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ps:本段属于回忆,并非局限于呈现日记本中的内容。)
「朔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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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年前的事,西村朔也还是八岁的时候在老家那边邂逅了『失去光明』的女孩。
那天,朔也正在和几个朋友在孩童公园里玩耍。
朔也的母亲下班时来到了公园接他回家。
「朔也——该回家咯~」
「嗯。大家,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见——!」
道别了伙伴,朔也与母亲走上了回去的路。
「妈,晚上吃什么?」
「嗯——,你猜。」
望着母亲微笑着在保留神秘感的样子,朔也的脑海中立马进入了猜想之中。
捧着小手抵着下巴,他想从这场猜谜游戏中胜出。
但望着黑色环保塑料袋他却又迟疑不定的不敢轻易妄论。
最终,他放弃了思考。
「嗯——,啊——,不知道……妈妈~!快说嘛~」
——于是他开始撒起了娇。轻微拉扯着母亲的职业制服黑裤。
「真拿你没办法呢,那妈妈就给你个提示吧,朔也可要好好听哦~」
母亲这样说着,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坏笑。
「嗯,嗯!」
「今天晚餐的主题是——关于一种动物,人类经常食用的动物。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也经常用它来作比喻。比方说——某人向某人提出了问题,但是被问者答不出来,于是提问者就说‘猪头笨蛋,这都不知道’。」
道字余音未落,朔也便恍然大悟的说。
「啊!我知道了!!是‘猪排盖浇饭’!!!」
「哎呀——回答正确。」
——一开始的朔也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
而当母亲还是带着笑意的脸表扬自己时,他逐渐开始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
「嗯……不对……,猪头……笨蛋……」
再次陷入了沉思小声嘀咕着,突然,他一下想到了什么明白过来随后抬头望着自己的母亲说道。
「妈妈坏心眼,我才不是猪头!」
皱着眉头嘟着嘴埋怨着母亲。
「哎呀,没想到朔也竟然察觉到了呢~嗯嗯,果然朔也真聪明呢——」
虽说是被母亲摸着头夸奖表扬,但朔也还是有些赌气的抱着胳膊撅着嘴将视线移到了一边。
虽然是如此,但是也只是不到十几秒朔也便缓和了心态。
「话说妈妈,老爹什么时候回来?」
「嗯——这个嘛……」
说到这里,母亲的表情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
「毕竟——他可是有个美女上司呢,说不定早就把我娘俩忘了也说不定。」
说完,朔也的母亲嘴角勾起了一丝可怕的冷笑。
就连走过的路人都突然发觉自己莫名的脊背发凉。
女人的醋意是最为可怕且能够与一切衡量的心理学上的一种心理反应。
当对方某方面亦或是各个方面要比自己稍微优越时,女人的醋意最为明显。
吃醋的对象可以是男方的姐姐、妹妹、阿姨以及亲朋好友甚至是兄弟之间的情谊。
而从朔也的母亲的口述与反应来说,与前者完全一致。
「意思是说……那家伙……!!!」
朔也似乎愤慨的声音将母亲拉回了现实。
「啊、啊……朔也……妈妈开玩笑的……,千万不能生爸爸的气哦……。」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母亲急忙对朔也进行了解释。
听后朔也稍愣了愣随后说道。
「哼,什么嘛。妈妈太坏心眼了,害我差点都当真了!」
朔也带着有些怒意的脸色说完便抱着小胳膊别过了头。
——这次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毕竟差点把老爹误认为是那种人了。
「对不起……朔也,妈妈错了。」
「哼——。」
将脸别到了右边,稍微走快了一些。
「妈妈真的错了,呐,朔也,原谅妈妈一次好吗?」
母亲只好陪脸苦笑着脸恳求着朔也的原谅。
说来,朔也的母亲也算是挺无奈,内心的苦情即便是说出来朔也也不会懂。
朔也的爸爸近几年来长期在外出差工作,每年留在家的时间少之又少。
除了特定的假期之外陪同朔也与母亲的时间凑起来都不到十天。
朔也只是很懂事理性的理性的知道爸爸是因为工作太忙的缘故。
