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斯诺登独自坐在肮脏的小酒吧里,点了一杯加冰的白兰地。
他在百无聊赖之中,使用智能手机浏览着网页标题:《震惊全球!异能者斗殴竟毁灭城市》。
其中的夜间照片清晰度有限,但依稀可见两个在天空中扭打的身影。其中一个的背上,似乎还展开着着红色的双翼。该主题下洋洋洒洒的评论,绝大部分是在声讨这种行为,以及对放任此现象的席尼斯政府进行批判。
“哼……这些异能者到底要把世界搞得多乱,才会心满意足?”他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又重重地砸在了吧台上,引来了酒保不满的目光。
从那个国家获得的秘密资料,令他的情绪糟得不能再糟;而不惜重金雇佣的异能者保镖至今依旧音讯全无,更是导致自己寸步难行。
他叨念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担忧:“还有那个苏拉索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连个电话也不打,不想要钱了?”
酒吧里的电视荧幕则是十分应景,播放着各种游行队伍的镜头。人们手中高举“人类世界和平”、“要爱,不要超能力”、“请远离我们普通的生活”等各种标语。就连旁白的语调,听起来都相当沉重:
“光阴似箭,转眼又到了每年的9月9日,距离【恐怖大王降临】至今已经十二个年头。在圣玛利亚广场上,聚集了全国各地自发而来的人们,共同悼念这场美利肯史上最大的灾难。对于那场异能者者所引发、并直接造成万人遇难的恐怖活动,每一位公民都有责任铭记于心。尽管国会于次年通过了异能者驱逐法案,但终究无法抹平我们心中的伤痛。而那些无辜逝去的生命,也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听到这里,斯诺登不自觉地捂紧眼罩,似乎旧日的伤痕蠢蠢欲动。冰镇白兰地被当作止痛药,再次灌进了他的喉咙。
“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多无聊呀。”
恰逢此时,一个穿着日轮服的年轻女性,来到斯诺登身边主动搭讪:“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他昏昏沉沉地瞟了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向酒保伸出两根指头。
女子的发肤颜色,和这个尽是本地人光顾的酒吧格格不入。况且她的美语标准过头,一听就知道是来自异国他乡。
“你很漂亮,女士。不过你找错对象了,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斯诺登将其中一杯酒推给女子,却完全没有碰杯的打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可我对你有兴趣,”她用宽大的袖摆半遮脸,拿起杯子抿了一小口,不失优雅地浅笑道:“你将面临血光之灾。”
“抱歉……”斯诺登开始不耐烦了,准备打发走对方,以结束这莫名其妙的对话。只是当他的转过头去,视线却绕过了女子飘到另一侧:“失陪。”
于是他将一张大钞扔在台面,心急火燎地跑出了后门。女子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站起身对酒保笑了笑:“不用找了。”
在堆满各种垃圾袋以及瓶瓶罐罐的狭窄小巷中,斯诺登没走多远,就追上了要找的人。
“你是不是又在哪里喝得酩酊大醉了?所以我才讨厌苏拉索人……嘿,嘿!”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手搭在对方的金属肩甲上:“停下,我在和你说话呢。”
这个穿戴着半身盔甲的女人,正是绰号【铁拳】的异能者兼保镖——莎木娜。在上一次受到袭击后,斯诺登已经有近两月没联系上她。
然而当她转过身来时,记者却不由自主地倒退好几步。因为对方的眼神却是异样陌生:“你……还好吧,伙计?有没有受伤?”
莎木娜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一会才开口道:“没有。”
“那还真是谢天谢地。”听到这话的斯诺登松了一口气,“你这些日子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连电话都不接?”
“到今天为止我一直在找你。”她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被压得严重变形的手机晃了晃。
“好吧,这玩意我负责报销。咱们找个地方稍作休息,再来计划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必了。”莎木娜的语气和眼神一样冷:“主人只是命令我,将真相告诉你。”
“什么……?什么真相?”
“所有你想知道的。”
“行吧,行吧。首先……”他整理了一下思路,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你口中的主人是谁,为何以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他的名字是巴拉迦,一位杰出的吸血鬼。同时亦是唯一的真神,【冥府之王】海尔'德斯的忠实仆从。”
“吸血鬼?拜托……如果你不想干了,可以现在就把薪水结清,但请不要试图让我……呃,相信这种鬼话。”
“我只是告诉你。至于你是否相信,与我无关。”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真神?”
记者方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再次后退:“我的天!难道你们是【锡里安国】的成员?见鬼,我居然一直都没发觉!”
“你可以这么认为。”莎木娜由始至终都站在那里,保持着不变的姿势。
“有点意思。我一直以来都希望对你们做个专访,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实现了。【锡里安国】想必有着大量像你这样的超能力者?如此一来,所有匪夷所思的恐怖活动,连同那些真假难辨的影像资料都能解释得通——”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下,语气中略带讥讽:“当然还包括在科里亚战场上,让联合国军队都束手无策的怪物。”
莎木娜如同录音机般陈述道:“那是经由巴拉迦大人的魔法,转化为血族的普通人类。他们和我不同,并没有任何异能。”
“哈哈哈哈……居然连魔法都搬出来了,看来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斯诺登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明白,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处。”
“确实没有,不过是主人的兴趣使然。你还有想知道的事情吗?”
“不,谢谢。我的时间非常宝贵,还是就此别过吧。”他失望地转过身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对,钱我会打到——”
这下不回头不要紧,他独眼的余光瞥见莎木娜侧身踏后了半步,那戴着盔甲的右拳由于攥紧的缘故咯吱作响。
“看来是不用了。”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