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你能不能说明一下状况？”安洁琳透过铸铁的隔离栏，目不转睛地盯着【Q】问道。
“没问题。”对方报以甜美的笑脸：“这里是神秘现象管理局直属监狱，专门收押超能力的相关犯罪者。”
“谁他妈问你这个！老娘是说，把我们关起来是几个意思？”
“哎呀？我记得之前提过的，需要你们协助调查。”
“协助你妹啊！我不是已经从头到尾，把来龙去脉解释都清楚了吗？”
“那只是你个人的单方面证词，我们需要时间和程序来检验。公事公办还请见谅。”
“你……”安洁琳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Q】歪了歪脑袋：“看到你恢复得这么精神，应该无需保外就医，我也放心了。”
“我说你能别在那鬼叫？吵死人了。”朱琪侧躺在她身后的床上，背对着她道。
听到这话的安洁琳更加光火：“你以为我喜欢吗，混蛋！哪有这样随便找个理由就关人的？”
“随便？你大概不知道，此次汕海事件的严重性。只是在这住几天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也是你也被关起来的理由？”
“差不多吧。”
“所以说这帮人的做法有问题啊！我们非但不是罪魁祸首，还拼着老命解决了麻烦！凭什么反而受到这种待遇？”
“世人不在意过程，只在乎结果；不关心别人付出多少，只看重自己得到多少。别告诉我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在医院呆了那么多年，类似的事情也没少见吧？”
朱琪的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甚至都懒得转过身子。
“半个城区建筑物损毁，总要有人负责。要是还不理解就打开电视，看看街上的人扔了多少番茄鸡蛋。”
“……我偶尔也挺佩服你们。昨天还关心着末日降临，今天就在这种无聊的破事上费时费力。”
“事实上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前者才是无聊的破事。如果无法维持社会的稳定，在预言来临之前自乱阵脚，那么一切都将沦为空谈。”站在外头的【Q】接话道：“虽然就我个人而言，倒是没什么区别。”
“像你这种特殊尊贵的大内高手，又怎能和平头百姓相提并论？”安洁琳话中带刺，摆出一脸讥讽的表情。“话又说回来，高手小姐怎么有空陪我们扯皮？今天不用出去拯救众生吗？”
“不用，上一个任务我们已经失败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接到新的命令。”
“哟嚯？您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们原本距离【锡里安国】的总部，只有两百公里不到的直线距离。这是多方配合下精心策划已久，极有可能将其干部成员一网打尽的大好机会。可因为汕海市的变故，【虹组】全员不得不中止行动，飞越大半个地球前来支援。”
【Q】盯着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没了笑意。甚至声音听起来，也变得异常空洞。
“无论姐妹的复仇，还是世界的和平，都变得遥遥无期了。”
***
“喂，”待探访的人离开后，折腾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安洁琳，干脆也躺倒在了床上。“你那同事所说都是真的？这些难道不是国家机密么？”
“大概吧。反正都失败了，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她话里的意思，不会是在怪我们拖了后腿吧？”
“有点像。”
“如此说来，你以后有复职的可能吗？不会因为这个缘故，就炒你鱿鱼吧。”
“不好说。”
“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去？”
“天晓得。”
“和只鹦鹉聊天都比你强……对了，这牢房看起来很普通耶，是如何限制超能力者逃跑的？”
“烦不烦啊你，看不出来别人没心情说话吗！”朱琪终于忍无可忍，从床上弹起身的同时卷高衣袖：“不……等等。你问这个干嘛，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安洁琳摆出一副装傻的表情：“没有啊，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讨厌。”
“我劝你最好没有。这里的设施和普通监狱无异，但收押进来的特殊犯人都必须经过两个步骤。”说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一是通过仪器电流干扰大脑皮层，让某些特定机能瘫痪；二是定时定量的注射药物，使其记忆和集中力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因此就算超能力者也插翅难飞。”
“……我还一位洗脑的做法只是谣言，没想到你们真敢如此不择手段。”
“这已经是目前的最佳方案了。而我俩跳过了最关键的步骤，你觉得意味着什么？”
“别卖关子。”
“意味着无论你我，都没有被神管局放弃。或许由于某方面的压力，走个形式把我们冷处理一下。”朱琪再次躺了回去，“况且只要【虹组】还在，你又哪来的自信可以逃掉？”
“也对。有时想深一层，还蛮同情你的。”
对于安洁琳而言，本来就只是灵光一闪的念头，立马也顺其自然地打消了：“算啦就当休息的机会，过几天太平日子。”
“还得寄望于外面那帮家伙，没有趁机胡作非为。”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安洁琳再次开口道：“问你啊，蜘蛛女。”
“又怎么了？”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不再需要你干这种差事了，你又有什么打算？”
“谁知道呢。大概会找家乡村医院，当一个真正的医生吧。”
“噗！哈哈哈哈哈！”
“笑毛线？你自己要问的。”
“抱歉抱歉，实在有点忍不住。”她以令人不爽的口吻道：“别说行医相关执照了，你连基本的理论知识都不懂；在口腔科不过是挂了个名，装装样子从不做事，真当我不知道啊？”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花点时间去学呗。然后再找个年纪相仿又志同道合的男同事，结婚生子过完平静的下半生。”
朱琪反而较上劲了，故意旁敲侧击：“哎你还别说，这么一想倒也蛮不错的。”
“……”安洁琳似乎愣了一下，却又没有更大的反应。她转过身去，对着墙壁闭上了双眼：“得，还是睡觉吧。梦里什么都会有。”
***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感谢真神——！”
大概没有人会想到，令全世界闻而生畏的【锡里安国】首领，竟然也有激动得双膝跪地的时候。
他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了一只的蝴蝶。它通体漆黑，翅膀泛着幽兰色光芒，散发出不祥的气息，在各种传说被称为“黑死蝶”。
这些灭绝于三百年前的生物，此刻却不单单是主教手中的唯一，而是密密麻麻铺满了视野内的所有事物——无论地面还是建筑物，又或者是看上去原本属于人类的躯体。
而一个肤色惨白的女子，坐在数量浩瀚的蝶群中央，如同它们的化身，亦如同死亡的化身。
无数蝴蝶飞在她身上，取代了蔽体的衣物；而她本人则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落在指尖的幸运儿。
“太美、太美了！能一睹文阏氏大人的真正形态，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只是跟随在哈迪巴克主教身边的人们，似乎并没有产生同感；尤其是依布拉西王子，神情看上去几近昏阙。
“哈迪巴克。”
“大人请吩咐。”
“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了吗？”
“是的。”
“那就执行下一个阶段吧。巴拉迦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必须更为有效地利用。”
“不等尼达姆回来吗？”
“没必要了，他的能力也不适合正面战场。”
这个历经古老岁月的亡灵公主，突然将指尖的蝴蝶捏碎，使其成为黑色的碎片溶于掌心。
“这次必须彻彻底底，将席尼斯的好事者一个不漏，一网打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