但是朔也的母亲多少个日夜又在想着他呢……
正因为如此,朔也的母亲将思念化作了怨念,借助朔也提出的话题作为引导稍微宣泄了出来罢了。
实际上内心是个非常知性而又淑雅贤惠且非常温柔的女人。
「唉,所以说你们女人啊……」
僵持了片刻,朔也转过头终于与母亲对上了视线。
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一般叹着气说道。
朔也的母亲也是对朔也这样人小鬼大的性格挺是头疼的尴尬的笑了笑。
「呃、呵呵呵呵………」
孩子懂得太快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挺麻烦的呢……
——某人这么想着。
「啊,朔也。跟妈妈来,去那家店里看看。」
路过小区路对面似乎是新开业促销的水果店,朔也的母亲停下了脚步对朔也说着。
朔也「嗯」了一声回应便与母亲一同往哪边走去。
当与母亲走到了店门口,母亲忽然改变了主意,又将朔也拉了回去 。
「怎么了?」
朔也抬头疑问着。而妈妈则蹲了下来笑着对朔也说道。
「朔也,你在这边等妈妈回来好吗?里面的空气对小孩有影响。」
「那大人就没有影响了吗?」
朔也继续问道。
「嗯诶。因为大人的抵抗力要比小孩子强,所以没事。」
新开业的店铺的油漆味没有完全散去,正因为如此,朔也的母亲在闻到了油漆的气味之后才改变了主意。
听服后的朔也只好作罢不再追问。
「好吧……要快点哦……」
「唔嗯,了解!」
朔也的母亲向朔也打着保证敬礼的手势,而后起身便往水果店走去。
期间朔也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足球。
这之后不久,朔也忽然听见了左边传来的哭声。
于是他转身打算查看情况发现有个女孩正站在绿化墙下抹眼哭泣。
他好奇的在想着那个女孩为什么会那般哭泣。
——无法释怀的好奇心与觉得不能不管的执念。
于是,他走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哭?你的家长呢?」
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先问清楚再行动,前提是要你自己觉得那件事该不该去做或者是对不对。——这是爸爸教给朔也的话。
朔也打量着眼前身穿卡其色带花纹图案连衣裙的女孩,心里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从没见过。
附近有这样一个女孩吗?——他心里这样想着。
「诶……?你在……问我吗………?」
女孩一边带着哽咽一边说道。
「当然啊,不然你以为还有谁会在这哭泣呢?」
从朔也口中听出了确认的语气之后,女孩稍微停止了哽咽,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而且脸上也布上了一丝泪痕。
擦了擦眼泪之后,女孩说道。
「我、我和妈妈走散了……,我不知道她在哪……」
朔也在这时突然发现,女孩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且手中还捧着一根小拐杖。
出于好奇,朔也问道。
「你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啊……难道很疼吗……?」
稍微愣了愣,女孩有些断续的说道。
似乎是什么难言之隐。
「这是……我…我先天性失明……所以……没办法睁开眼睛……」
「这、这样啊……看不见是不是很辛苦啊……」
朔也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问题,稍微带着歉意的说道。
「嗯、嗯……。不过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一直再帮我,所以很多事基本上都不用我做……」
「是吗……但是也不能一直依靠大人哦……。毕竟今后我们也是要自己一个人独立的。」
朔也对女孩所说的『先天性失明』完全不了解。
但他想安慰眼前这名在哭泣的少女,不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就有些随意的说出了口。
为了解决尴尬,朔也赶紧找了下一个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会和你的妈妈走散呢?明明都看不见了为什么要乱跑?」
「因、因为我想试着走盲人道……结果……和妈妈走散了……」
真是熊孩子啊……
——某人心里这样想着。(虽然你不熊,但是也没资格说别人是孩子好吧!)
