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发生了改变.
不,是我所处的空间发生了改变.
仅仅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一句话.
「戴宏应该了解言战的规则吧.」
「……很遗憾,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东西.又是跟魔法一样夸张的规则吗?」
我不得不这么说,因为我所见到的景象已经能够称的上是怪异了.
原本十分明亮宽敞的大厅变得有些沉闷,昏暗.
淡红与橙黄夹杂在一起的光线,原本透明的玻璃也被染上了深色.
——什么也看不见了.
恍如被隔离了一样.
现在,这个大厅被独立出来——从这个世界上.
能隐隐约约看见房屋的边角处有跃动的波纹……那东西是用来划分界限的吧.
贤湖的表情十分有意思.
吃惊的表情,我从来未见过的表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要显露出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呢.
…………
不对,她没有跟我们在一起.
空间的层面被隔开了,虽然彼此都能看的见对方但是从站脚的位置就能看的出来.
色块像是混乱掉了.
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吗?
「不用怀疑啦,戴宏助手.你现在跟小镜子是无法交谈的……嘛,仅仅是现在呢.」
「你要干什么?」
我开始警戒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呵呵,不要那么紧张.稍微放松一点啦,人家又不会吃了你.」
「……」
非常强烈的敌意,格奈尔用这种方式对我发出了挑衅.
哈——啊.
大脑开始加速运转,我听到了嗡嗡的响声.
脚下在猛烈的震动——
「!!」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眼睛死盯着刚才站着的地方.
「……什,什么.」
那一小块地板发生了凹陷,宛如被什么东西吸进去了一样……黑色,不带有一丝杂志的黑色正盘旋在地面上空.
然后从那层浓雾里面,方形的铁台正缓缓升起.
那是很纯粹的力量,我感觉就算现在用数十吨重的物品也无法阻挡铁台的上升.
轰——隆——轰——隆.
黑雾慢慢隐去,我很清楚地看见了里面的东西.
底座是正方形的,掏空的地方正好够一个人站在里面.
排列紧密,样式纤细的木制栏杆分布在铁台两边,在朝向我的这边则是全空的构造.
——这里是入口.
很简单的提示,也就说我只要乖乖地走进去就可以了.
就跟……
对,就跟身处法庭一样.
「不管进行了多少场战斗,这个背景还是会令我有些兴奋呢.戴宏助手觉得怎么样?」
「这是要进行辩论?」
「什么啊,现在才明白吗.如果只有这种水平,那么你可没资格当小镜子的助手哟.」
「……」
格奈尔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毫不在意.
她大步跨进构造和我面前一样的铁台里面,然后俯下身子用双手肘靠在台面上.
「快一些,快一些,你是男人的对吧.让可爱的女性等待可是一种罪过.」
「像这样就可以了吗?」
「哈哈哈,只是一场即兴游戏而已,没必要那么紧张的.」
「然后呢.」
我按照她所说的做了,但是没有出现新的变化.
不过,有些被看扁了.
她现在一定认为是个不中用的家伙.
「啊啊,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嗯.......突然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如果这是游戏的话就请你开始吧.」
…………
不知道为什么,我朝贤湖看了一眼.
「……」
她的嘴唇没有蠕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刚才的表情也消失了,现在的贤湖就跟初次和我见面的时候一样.
漂亮的长发,尖锐的眼神.
鲜活水嫩的肌肤却给人一种强硬的感觉,腰脊挺地笔直仿佛无法撼动一样.
——侦探.
纳瓦尔的美少女侦探.
「……放心吧,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我都有办法应付的.毕竟,今天开始我就是贤湖的助手啦.」
「……」
「第一场战斗就失败,那我也没什么脸面继续呆在你的身边.所以……请相信我.」
她笑了.
贤湖对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在鼓励着我.
好像在说【哼,不过是区区一个助手还真敢讲.】.
「我已经准备好了.」
「很好!那我们就快点开始吧.规则很简单,你只要一一回答上我的问题就行了.」
「如果答不上来的话会怎么样.」
「那就得看助手先生的精神承受能力啦.会很疼的哟,如果你内心动摇的话.」
「我会……受到攻击?」
「因为这也是靠着魔法的力量才驱动,此刻你只管抛弃常识便是.接下来绝对要拿出自己的本事啊,不然疼到昏厥过去就不好啦.嗯哼,你的眼神不错嘛.」
也就是这个叫做言战的东西,是一场质问与被质问的游戏.
那么……我只需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就行了.
不要说谎.
仅仅记住这一点就行了,目前为止我可没有把柄被别人抓住.
——在这个我刚刚到来两天的世界.
「开始吧!」
我为了给自己增加勇气而大声喊了出来.
