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塔姆亲的：前几天……就周一，老沐的直播号是他本人在上吗？】
老沐手搭在键盘上，半晌才敲字。
【喵宇：是】
【你塔姆亲的：哦。】
【你塔姆亲的：那礼物是他点错了么？】
【你塔姆亲的：我可以退钱的】
老沐想起八云那天吐槽北洛的话，说他爱财如命，只要给他送礼物不论多难听的ID他都会念出来感谢。
【喵宇：不是】
【你塔姆亲的：行，替我谢谢他，听得见声音么】
为了方便玩家开黑交流，荣耀传奇里有内置语音，老沐扫了眼，北洛的麦克风标识正在闪烁。
他换上手机耳机，刚戴好就听见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动静不小。
老沐：“听得见”
“声音会大吗？我刚下播，懒得调声卡了。”北洛出声问。
老沐发现他骂人和聊天时的声音是不一样的，骂人的时候有股挑衅讽刺的劲儿，正常聊天时就顺耳多了。
老沐：“不会”
李毅说，“行，那选英雄吧。”
李毅这个赛季就没怎么玩过国服大号，现在这号才刚刚钻三，排位时基本不用等，几秒之后就排进了新游戏。
【送头第一名：4楼是北洛？】
李毅扫了一眼ID，眼生，不认识。
【你塔姆亲的：？】
【送头第一名：哥，我是你粉丝啊！】
【你塔姆亲的：……】
李毅是最后一个选英雄的，等待时间里他切出去回了条消息，再回来时其他人已经全部选定英雄了。
他看了眼阵容，选了个冰法师。
【送头第一名：你拿冰法师？对面阵容把你克制得死死的】
【送头第一名：你打了这么多低端局，还能打钻石排位吗？我晋级赛最后一把生死局，别坑我啊兄弟。】
也许晋级赛打到自闭了，这个五号位的话尤其多，别说李毅，就是其他人都觉得有些烦。
不过这五号位的话也不是完全没错，从英雄上看，冰法师没有位移，对面的阵容单点控制又多，团战真不好发挥。
但李毅是谁，玩了这么多年的荣耀传奇，他对进场时机这一套研究得比别人都要细，对线发育和团战支援，他竟然一点亏没吃。
李毅对线又打了一套消耗，下意识想叫二号位来抓，刚开口就停住了。
他还是不为难他们家这位新晋二号位了。
这时，一道信号声忽然响起——【正在路上。】
在游戏中玩家能发出几道简单的信号，“正在路上”就是其中之一，示意队友自己马上赶到。李毅这才发现，他们队伍的二号位已经摸到了敌方一塔旁边的草丛里。
在对面的位移技能交出去的那一瞬间，从草丛跳出，直接把对面眩晕控住同一时间，李毅快速利用冰法师的技能将敌方冰冻，配合老沐的伤害完成了击杀。
虽然是一套常规配合，但他们两人所有技能都放得恰到好处，完美的控制连，丝毫不拖泥带水，没给敌方三号位留一点后路。
击杀获得经验，李毅把技能加到了控制时间延长上：“继续来。你来我就能杀。”
老沐没有应他。不过在接下来游戏里，队伍的聊天框被这几句话塞满——
【正在路上。】
【你塔姆亲的正在大杀特杀。（连杀三人）】
【正在路上。】
【你塔姆亲的已经主宰比赛了。（连杀六人）】
【正在路上。】
【你塔姆亲的已经超越神了！（连杀八人）】
粉丝们都知道，老沐在开直播打排位时从来不跟队友打字交流，都是沉默地带动三路。唯一的互动，就是“正在路上”这个信号。
在推敌方基地时，李毅大方地夸赞：“你二号位玩得很好。”
老沐刚要打字。
“比你一号位玩得好。”李毅说，“不然你转型吧？”
“……”
“雕龙”安静了一会。
【喵宇：考虑一下】
这局游戏结束，李毅起身去了趟厕所。洗手时他盯着水柱回想了一下刚才“雕龙”的操作——他刚才不是胡说，虽然只是钻石局，但从越塔、开团各种细节能看出来，雕龙这有点东西。
他几乎每一波的支援都让李毅觉得特别舒服，哪里需要他他就在哪里，甚至还能做到抓人和入侵两不误。
从厕所回来，李毅重新戴上耳机：“来了。今晚排通宵吗？”
“我这打不了了。”老沐的声音传出来，话里有些不好意思，“八云找我双排，下一次吧？”
李毅刚想应“嗯”，就听见耳机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道模糊的声音。
“你赶紧把那喷子踢了，他一会儿肯定演你的！”
李毅闻言，停下了刚要退出队伍的手：“八云？”
另一头瞬间安静，那道声音也没再说话，明显老沐此时正用着电脑外放，没连耳机。
“你们战队的八云？”李毅故意放慢语速，问，“那个常规赛里玩女巫空大，玩圣骑团战迷路的憨批五号位？”
八云：“……”
老沐想帮队友说句话，可李毅说的都是事实，他一句都反驳不过来，于是轻咳一声，含糊不清地说；“嗯”
