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口腔科的上班时间,足足还有半个小时,因此也看不到任何患者。
秋明独自一人聚精会神,盯着游戏里的卡通美少女。伴随着欢快的音乐声,他作为实习牙医的一天又开始了。
“欢迎回来,我的主人。您是想先洗澡,吃饭,还是……”
游戏机的画面突然变得凌乱扭曲,并像老旧的故障电器一样,传来“滋滋”的杂音。直到另一个画风完全不同,和现实世界所差无几的美女出现,取代了原先的卡通人物。
“还是,拯·救·世·界?”
“……”秋明无语了几秒钟后,默默合上游戏机的盖子。
“嘤嘤~~~小哥别这样!先听人家把话说完嘛!”听起来像是里面的美女,发出了非常委屈的呐喊。
“呵呵呵,”秋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狂按失灵的电源键“奇了个怪,昨晚也没有通宵啊,怎么一大早就开始出现幻觉……”
“叩!叩!叩!叩!”
重重的脚步声过后,安洁琳猛一下拉开科室的门。而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和往常一样飞奔而来的青梅竹马。
“琳姐,出大事啦!你看我的游戏机——”
“啪!!!”女医生不由分说,一拳狠狠打在了对方脸上。非但没有像往常带着招牌式的商业微笑,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别来烦我!该干嘛干嘛!”
随后她在自己的位置上用力坐下,往嘴里扔了根烟。但浑身上下摸不到打火机,使得她感觉更加烦躁。
从小一起长大的秋明已经看出,这位姐姐大人正在火头上,自己稍有不慎便可能沦为出气的沙包。于是他半讨好地掏出打火机帮着把烟点上,半点不敢提起禁烟的规定。
“发生什么事,姐?”
“没啥,只是被偷吃了点东西,哼哼。真该把这混蛋吊起来打个两三百拳,再挑断脚筋装进水泥袋,从码头上扔到海里去……”
安洁琳一边露出瘆人的阴笑,一边用力捏着自己的拳关节,发出有节奏的卡擦声。房间里顿时充满了让人透不过气的压迫和怨念。
“好、好可怕……”
就算是秋明,也很少见到如此怒气值爆表的她。平时无论是患者,路人,还是彼此的顶头上司,一般只有她气得别人直跳脚的份。至于发怒的理由,更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于是秋明只好选择逃离科室,让她先一个人冷静冷静。还好手中的游戏机也相当识相,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看了一眼关不了的游戏画面,以及当中捂住嘴巴的陌生美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原本想要和安洁琳商量的事情,也只得暂时作罢。不过他也因此得以整理了一下思绪:关于游戏机的怪异和这位掌中美女,或许要从昨天下午说起。
***
“下午请假,工资照扣。有病人就麻烦你们啦。”当时扔下这句话后,安洁琳很快不见人影。
而朱琪主任也接到通知,去约见采购医用材料的人员。可连续有好几个患者冒雨赶来,导致所有的工作全都堆到了秋明头上,一直加班到晚饭时间。
好在他家距离医院,只有两条街区那么远。而天上的时雨也已骤停,只在街道上留下满地的积水。他心系刚发售的新作,走着走着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游戏机。
此时一场没有任何预兆的地震,将整个街道和四周的建筑物,猛烈地摇晃起来。
原本全副身心集中在游戏上的秋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坏了。他一个阻咧正面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所幸的是震动只持续了一小会,周围也没有发生什么灾难性的损害。
秋明爬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找回从脱手的游戏机。那是他看得比命还重的宝物。
然而四处张望都没发现类似的黑色盒状物,只看到面前一滩超大的积水,顿时不由得暗暗叫苦:“该不会是沉到里面去了吧……”
秋明顾不得其他,卷起袖子跪在边上,把手伸进水里来回摸索。虽然街道的路面看上去还算平坦,但这摊积水之深,竟让自己的手够不着底。
胡乱动搅了好一会后,只收获到深深的绝望。他趴在地上拼命往水下张望着,绞尽脑汁思索着可行的打捞途径。
但接下来的瞬间,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咚!”
传来一种像固体扔进水面发出的声音,游戏机反也同时从积水里兀自向上飞出。这个小玩意砸中秋明的脸上后,才弹到旁边的地面滚了几圈。
“呜嗷……”他双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眼角噙着忍疼的泪花。大概这一下不比安洁琳平时的拳头轻多少。
虽说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捡起自己的宝物,并尝试用力甩干。毕竟对于电子产品来说,浸水是最最严重的损害。
但短短几分钟内所发生的种种,让他这样的普通人实在无从适应。以至头脑一热,犯下大多数年轻人都绝对不会犯的错误:打开了游戏机的电源开关。
“啪滋!滋滋滋滋……”
整个掌机抖动了几下,往外窜着零星的火花和微弱的电流,再次把秋明吓了一大跳。
这个本该故障的机器,在异常地闪了好几帧后,更是惊得它的主人合不拢嘴。
游戏机的画面中,出现一个与虚拟风格大相径庭的黑发女子。她的五官端正得无可挑剔,正面带笑容地挥手问候:“很高兴认识你!陌生的少年!”
此时此刻的秋明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自己的青梅竹马,淑女医生的口头禅来回盘旋。
“What?The?F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