格奈尔在用她的表情告诉我她很赞赏我的勇气.
金发下的瞳孔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戴宏,你说自己是新入生……这是在说谎吗?」
「虽然不太明白你们为何要把我这类人称作为新入生,但我可以保证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仅仅是第一个问题,格奈尔就用了这种偷换概念的把戏.
不正面问我是不是新入生,而是把矛头指向了我是否有说谎.
——不错的开局攻势.
如果心里能力承受比较弱的人,会在被问到的一瞬间产生动摇吧.
即便你没有说出来,也会被对方所察觉.
——人的脸部表情是会说话的.
以前曾经有人这么教过我.
我将一只手按在了台面上作为支撑点,这样做也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更好地静下来.
格奈尔婉儿一笑,继续她的提问.
「你对这个世界有着怎么样的看法?对比你原先居住的地方,你会不会认为这里很疯狂.」
「太多的事情让我无法理解,不如说数天前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一切的.」
「如果有人逼问你齿轮的事情,你会说出去吗?」
「……」
就是这里.
她所寻找的攻击就是这里.
说实话,因为这个女人的关系我好想听到了很不得了的秘密.
如果有什么组织找上门的来的话,我还真不想为这种破事情而遭受痛苦.
「我会」
「噢,你在我的面前说这话还真是大胆.」
「但是现在不行,我还有着必须要做的事情.」
「……你指什么.」
被金发掩盖的笑容不再诡异,现在格奈尔的心中带有少许期待.
我是知道的,那种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把人当成玩具的表情.
「贤湖救了我的命,而且还给了我一份较为安定的工作.我非常感谢她,所以至少要还清这份恩情.我讨厌欠下一堆的债务,特别是人情债.现在,格奈尔小姐是贤湖事务所的委托人,齿轮则是关键的道具,所以这段时间内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
「如果我忍受不了拷问,我会想办法在受刑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怎么做?」
「具体情况总会有办法的,阻止一个人自杀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
「哦,噢,噢……呵呵.贤湖,你听见了吗?你的助手先生愿意为了你的事情去死诶.」
贤湖并没有什么反应.
因为根据格奈尔的解释,这里似乎只能单向从里面向外界传出声音.
所以,回答也是无用的.
没有意义啊.
「……」
和贤湖的视线对上了,但她很快就别开了眼睛.
我……
我好像对她抱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感.
「说起来,贤湖没有跟你说过的吧.其实言战进行中的时候部分人是拥有特别的权利.」
「那是什么?」
「你看,果然没有讲吗.嗯嗯,助手先生不被信任呢.」
「……」
不要慌张.
这只不过是对方的手段而已,为了要扰乱我的内心.
再者,本来她说的话是否正确还不知道.
这令人讨厌的色调时刻提醒着我,在言战进行中的时候不要去相信任何一个人.
「例如,贤湖的话时可以强行介入我们之间的战斗的.但是……美少女侦探好像并不打断有所行动啦.」
「格奈尔小姐想说什么.」
「所以说,你认为你被贤湖信任着吗?」
「……」
金发的格奈尔对我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沉默像是病毒一样突然袭击了我.
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与贤湖不过认识两天而已,对于我来说她当然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给了我新生命的人.
从车祸中将我解救出.
在没有地方去的时候,又答应了我要打工这样无理的请求.
所以啊.
所以我是不会对贤湖抱有任何不满的.
但这也只是单方面的认知而已,贤湖具体是怎么看待我的现在我不可能会知道.
「……贤湖.」
我将头转向了贤湖那边——
「不.要.看.外.面.哟.」
格奈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在贤湖所站的位置前面一层光墙出现了.
它遮住了贤湖的身体.
别说表情了,我连贤湖整个人的轮廓都已经看不见了.
「呵呵呵,赶快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人,这个人是故意的.
她为了不让我确认贤湖的想法,所以做出了那种东西.
为什么.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格奈尔在笑.
不,四周的墙壁,光柱,地面……一切的一切都在大声笑着,它们发出令我反胃的声音.
「信,信任着.她应该是信任着我的.」
「是这样的吗?」
「当……当然啦!呜!!」
哈——啊——哈.
疼痛感,强烈的疼痛感如同爬虫一样在我的手臂上乱窜.
本来是想虚张声势的,可提高音量不过是让自己的丑态更加拙劣而已.
「……这,这是什么……」
我的手臂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黑黑的,如同怨灵一样.
还是应该说像浮游状的虫子比较好?
好恶心,它们就跟没有固定的形体一样成群结队的围绕着我的手臂飞行.
——被牢牢束缚住了.
看上去像是密集的液滴所形成了浓雾一样,然而下一个瞬间.
无数双牙齿刺激了我的肉里面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