔特的反应智商终于上线，在达尔特因为右臂沾染了他的毒气行动不便的时候把目标转向了伊芙和维兹。
塞西尔也注意到这一点，可惜她做不到维兹那样近乎瞬移的敏捷，只得在一段距离外大喊小心。
木然已久的伊芙终于抬起头来，就在瓦恩的拳头要砸到维兹身上之前，他看见少女眼中的暗色急剧收缩成针一般的竖线，露出了它覆盖住的原本的颜色。
那是极其张扬的灿金色，神圣，悲悯却又无情。
几乎是看到那双冰冷眼睛的同一时间，瓦恩将全身所有的毒素都调到了自己即将碰上维兹和伊芙的拳头上——这种毒素对别人来说是要命的东西，对他自己可是可以保命的存在。
可是已经晚了。伊芙不会放过他。
她的耳朵变成耳鳍，她的下眼睑旁爬上几片暗色的鳞片，深色的短发也被额间同色的巨大犄角撑开，背后蝴蝶骨附近的地方甚至展开了一对巨大的蝠翼。
瓦恩只觉得浑身战栗，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放弃抵抗与臣服。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即使他修炼成魔都无法抹去的来自上位者的压制。
悲哀极了，他穷尽一生，甚至在第二生都没能摆脱这些。
瓦恩不甘心地想，在龙族饱含怒意的圣火与自身血脉的叛变中连灵魂也逐渐消散，于是他在完全消亡之前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说完，男人最后一点灰烬也随风飞散了。
“你……你是龙？！”达尔特按着受伤的右臂，震惊地看向伊芙。
伊芙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呆愣在一边的塞西尔说道:“你的药不灵。他没醒。”
“这种药是有生效时限的，不能立马生效。”塞西尔满脸复杂地看向伊芙和维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又看见达尔特怪异的脸色，也递了一支回复药剂给他。
“这种药剂没用，需要解毒药剂。”达尔特摇了摇头，没有接，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
“解毒啊，那你们也试试吧。”塞西尔用收纳魔法拿出了两支万能解毒药剂出来，可又被伊芙拒绝了。
“不用，我可能知道怎么解毒了。”
然后塞西尔被伊芙倾身吻住维兹的行为惊得把两支解毒药剂给摔得稀巴烂。
？？？！
你们解毒的方式好奇怪啊？！这个原理是什么？难道是什么真爱病毒之类的？！
而而而而且你这吻的时间也太，太久了吧，莫莫莫莫非是she……
“龙的体液可以解除同支或旁支下位者施加的毒素。”达尔特在一边好心地解释道，“唾液也算。”
就是不知道瓦恩那家伙变成死灵之后他究竟还是不是龙的旁支。
“？！那她岂不是还要给你来一遍？！”太委屈人家了吧？
“……你还是把解毒剂给我试试吧。”达尔特说道。
“……哦。”
伊芙终于放开了维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四瓣嘴唇分开的时候，似乎发出了“啵”的一声响。
在摇摇欲坠但还是兢兢业业的吊灯散发着的微弱灯光下，少女微张的唇瓣中那一点艳红勾着一点**的水光退了出来，又完全隐于紧紧抿上的有些失了血色的唇瓣之后。
伊芙伸出手来，抹去了维兹嘴边的水渍。
“……”达尔特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突然问道，“你就是当年，跟坦亚缔结契约的那条龙？”
“……是。”伊芙没有看他，但还是回答了。
“你这些年……就没有想过再召唤一次契约吗？”
“你什么意思？”
“……坦亚……不，维，他没有死。”
“……”伊芙抬头看他。
“维没有死。”达尔特重复道，神情里有些叫人看不懂的挣扎。
“……”伊芙脸色猛地一变，“你把他变成恶魔了？！”
达尔特点头。
“你……他……”伊芙差点要站起来，“是维兹？”
“……他没有死去之前的记忆……”
“你为什么不早说！”伊芙情难自禁地吼道。
“……你希望我怎么说？”达尔特又恢复了冷漠的神色，“告诉人类你们的救世主变成恶魔从地狱回来啦——你觉得人类有可能不来讨伐他吗？”
“……”
“你根本不像他，继承什么头衔……”
少女抱着怀里昏迷的少年跪在昏暗的灯光下，颤抖着肩膀发出低而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微弱气音。两鬓的长发下有什么带着纯粹的光一闪而逝，分不清是眼睑处反光的龙鳞，抑或是别的什么。
终于，满月拨开最后一丝云雾，将今夜最温暖的亮光赠与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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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下一章一定是回忆杀2.0！（拍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