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夏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半弯着,长长的眼睫毛随之颤动,就好像一把柔软的小刷子,直叫人的心骚动不安。
只是,这礼拜堂内的氛围,可没有这么暧昧和浪漫。
脓黄色的烛火一阵摇曳,在风间兰和格劳斯神父僵硬的面孔上不断地回荡,玻璃珠一样惊诧的瞳孔就好像一块凸面镜,将一束光线折射成了无数份。
乍一看,无数的光线,把他们的瞳孔割裂得……宛若昆虫的复眼。
并且,在这扭曲的光线下,两个人的形体,都变得稍微有点古怪:他们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五官却异常扁平,就好像那种二次元角色一样,只是一层薄薄纸片贴在脑袋上,没有任何立体感;四肢手脚却拉长得异常纤细,甚至好像分成了三四节,拙劣得好像随手用纸黏土捏出来的手工艺品。
格劳斯神父的脸上突然堆满了怪异的笑容,眯起眼睛,好似要遮盖那双快要溢出瞳仁边界、挤满整个眼眶的瞳孔,弯下腰,胸脯撑得紧绷绷的,可语气毫无波澜:“你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他的影子被烛光拖拽着一直延伸到了罗夏的身后,扭曲成了节肢动物的那种细长怪异的分截细脚,尖端尖锐得像是一个让人心底发寒的锥子,现在正默默地朝着罗夏的后脑勺与后脖颈伸来。
罗夏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了精致得好像维多利亚时期古董的烟盒,叼起一根香烟后,随手伸到了一旁那供奉给圣母祂妈的玛丽亚祈祷蜡烛上点燃,深深嘶了一口,然后全都吐在了神父的脸上。
他放软了声音,好像在诱哄生气女友的恋人,轻轻地说了一句:“还真是令人伤心啊……”
“我都这么坦诚相待了?你们怎么就不会放下自己的心房呢?”
罗夏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抹银辉凭空出现,又好像敏捷狡诈的游鱼,瞬间消失不见,待到再次出现,就已经轻吻上了格劳斯神父的额头。
坚硬无比的挺拔先是轻吻肌肤,随后劈开了一道缝隙,将自己的力度与坚硬,尽数往那一道散发着灼热体温的缝隙之中挤压而入!或许是第一次接受此等异物,软肉包裹着的缝隙之中渗出了血液,并且还在抗拒的向外推挤……但是却始终抵不过那硬物执拗的钻研和捣入,最终还是完全的接纳了它。
噗嗤。
就好像戳入了黄油,手术刀轻而易举地刺入了格劳斯神父的额头之中。
格劳斯还未来得及调动体内的银液机械化,便瞪大了眼睛,额头喷出了几小股血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嘭,嘭嘭。
他胸前的扣子终于不堪重负地飞了出来,在半空中旋转着。
手术刀似乎也切断了格劳斯神父对于身体的控制,他浑身肌肉愈发地虬结鼓胀,皮肤开始散发着淡淡金属光泽,血管里的血液开始渐渐转化成银色的流液,他的胸肌一阵的抖动,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枪管,黑洞洞的枪口,就好像莲蓬抠掉了莲子之后留下的坑洞,让人作呕。
罗夏吹了声口哨,一脚踏上了男人的小腹,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格劳斯的肠子和内脏,从嘴巴和批验里给挤压了出来。
而这声口哨就好像开火的号令,倏忽间,银色的子弹宛若暴雨依旧倾泻而下,短短几秒钟,暴戾狂乱的金属之雨便将周围一切都给撕碎。
哒哒哒哒哒哒……
风间兰惊呼一声抱头蹲防,女巫的小裙子飘荡,可是就是看不到隐藏在深处的、没穿内裤的秘密花园。
真是令人失望!
四溅的木屑还给她白皙的脸颊,添上了一道并不和谐的红色划痕,渗出丝丝血液。
慈悲的圣母像转眼间就新添上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弹孔,而成排的楠木长椅一瞬间就被被打成了筛子,晃动着炽热的祷告蜡烛在这样的暴风中支撑不了几秒钟,瞬间连着火焰一块儿被撕成了碎片。
在这狂乱的风暴中,只有罗夏保持着整定自若,他的身上就好像有着什么无形的立场,让倾斜的子弹全都自动偏折而过,甚至连不断飘荡的风衣衣摆都没有碰到。
他笑了笑,然后抬起了脚,解放了格劳斯的腹部。
然后,踩向了神父的额头……准确点来说,是踏在了那柄手术刀之上。
咯吱吱。
承受着重量,手术刀被越踩越深,保护着脑花的颅骨就好像是豆腐或者啫喱,根本无法阻挡锋利的银刃的侵犯。
“呃啊……呃啊啊……”
格劳斯睁大着两颗招子,茫然的看着礼拜堂高高的穹顶,只能从喉咙中挤出反射性的本能嘟囔——这甚至不能证明他还活着。
“真是遗憾,要是你能坦诚一点,倒也不会落入到这般田地。”罗夏摇了摇头,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死不瞑目的可怜神父听,或者是威慑警告蜷缩在一旁渗出尿液的风间兰,“虫子就这么让你们自卑,以至于说不出口吗?唉…看来你们也知道自己现在投靠着的到底是什么货色啊。”
“既然这么自卑,这么不乐意,那只好让我来渡你们出苦海了;让我来帮你们离职,逃出这个痛苦的岗位吧。”
罗夏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踩踏在刀柄上的脚。
下一秒,他抬脚轻轻地踢了上去。
连着头皮与头发的整颗头盖骨就这样干脆利落的,和脑袋分离了。
然后裹上淀粉面包糠在油锅里一炸,隔壁的丧尸小孩馋哭啦。
格劳斯神父瞬间就没有了生息,而在他的上方,上帝的塑像眼中淌出滚滚血泪,看上去是在哀悼和哭泣。
罗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宛如在欣赏一幅美妙的画卷。
要知道,死亡,也是一种永远的离职,再屑的老板,总不能让死人再继续为他所工作吧。
有些时候,罗夏都会忍不住为自己的正义善良的心和热忱的举动所感动。
“我可真是一个大好人,你说是吧,亲爱的基督耶稣?”
突然,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
似有一股热浪,在不远处炸裂开来,地面墙壁与天花板不断地震颤,一颗颗石子跌落下来。
礼拜堂外,传来了学生和修女的尖叫,以及匆促的脚步声。
“不、不好啦!第三女子寮着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