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你的超能力么,希尔罗。”
年过六旬的女总理盯着棋盘,下了一手白子:“居然连火山喷发这种自然现象也能做到?怕是借助了什么科学手段吧?”
“你只需知道,这是唯一适合公开的收场方式,就足够了。”
“我也不想知道。一千多个血族,外加一个吸血鬼——诺大的乐园岛上,竟然没有半个活人。乐园乐园,这个名字还真是讽刺。”
总理摇摇头:“而我们的【虹组】,七人前去,六人归来。这一战究竟算是赢了,还是输了?”
“如果输了,她们谁都回不来。人类也迟早一败涂地。”
棋盘前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只能说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道理如此,只可惜孩子们还这么年轻……”
她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喃喃自语:“希望智艺她们几个,接下来都能平安无事。”
“自己的容身之处,只能由自己来守护。这既是她们的选择,也是她们的命运。”
“命运……么?要是你那挚友——【大预言家】叶卡捷琳娜还在世,这样的命运是不是能够改写呢?”
面对增加的黑子,总理再次摇头。不知道是在感概棋局的妙着,还是世事的无常。
“不清楚。毕竟预知这项能力,是我所不曾拥有的。”希尔罗由始至终,保持双手交叉的坐姿一动不动。
“但超能九级的预知,都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我们又可以强求什么?”
“哈哈哈,说得也是。那你认为【锡里安国】的下一步,又会如何行动?”
她捏着一颗白棋犹豫再三后,才在自认最适合的地方放下:“我们又是否应该先发制人?”
“恐怕不行。虽然对哈迪巴克而言,失去乐园岛是一个重创。但他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在确保除掉【锡里安国】的核心之前,不能贸然增加更多风险。”
中年男子望向窗外,透过黑色镜片依旧能看到首都灰霾的天空。
“何况还有很多事情的优先级更高。无论我们内部,还是这个国家。”
“确实,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总理在关键点下了最后一手白棋:“你看你又来了,总是让我半子。”
席尼斯的上将没有作答,只是嘴角微微一扬。
此时棋盘上的黑子,仿佛被赋予生命似的瞬间飞起;尔后又像归巢的燕群般,哗啦啦地钻进了一旁的紫檀棋盒。
***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去掺和登记那种杂务不说,还跟机关外的人废话连篇。还嫌麻烦太少?”
刚踏入办公室,朱琪立马面色一变,给实际级别更高的所长来了个下马威。
“疼——”夏天的脸颊被捏得老长,导致说话有点漏风:“有什么关系嘛,又没提到什么机密事项。”
“你差点把我给曝光了好吗?”
“那不是最没保密价值的么?既然连安洁琳都知道了,又何必特地瞒着秋明?”
“与你无关。”
“哎呀~你该不会是怕印象分降低吧?”
她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我觉得你想太多了。小老弟也算是自己人,肯定会接受你真实的一面……哎疼!”
朱琪的手指如同钳子般,再次捏扁了对方的另一边脸:“一码归一码。两个异界来客呢?难不成也当作自己人?”
“那不成,”夏所长捂着又红又肿的双颊:“我们已经被出卖得太惨。”
“知道就好。我一直在想,这个内奸到底是什么来头。”朱琪拉了张办公椅坐下,“你回来的那次已是属于国家机密,现在居然连【虹组】的行踪都能泄露。”
“而且他还真是狗胆包天,”夏天点点头表示赞同:“居然将计就计,布下乐园岛的局,妄图灭了老大的亲卫队。”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既然低估那些怪物的战斗力,就有可能在岛上被一并干掉了。”
“难说。不然【Q】也不至于,把神管局全员摸了个遍。”
“哈,看来连你夏所长也不能免除嫌疑。”
“但是假设有那么一个人,”夏天扬起手掌,“在你们接我的时候把人全洗脑了,差点让史耐德夫妇得逞;”
“啊?”
“然后煽动了杜拜的王子,想要借游轮失事除掉我们;”
“哦。”
“还在泰琉斯那边,误射了一枚核弹;诱导我们追到乐园岛,和吸血鬼维森特打上一架。”
“嗯。”
“甚至搞出了这么多事情,也没被老大和【虹组】找出来大卸八块。”
朱琪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所以?”
“当今世界上能做到这一切的人,有且只有一个。”
“谁?”
“咱们的老大,希尔罗上将本人。”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朱琪忍不住朝她后脑勺来了一下。
“你不是最了解他么。他要是想当大魔王,用得着这么费事?直接把所有远程导弹往美利肯一扔不就行了。”
“也对。否则当年救我们干嘛。”
“说起这事,你知道不?几天前老大让她们问我,要不要接替胡爱音的位置,加入到【虹组】里头。”
“啧啧啧!那你怎么说?”
“当然是拒绝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她用罕见的腔调道:“别忘了我们当初,都是被迫参与那个什么鬼【棱光计划】。”
“还差点被这些姐妹们,当成废品清理掉,哈哈。”
对于不愉快的过往,夏天这个全世界记忆力最好的人类,表现得毫不介意。
“没想到现在也上了同一条船,时间过得可真快。”
“确实……一转眼就十二年了。可惜有些伤痛,终究不是时间能够冲淡的。”
朱琪单手托着下巴,目光聚焦在无意义的物品上,似乎有些出神。
“话说安洁琳这个案例,你也跟了很久咯?”这位新调任的所长,随手抽出一大本文件开始过目。
“接手到现在,有五年多了吧。”
“准确来说,是五年零八个月二十二天?”
“哼。又怎么啦?”
“你对于这个女医生,以及她周遭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还能有什么看法,别给我制造多余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但你有没有觉得,在最近这几个月——尤其那次地震之后——以她为中心发生的事件特别频发?”
说话期间,夏天的视线全程没有从文件上移开,真正做到了一心两用。
“日常那些小打小闹的除灵撇开不谈。先是青梅竹马觉醒了独特的异能;继而对战了罕见的血族,和恐怖组织结下梁子;现在又遇到了异世界的穿越者,还是两个。”
“不觉得。只要经历过一次神秘现象,就会对类似事情变得异常敏感。从而在潜意识中去相信,接受和寻求更多的不可思议——”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从未经历过的人,则会不由自主地拒绝一切未知事物的存在。”
夏天接过话头,似乎有点难为情:“没想到你还背得挺熟练。”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在大作里提出这个观点,才导致国内各地的受害者,要进行消除记忆的隔离治疗。”
朱琪整个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再说了,你刚提到的那几件事里,大部分是因为我们才造成的吧?”
短暂的沉默后,放下文件的夏天,锤了锤掌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诶,好像也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