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剩下的学科是文综和英语。
时间弹指而过，苏同一路写完试卷。
只是奇怪为什么英语考试时间会有那么长。
洋洋洒洒写完试卷，苏同还顺路打了个盹，监考老师大概也清楚英语考试一贯的情况，倒也懒得管，所以丢人玩意儿安心补觉。
醒了之后正好交卷。
苏同收拾好笔，往校服兜里一塞，转身离开考场。
大小姐跟他不是一个考场，离得也算挺远，苏同早早赶过去。
各个考场因为监考老师不同，收卷时间多少也有些误差，所以苏同这边已经收完卷子人都出来挺久了，大小姐那考场的监考老师才古板地按着收卷铃宣布考试结束。
学生们络绎不绝从考场涌出。
苏同一边背英语单词一边翘首以待。
很快就看到了大小姐。
大小姐拎着只小包走着，黑发缎子般披散下来，恍若瀑布那般。
他从未见过有任何女生的发丝如同大小姐的那头黑发般柔软而莹润，且似乎在闪闪发着光。
这是他用以辨认大小姐的最好特征之一。
他走了上去。
大小姐见了他，撇了撇嘴，相当自然地伸出手把挎包递给他。
苏同便极其默契地接过，拎在手里，随口问：
“大小姐感觉考得怎么样？”
没想到大小姐便小狐狸一样狡黠地笑，学着他昨天的语气道：
“还——行——吧。”
“……”
苏同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尬笑。
大小姐这招叫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昨天他这么敷衍女孩，她今天就完美给重新怼了回来。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只能摊摊手：
“大小姐你的话，起码也得拿个年纪前十吧，不然对不起您的身份。”
“年级前十？”
苏瞳轻笑：
“一中本就卧虎藏龙，我的学习成绩又向来一般般，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进年级前十嘛，况且我平时又没好好学习……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真的？”
苏同持怀疑态度。
别人不清楚大小姐的情况可他清楚。
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补习，而每次他绞尽脑汁艰难掌握的知识点大小姐只是扫一眼就能看懂，最多不过问老师几个问题就能彻底掌握。
死记硬背容易，要想真如臂使指就太难了。
他不聪明，只能死记硬背。
可大小姐不一样。
她是天才。
“所以大小姐你对这次月考成绩的预期是什么？”
苏同问。
女孩便皱了眉微微思考，而后眯着眼笑：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也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咯——看这次试卷难度还可以，估计发挥也正常，那就可以稳健一点放飞自我咯，年级前十我觉得不够好，那就先定一个小目标好了……”
大小姐说着，转头看苏同，歪头：
“你说，年纪前三怎么样？”
“……”
好。
稳健。
果然够稳健的。
苏同甚至觉得自己在跟什么疯子对线。
从刚入校到现在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大小姐就想直接冲进年级前十，不过从哪个方面来说这想法都太邪门了。
可更邪门的事情是他居然坚定不移地相信大小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苏同突然觉得他还是不要跟大小姐讨论这个问题的好。
太让人难受了。
学生分三种。
一种是普通学生。
想学会什么课程就要努力，可就算是付出努力也不一定能够取得成果。
一种是学霸。
平时几乎不学习或者很少学习，每次考试之前都在跟学渣玩得昏天黑地，可考试结果出来也跟着学渣们痛苦哀嚎——只是学渣们是成绩垫底，学霸是没拿到全班第一。
可纵然是学霸也会背着学渣偷偷学习。
最后是学神。
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是真的几乎不学习或者很少学习，那些让普通学生或是学霸们绞尽脑汁的难题在他们眼中只是勉强有点意思的挑战而已。
他们的对手早就不是同龄人。
苏同正在普通学生向学霸进化的路上，可大小姐已经端坐在学神的宝座上，向下俯瞰着芸芸众生。
他彻底没了脾气，垂头丧气道：
“所以从一开始大小姐你跟我之间的赌约……我就没赢的可能对吧？”
“自然。”
大小姐笑眯眯点了点头：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层，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迷之自信下去呢。”
苏同只能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虽然我一向觉得大小姐你聪明，可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级别的天才……所以其实我现在的一切反应也都应该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你猜？”
苏瞳自然没给出直接答案。
苏同也只能长叹一声。
他早该知道的。
大小姐多智近妖，恐怕从接触他开始就把他所有可能会有的反应全部都计算在内了。
第一次见面是不小心撞了一下，如今回忆起来，那时候大小姐对他的态度就已经略有些不对劲了，第二次是赶走刘佳那些小混混。再往后成为了同学，带他去剪头发，去买衣服，他的态度也从抗拒逐渐变成了顺从，甚至而言成为现在如此的忠实跟班。
大小姐对人心的把控是精准的。
从叩开心防，渐渐深入，最后终于触及到他内心最手软的地方……占据了那片位置。
她似乎对他的任何反应都不意外。
不管是当初的录音笔，他对刘佳使的小计谋，利用大小姐的谋划。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苏同再次体验到了父亲过世时的无力感。
他的一切想法似乎都在大小姐的预料中计划之内，没有任何可供挣扎的余地——他的思维模式在大小姐眼前仿佛是透明的，是毫无遮掩的，是一眼就能看透的。
苏同突然想到了曾经看过的科幻小说《三体》中的设定。
为了对付科技水平远超越人类思维却完全透明的三体星人，人类推选出四位面壁人，为他们提供海量的资源支持，以图凭借人类的复杂思维战胜三体星人。
或许大小姐的存在就类似于这四位面壁人吧？
而苏同看了她一眼，忽然忍不住偷笑起来。
可就是不知道大小姐这位算无遗策的面壁人……
知不知道他已经喜欢上她的这个阴谋。
[未完待续]
——
（逐渐高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