“那你保重吧。”李毅语气怜悯，“走了。”
八云：“……！！！”
北洛刚退出房间，八云就炸毛道：“他才是憨批，这是憨批是缠上我们战队了吗！怎么我们每场比赛他都看！烦不烦呐他！！”
七七头也不回地问：“这话你刚刚怎么不对他说？”
八云理直气壮：“废话！我又骂不过他！”
老沐已经回到自己的机位前，他把耳机插进自己机子里，再次打开星空TV软件。
切换成小号，他点进了北洛的直播间。对方果然已经下播，界面上弹出对方的直播回放。
老沐把电竞椅调成一个舒服的角度，随便点开其中某段回放，安静地看了起来。
-
第四届世界总决赛当天，李毅鸽了直播，下午五点准时到了s市体育馆入口。
他戴着顶黑色棒球帽，正低头玩手机等人。
他翻自己刚发的请假微博，下面有小几百条评论，都在骂他的咕咕行为。
换做平时李毅是要跟他们掰头两句的，但今天他确实临时放了鸽子，不占理。
他挑了几条回复。
【老子等了你两小时，你他妈来一句鸽了？爷吐了。】
【北洛：^-^】
【你连总决赛都鸽？干嘛赶着去投胎？？】
【北洛：T.T】
【**滚回来开播，老子给你送星海】
【北洛：爹不回，你自个儿看吧>_<】
水友们被他的颜文字雷得不轻，回复更加激烈了，李毅翻着都忍不住想笑。
“来了来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跑到他面前，喘着气说，“堵车，我特么在停车场堵了大半小时……”
来人是秦泽睿。
秦泽睿刚和女朋友分手，手头多出一张总决赛门票，昨晚临时问李毅要不要一起来看。
特殊渠道拿到的票，VIP席好位置，有钱都买不到。李毅思考了两秒钟，爽快地鸽掉了今天的直播。
秦泽睿看了看四周：“走，我们从另个入口进，这票不用排队的。”
他们进场时观众席已经坐了不少人，李毅的票是大前排，能拿到这个位置票的人都有些门路，李毅粗略扫了一眼，看到了不少星空TV的大主播，甚至还有一些战队的职业选手。
秦泽睿娴熟地跟那些人打招呼聊天，李毅平时就不爱参与这些交际，他把棒球帽往下压了压，低头继续回复颜文字。
几分钟后，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场。
他们穿着厚实，都戴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脸。不过他们遮得再严实还是被周围的人认了出来，大家窃窃私语的同时都忍不住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
落座后，八云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决赛会场。
真气派。
一想到这里原本有机会是自己的比赛场地，他就有些烦闷，把围巾拉到鼻子上说：“场地也就这样嘛……比赛还多久开始啊？”
雕龙看了眼表：“应该快了。”
八云“哦”了一声，看向自己右侧的人：“哥，你怎么还在看回放？哪场比赛的？”
老沐挂着一边耳机，头也不抬地随口胡扯：“八进四。”
游戏回放里，“你塔姆亲的”玩的是巫医，这也是北洛直播回放里最少出现的英雄。
这一波，巫医在自家防御塔下一打二，秀死了对面三号位和二号位，完了还踩在别人的“尸体”上跳舞。
跳完舞，北洛点了回城，冷笑道：“这二号位能抓死我一次，我管他叫爹。”
与此同时，坐在他右侧的观众正在聊天。
一个男人问：“你说决赛谁能赢？我觉得PUD最近挺厉害的，他们都说快赶上JSJ了。”
另一个人沉默许久才开口：“是啊。”
也许因为刚吹了风，男生嗓音有点低哑，但音色没变，和老沐耳机里的声音完美重合。
老沐挑了下眉，缓慢地偏过头。
他身边坐着的男生把大衣拉链拽到了脖子，因为低着头，老沐只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
对方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几撮压不住的卷发从帽子后面的扣子里露出来。
帽上是他战队的队标。
老沐还没回想起这帽子是哪一年的比赛周边，男生又开了口，把话说完：“他们再练八百年，就差不多能赶上了。”
秦泽睿听笑了：“那也不至于，你是真喜欢JSJ啊”
李毅：“哥们JSJ十年老粉！懂不懂十年老粉的含金量啊”
秦泽睿：“……那你天天喷的这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