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什么鬼!”
错过最佳时机的安洁琳无比愤怒。脸上表情的凶恶程度,近乎要一口咬掉司机的脑袋。
而前方的运钞车也离开了原计划的路线,拐进了更加难以追击的乡村公路。
尽管敞篷吉普上的风很大,秋明还是被惊雷般的质问吓了一跳。他硬着头皮喊道:“冷……冷静点啊,前边的车里还有个人质!”
“你傻哔吗?”听到这话,安洁琳更加怒不可遏:“要是让这对狗男女跑掉,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光是记录在案的罪行,史奈德夫妇就涉及起码三十宗的恐怖袭击。而从适才短暂的交手来看,他们绝对比官方资料所描述的危险十倍以上。
“不可能的,放心吧。”秋明的视线紧紧盯着目标车不放,语气透出微微的自信。
“那辆军方的运钞车,肯定带有监控GPS定位系统,也就是透过卫星追踪、甚至远程操控的那种……”
“别当我古代人,说重点!”
“只要他们不换车,也不破坏那套系统,就迟早会被围堵在某个路段上。”
秋明甩了甩因长期紧握方向盘,而沁满汗水的手心:“所以保持距离紧追不放,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头疼的威胁。”
这种变相争取时间的做法,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甚至可以说更为安全。
“对方如果不想束手就擒,就必须尽快交换人质车辆,或者藉此来伏击追兵。”
果然,运钞车无视“闲人免进”的告示字样,一下子撞开了路边的大铁门,不带停顿地往里直冲。
安洁琳这才发现,他们追进了某个的报废车辆回收处理中心,也就是俗话所说的“汽车坟场”。
他们远道而来的地方叫西柳市,是席尼斯的老牌工业城。国内遍地可见的某品牌客车、中小型货车,都是它引以为傲的特产。
不过万物有始必有终,各种寿命到达尽头的车辆及其零件,在这片城市外围的空地上堆积成山。
选择该处作为落脚点,对于劫匪来说是最合适不过。起吊装置、拆卸工具和备用车辆应有尽有,还可以藏匿大量的武器和同伙。
而如此庞大的场所,却看不到半个忙碌或空闲的工作员工——想必连当前停业的时段,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
直到撞上一堆两层楼高的废旧轮胎,运钞车才算停了下来。原本呆在车顶的卡尔·史奈德,顺着惯性跳到了轮胎山上。只是他还未及回头张望,就已经感觉到背后空气异常的流动。
“枪!”紧随其后的吉普车已经拍马杀到。蓄力已久的安洁琳二话不说,掷出了由魔法构成的红色长矛。
出于本能,卡尔火速往旁一闪。但结实的肩膀只是稍微挨到了边,就被轰开一大块缺口,只剩下丁点皮肉连接着的右臂。
与此同时,安洁琳的双眼闪着红光,手持同样血红的武器,来势汹汹地跳下了吉普车。
卡尔知道,若是只顾逃命,就算不被这一击直接解决,也招架不住之后的颓势。因此他赶紧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抄起提前放置在轮胎堆上的物品——一面特殊工艺制成的防弹盾牌,反身撞了安洁琳一个出奇不意。
白大褂的身影在空中翻滚了一圈,落在了旁边的旧巴士上。她熟练地起身应对,却发现剑锋前的对手,并不像自己那般急于压制。
只见卡尔将手中的盾牌立在旁侧,掏出一袋医用输血包,像吸食果冻般往嘴里挤着这些猩红色的液体。
而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肩膀伤口处的筋肉,血肉模糊地蠕动起来,像是要把自身糅合在一起的异形生物。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血族】。”早有预感的安洁琳,再次冲过去发起猛攻:“那就更不用手软了!”
“你们国家的人,都是如此无礼?”
卡尔用略觉生硬的语言,开口嘲讽道。同时再次举起盾牌,悉数挡下了扔过来的手术刀。
“废话!难道你还指望老娘——”利用对方举盾的空当,安洁琳迅速晃到身后,拦腰就是一剑。
“和你来一场绅士的决斗?”
“锵!”清脆的声响,宣告了她的攻击没有奏效。
这个男人半分钟前废掉的右臂,已经恢复到使得上劲的程度,反手攥着一把军用匕首,硬生生挡下她的长剑。
“嘁!”
差一点秒杀对方的安洁琳,也猜到了即将面对的攻击:如同墙壁一样的巨大防暴盾,随着卡尔的转身猛扇过来。她迅速抬起脚蹬在盾牌上,借力把自己弹开一段距离。
躲过了反击之后,她再次近距离纠缠交锋。连绵不绝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这个满是废铁的死寂之地。
对方不愧是行伍出身,一盾一匕使用得非常趁手,滴水不漏地招架着忽左忽右的连续攻击。
而安洁琳也不敢怠慢,利用灵活的优势,在对方的身侧周旋,用长剑和手术刀作为佯攻,等待破绽出现。
只是这一回合胶着得令她相当郁闷。并非因为不够耐心或技不如人,而是感觉到了某些异常。
持久战是安洁琳的强项,她逐渐加速了自己的攻势,并起到一定的作用。对手的四肢躯体上,逐渐增加的一些切割伤口,说明防御开始被红色剑锋所瓦解。
然而这位经历无数次生死搏斗的驱魔师,却未能阻止一丝又一丝的疑惑浮上心头。
为什么他有着超强的自愈能力,却没有想过拉开距离,等到伤口完全复原再和自己交战?
为什么他明明是耗不起时间的一方,却没有半点反击的意图,一味防守?
为什么他似是分散了些许注意力,还有意无意地调整着位置,让自身处于背对太阳的方位?
很快,一切都有了解答。察觉到远处的动静后,安洁琳才如梦初醒:“糟糕!”
“如你所说,这不是公平的决斗。”隔着盾牌都身中几把手术刀的卡尔,嘴角终于露出阴险的笑容。
“乓!乓!乓乓!乓乓乓!”
伴随连续响起的枪声,白大褂的身影被巨大冲力所抛出,倒在了满是砂砾的地面上。
红色的血花四散飞溅,在周遭的尘土飘零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