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
名为江涛的少年一丝不挂躺在小巷里，脸上流淌着无助的泪水。
“神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惩罚？”
从出生到现在，他比任何同龄人都早熟懂事，却没有得到过哪怕一件可以令自己快乐的事情。
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暖，没有得到过好成绩的自豪，没有尝试过比赛胜利的兴奋，没有经历过朋友相处的喜悦。而现在连安稳度日都做不到了。
他用颤抖的双手抓着地面不停啜泣：“不公平，命运太不公平了！我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耻辱地活着？畜生、都是畜生！”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类。素未谋面的妈妈，不负责任的爸爸；虐待自己的同学，不管不问的老师；甚至包括那一个个，阻止自己轻生的陌生人。
“诅咒你……诅咒你们！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呜呜呜呜……”
“我听见了你的祈祷。”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同时把衣服披在了江涛身上：“你，相信神的存在吗？”
“根本没有什么神！！！”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嘶哑着嚎啕大哭：“要不怎么会任由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鬼，胡作非为？？？”
“神只是有点忙不过来，没法照顾到每一个人。你愿意替他打扫垃圾吗？”
“我愿意！只要能把这些人渣全部杀掉，让我做什么可以！就算去死我也愿意！！”
少年紧紧抓住对方不放，仿佛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见眼前神父打扮的人慢慢伸出手来，用指尖戳在江涛的双眉中心。鲜血从额头上顺着手指流下，他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不久之后，他额头上的血痕逐渐结痂，看上去像是两条衔尾蛇的图案。
“多么令人动容的执念。去吧，尽情完成美妙的复仇吧。”
***
直到半夜两点多，江涛父亲才摇晃身子酩酊大醉地踏进家门，手里还拿着半瓶洋酒。他仅仅出于习惯，迷迷糊糊中扫了一眼门口的鞋子，便钻进卧室里倒头便睡。
只是没过多久，不断有嘈杂的声响传进耳膜中。时而像是木床撞击墙壁，时而像是东西掉落地面。
“草你妈！”由于宿醉头疼欲裂的他，一轱辘地爬了起来。
听得声音是从儿子的卧室里传出，他边走边骂的同时，顺手抄起了玻璃酒瓶。
此后更是一脚踢开了的房门，发了狂似的咆哮道：“你这个讨债的杂种，连睡觉都要折腾老子！”
他用力抡起手中的空酒瓶，一把往江涛的脑袋上砸去，根本没有顾及到后果。
“乒啪！”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后，房间里的身影重重地倒在地上。
然而倒下的人，却是江涛的父亲。中年醉汉的整个下巴都被扯歪，抽搐的同时鲜血直涌。
少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又看着这个曾是父亲的人，慢慢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面无表情双手抱着膝盖，静静地坐在一旁。额头上那印记般的痕迹早已不复存在。
直到天亮时分，他才似乎被闹钟的铃声所惊醒，于是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离开家门。
江涛来到学校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到了欺凌自己的高年级学生——建哥等人所在的班级。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余分钟，几乎所有人都齐聚在教室里，三五成群的扎堆闲聊。江涛一眼就找到了目标，不紧不慢地向着他们走去。
班级之间互相串门找人是常见的事，所以其他同学也并未在意，唯有那五个不良学生稍微吃了一惊。
“哟，这废物怎么来了？是来赔礼道歉？”
其中一个人走上前去，用嘲弄的语气道：“先说清楚，现在已经不是赔手机能解决的了……”
他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江涛的肩膀，没想到却被一下拍开。
“啪叽！”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后，他还发现自己的小臂弯成了反向L型。
“诶？”在延迟了零点几秒后，大量的痛觉通过神经元传来，迫使他跪在地上发出惨叫：“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学生们乱作一团，几个胆子小的率先尖叫着跑出门外。
“上……揍他！！！”那个叫建哥的学生虽然也吓了一跳。但出于好勇斗狠的性格，他第一反应竟是冲上前踹向对方小腹。
而个头还不及他肩膀的江涛，瘦弱的身材纹丝不动。另一个人不知何时跑到后面，抄起了木制的课桌用力砸在背上。
“呜……”结果他反倒被弹在地上，课桌也掉落在地摔断了一条木腿。对于江涛本人则是毫无影响。
此时他们才注意到异常，被惊愕得目瞪口呆：“怎……怎么回事？”
江涛原本脸上的淤青肿胀，已经看不到半点。露在短袖外的胳膊，也没有留下任何昨日的刀痕。
还未让人理解眼前的状况，这个曾经每天遭受欺凌的少年，抓起摔倒在地的不良学生用了扔了出去。
“啊————————！！！”
对方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撞破了玻璃窗飞出了三楼高的教室。数秒钟后，楼下传来了骨肉撞击水泥的动静：“扑啪！！！”
“有人掉下来啦！”“快救人！”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由下往上的传播开来。而教室内这几个曾经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学生，此刻内心更是被无比的恐惧所笼罩。
“怪……怪物啊啊啊啊啊！！！！！”
建哥和另外两人哭喊着，四散逃命冲出教室。只剩下那个被折断手骨的学生，因为两腿发软跪在地上，裤子上被失禁的液体浸透。
他流着眼泪拼命求饶：“求、求求你！不要杀我！！之前、之前的事情不是我想干的！是他们逼我——”
可惜他话音未落，却再也没有申辩的机会。一记重拳横向打在脸上，使他的面骨塌了下去，牙齿七零八落的散在空中。
随即他整个人也飞了出去，脑袋砸在墙壁上涂出一大滩血花，再沿着墙面缓缓滑落。
江涛走上前去，确认对方不可能起身以后，转身跑到空无一人的走廊去追其他人。
“臭小子，给我停下！”在走廊的楼梯处，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挡在了江涛的面前。
这个在人群中反方向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江涛的年级主任。他此前对于江涛的处境略知一二，却因为怕麻烦等种种理由置之不理。
他并不知晓教室内的情形，只道是江涛把人推下楼去：“你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吗？这可是犯罪……”
此时江涛的眼神形同死灰，根本没兴趣听他说了什么。在迎头跑过去的同时，空出右手抓住对方面门。
“呜啊……”这个成年男子发出一声惨叫，眼珠已经被对方的手指头抠出。之后他的后脑勺被用力一按，重重地砸在楼梯的扶手上，同样当场气绝身亡。
“呜哇哇！！！”“救命！！！”“杀人啦！！！”
人群的尖叫演变成哭嚎，迅速在整个教学楼内扩散开来。无论学生还是教师都争先恐后地逃跑，再也没有敢拦住江涛的去路。
仅仅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原本一片祥和的中学校园，就变成了闻之色变的凶案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