「没办法的事呢……。这样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在这等我母亲回来,让她带你去找你的妈妈。」
「诶?可以吗……?」
「嗯。」
朔也点点头。
「反正我正好在等她回来,不过也不能丢下这么可爱的女孩不管嘛。」
虽然爸爸教过朔也夸女孩子的时候要说可爱,但女孩对朔也的第一印象除了无法睁开眼睛之外就是个可爱的女孩。
「可、可爱……」
女孩嘴上嘀咕着羞涩的红着脸沉下了头。
就在这时,朔也的母亲提着装有水果的袋子走了过来。
朔也看到后立马就上前与母亲说了关于女孩的事。
「妈,那边有个女孩和她的妈妈走散了。」
「诶?在哪?」
于是朔也指了指那边的女孩。
「——在那边。」
朔也的母亲随之望去,结果惊诧的说道。
「哎呀,这不是隔壁宫城家的女儿吗?怎么会跑到这来了啊……」
「你认识她吗?」
朔也有些疑惑的问着。
「嗯。她可是你隔壁的响伯伯的孙女儿哦~名字叫——宫城安奈。」
朔也脑海中回荡着女孩的名字并隐隐记了下来。
25
那之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更加要好。
朔也几乎是每天放学后都会带着安奈去游玩。带着安奈去了镇子上的很多地方,也将安奈介绍给了自己的几个朋友。
朔也还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所以每天发生的事他基本都会写在日记本上。
想看看自己今后看自己小时候写的日记的反应,——朔也带着这样的想法就开始写起了日记。
「这样啊……,那些小鬼可真是坏家伙啊!」、「就是嘛!竟然欺负安奈酱这么可爱的女孩!如果让我遇到了的话非得教训他们一顿不可!」。
身穿浅棕色夏季背带服与身穿纯红色短袖的男孩由顺说道。
傍晚,几人走在河岸边的小路上。
就在刚刚之前他们从安奈那里听说了关于她的经历。
于是就有了刚刚仁太和勇辉愤慨的一幕。
而安奈听到有人这般为自己打抱不平,内心升起了一丝暖意。
她怎么也没想到还有同龄人会为自己的经历而生气。
「虽然是那样没错……但是……老师说过动手打人的话是不对的哦……」
身穿白黑相对带有图案连衣裙的友绘走在安奈身旁并牵着她的手。
对于仁太与勇一两人的危险发言感到有些担心而便提醒着他们。
「那你说怎么办嘛?难道友绘一点都不气愤吗?!」
「就是嘛!为什么还要帮助那些人说话?!」
仁太和用一一前一后的说着。
「为、为什么会那样认为嘛!我当然也很气愤啊!但是打人是不对的!」
虽然也仅仅只是这个年纪,不过友绘还是多少知道『先打人是不对的』。
友绘心里觉得很委屈,自己的担心提醒却被认为是在为那些人的辩驳。
而安奈也对这样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制止三人的话来。
「我觉得友绘说的没错哦,如果使用暴力的话会很糟糕的……」
就在三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走在最后边的朔也出言赞同了友绘的看法。
「为什么朔也也向着她啊!」
「就是嘛!难道你也一点都不生气吗?!」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停下脚步,将矛头指向了朔也。他此时在为着自己两个热血的朋友而感到头疼。
虽然只是一腔热血,但两人都是些绝不会做坏事的好家伙。——这一点朔也非常清楚。
「我当然也很生气啊……」
虽然朔也没有说谎,生气归生气但他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所以也就只能以平常的脸色和语气说着。
「那你说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勇一抱着胳膊诘问道。
这之后,几人纷纷看向朔也。虽然安奈无法看见,但是她能听出来朔也发出声音的大致方向。
朔也被问得有些发愣,在完全没有应对的准备之后他用手抵着下巴低着头稍微沉思了片刻做出了回应。
「如果先打人不对的话……,那就故意惹他们生气让他们先打自己然后再打回去最后再去告诉老师说‘是他们先打我的!’。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这样做……」
虽然朔也明白先打人是不对的,但也仅仅停留在「先打人就输了」这一层面的理解上,当前年纪的他还并未理解为什么先打人是不对的。
「哦——!原来还可以那样啊!那样一来是不是就可以打人的同时还不用挨老师和爸爸妈妈的说教啊?!」
听了朔也说出的方法,勇一恍然大悟的捏拳拍了一下手。
就连一旁的仁太也是闭着眼睛一边沉思这一边说道。
「好像的确可以行得来啊……」
「真是的……为什么朔也君还要帮他们想办法啊……」
有人开心有人愁。友绘更加担心了起来。
她有些埋怨的看着朔也,对于一向都比较听话认真的朔也如今也掺杂到了两人的危险话题而感到很苦恼。
而朔也却并没有考虑那么多,他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
听见友绘抱怨着自己而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
「啊……,仁太和勇一都在问着……我也不能不说啊……」
虽然安奈刚刚之前听到了有人在为了自己而生气而感到有些开心。
但现在听到了朔也也是那样认为,内心的暖意骤升,就连脸颊上也挂起了一丝红晕。
「就算是那样也……」
眼看友绘就要将问题抛向朔也,安奈在这时打断了她的话。
「大、大家……不要吵了……」
安奈的发言很凑效,几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将视线移到了安奈身上。
