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用,既然杜吉报官,我就秉公行事,你最好老实点跟我回去,不然...”钱丰挥了挥手,身后的官兵迅速将岚和零号围了起来。
“呵,好一个秉公行事。”岚讥讽的瞥了一眼神情狠辣的钱丰。
“那日在城门处见你便觉得你不一般,没想到是个刺头,真不知道等会儿审讯起来,你还能不能像现在嘴硬。”钱丰脸上挂着不过如此的不屑。
“钱大人,这位兄弟只是和...和杜吉发生了一些误会,我看还是私下和解的好,大集期间巡城队忙的毫无闲暇,这点小事实在不必惊动官府....”老者见岚马上就要被钱丰带走,几番欲言又止后,终于再次放低姿态上前来劝阻。
“祖老先生别急,这里也有你的事情。”钱丰淡漠的瞥了老者一眼,完全不去理会老者的求情。
“不、不知钱大人找我何事?”老者心里打鼓,他虽然不知道钱丰有何事找他,但他明白只要和他扯上关系,绝对不可能有好事。
“看看吧。”钱丰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药方,伸手递了过去。
老者疑惑的结果药方,拿在手里慢慢展开来看,纸上潦草的简单写着病人的姓名、病症、药材以及时间,最后在下方有一个印着济世斋三字的红戳。
“伤寒症。麻黄八钱,升麻、当归各四钱,知母、黄连、葳蕤各二钱,石膏、白芷、芍药、天门冬、桂枝、茯苓、甘草、干姜、藜芦各一钱。”老者越读越觉察出不对,这药方明显有问题!将黄芩换成了黄连还说的过去,毕竟两者都可泄火解毒,可这将白术写成白芷就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了,更过分的是药方的最后居然加上了与方中芍药所相克的藜芦,这可是医家大忌,只要有些经验的医生绝不可能将这两者配在一起,不然服用之后轻者延误病情,重者中毒致死!
“这药方,可是从你济世斋里开的?”
“这...这印是我济世斋的印,可是字迹....”老者拿着药方的双手微微的颤抖,济世斋里能开药方的医生只有他一人,而印章也在他的手里保管着,但眼前的这张驴唇不对马嘴的药方虽然字迹不对,但上面所盖的红戳却是真的。老者眉头紧皱,额头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惹出人命来嫁祸他济世斋!
“祖老先生,本官在问你话,这药方可是你济世斋开出来的?!”见老者看着药方不语,钱丰冷笑一声,加大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这、这绝不是老夫的字迹!”老者大声的辩驳,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他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他知道自己是遭人陷害,但一旦这件事情被坐实,那他济世斋十余年所经营的名声马上便会毁于一旦,不仅医馆倒闭,甚至他自己的余生恐怕也要在牢狱之中度过。
“老夫少时从医,在这安北城治病救人数十年!虽不说医术高明药到病除,但也绝不会开药害人!”
“那这方子上的红戳你又作何解释?”钱丰问道。
“这、这....”
“我且问你,你可是你济世斋印章?”
“是....”老者咬牙答道。
“印章最近可有遗失?!”钱丰步步紧逼。
“没有...”老者硬着头皮回答。
“那你还作何解释?!来人!”钱丰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马上便有手下上前押住了老者,“对不住了祖老先生,跟我们回去吧!”
“老夫没有给人开过这等害人的方子!这不是老夫的字迹!”老者挣扎了两下,可无奈年老体衰,即便再怎样挣扎也逃脱不开几名正值壮年的官兵。
“这种话,你还是留到大狱之中审问的时候再说吧!带走!”钱丰挥了挥手,几名官兵便押着叫嚷着挣扎着的老者出了济世斋的大门,于是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依旧坐在长凳之上静静的欣赏完这场闹剧的岚。
“你是自己走还是想像那个老不死的一样?”
“一个小小的巡城官,当真是八面威风啊。”岚瞥了钱丰一眼,面带讽刺的笑道,“如此断案,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钱大人可真是个断案鬼才。”
“我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这种杂碎评断!来人,带走!”钱丰怒火中烧,他从开始便一直在向岚施压,可岚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害怕或慌张,这让早已习惯于常人的恭维与惧怕的他十分不爽。
“不用你带,我自己有腿。”岚站起身来,冷笑一声,跟在官兵身后往外走。
“大人...这个女孩儿?”
“你傻吗!即是同犯,一起带走!”钱丰吼道。
“是。”官兵连忙维诺的点头应着,走到零号面前,没好气的大喊一句,“看什么!起来啊!”
零号很是机械的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官兵,原本零号这两日的状态已经有了好转,可似乎是官兵的语气和神情又让她想起了在组织之中的日子,所以似乎又回复到了以前在组织中的那种状态。
“我要你走你没听见吗?!”官兵对着毫无动静的零号大吼,随即拉着她的领口,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丢在了地上。她的身体本就发育的幼小,所以这种重量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你最好对她好点。”岚在原地站定,转过头来淡淡的说。
“老子的人,要你教吗?!”钱丰听闻岚如此劝说,非但没有作罢,反倒亲自走到了零号面前,单手便把零号从地上提了起来,右手变掌对着零号稚嫩的脸颊,反手抽了过去。
“啪~”
响亮清脆,零号白嫩幼小的脸颊之上赫然的印着一个通红的掌印,她整个人都处于晕眩的状态里,嘴角破裂淌血,眼神愈发的空洞无物。
岚的神色彻底变幻,脸上原本那嘲讽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瞬的冷冽凶悍。他就这样看向了钱丰,只一眼,他便转了头,跟着官兵出了医馆。
只一眼,钱丰感觉自己全身凉透,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跌入了深不见底冰窖,从内而外刺入骨髓的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