「……大家能为我生气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知道的,之前的同学为什么会那样对我大概是怕我是不是有什么病才会那样……,虽然……确实有个别的同学……但是……并不是全部的同学都欺负我……,所以……大家不要在这样了……。」
当人为了不让别人为了自己担心或是别人过度操心自己的事的时候就会说出真实度10%的话来避免他人对自己的操心。
现在的安奈就是如此。
虽然大家都在为了她而打抱不平,但她并不希望大家为此而争吵起来。
「并不是全部同学都欺负我」中不欺负安奈的同学仅仅只包涵了1%。
而那个所谓『1%』的同学最终也经受不住舆论的压力而选择了漠视。
「既然安奈都这么说了的话……」
友绘不再追究朔也的责任。
朔也也没想到那些人都那样欺负她而她竟然还在帮他们说话。
虽然朔也不懂那样的思维,但她知道这个女孩很善良而又温柔。
不仅如此,友绘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仁太和用一虽然不太明白那样的思维但也是有些羞愧的各自挠头低头的反思着。
现在的气氛格外的静的充斥着尴尬的气息。
夕色照射几人矮小的身子,以几人的位置来说还能隐约的听见河流的声响。
就这样过了半分钟,在朔也的发言之下打破了这沉默。
「嘛……,大家……今天就这样回去吧……,要不然他们又要担心了……」
「啊、嗯,是呢……大家,记得周末在仁太家集合哦~」
朔也之后的友绘紧随着附和着他,大举着手高呼道。
「oh——!目标是——木禾商场!」
有人喜有人悲,仁太在一旁郁闷的说道。
「为什么老是我家啊……」
「哎……有什么关系嘛……」
26
到了约定的那天,下午1点50分。朔也准备去往隔壁的宫城家。
「朔也,今天又要去哪玩儿啊?」
「啊,我们打算带着安奈去木禾商场玩。」
坐在玄关的地板上,朔也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回复着母亲的问话。
而这个提议是在将安奈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之前说过的,只不过那之后加上了他们一起。
「虽然出去玩是可以……但要小心哦……,况且也不要把学习落下呢……」
「没事。下一个课题我昨晚已经学懂了。」
「啊、啊呵呵……是那样吗……」
朔也的母亲迎来了小小的尴尬。
毕竟在母亲的记忆中她自己和朔也他爸似乎都没这么聪明理事,虽然在骄傲的同时也莫名有一种挫败感。
况且这孩子要比其他一般的孩子理性得多。
「嗯。」
朔也平淡的点点头回应,这之后的几秒便系好了鞋带。
「那我出门了。」
「嗯,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知道了。」
告别了母亲,朔也踏出家门来到了隔壁的宫城家门口。
但他不知道的是,某人正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没有一丝犹豫,朔也稍微踮脚按下了门铃。
片刻之后,门里边传来了脚步声的几秒之后门由里而外打开来。
而里边半探出来一位身穿浅蓝牛仔长裤与灰色短袖戴眼镜的短发女子。
「唔,是隔壁家的那位啊,今天拜访我们家又有什么事吗?」
女子的身份不用说,她便是宫城安奈的母亲——宫城清夏。
安奈母亲原本的姓名是叫饭冢清夏,只不过嫁入宫城家之后便改名为了宫城清夏。
其实奈母是知道朔也此行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和这小家伙开开玩笑才故弄玄虚的问道。
「嗯。今天说过要带安奈去木禾商场玩,所以我就过来接她了。」
「嚯——是那样吗?」
奈母嘴角上扬抱着胳膊靠在了门口的墙上。
「怎么?小家伙,你是不是喜欢我家的女儿啊?几乎每天都来找她呢~」
「才不是,虽然我承认安奈是很可爱但也还不至于发展的那样快。」
没有半点犹豫,朔也闭了闭眼睛回应。
而奈母听后也是愣了几秒,而后便噗嗤的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啊little boy~」
望着取笑自己的奈母,朔也心里觉得略显郁闷。
虽然奈母一副不讨好的样子,但朔也并没有因此而讨厌这个人。
毕竟上次自己在一个便利店里偶然遇到了奈母,是她解决了朔也在买东西时『二选一』的难题。
典型的外冷内热类型。
「我说的是真话……」
奈母没有因此而立马消停的 过了几秒之后才停了下来。
「越来越觉得你这小鬼有趣了,本来还想听听你出糗的回答,没想到竟然会那么有趣。」
说着,脸上又布起了一丝笑意。
「不过,看你这实在的样子可比你妈妈好多了。毕竟以前啊,她老是勾引我们家的将吾可……」
朔也一边听着刚准备为自己的母亲反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哎呀,要不是跟在我们家的孩子后边可就不知道某人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呢~」
朔母一边走来一边笑眯眯的说道。其背后散发出的气场就连朔也都感到了脊骨冰冷发凉。
奈母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在背后偷听心里念叨着,也就是朔也的母亲。
看到朔母的出现奈母很是意外的惊讶露出了有些难堪的脸色。
至于为何如此,那是因为在高中时期,安奈的爸爸曾追求过朔也的母亲。
但由于朔也的母亲深爱着西村雄真——也就是朔也的爸爸。
所以,安奈他爸也就败下了阵。奈母本来就喜欢安奈他爸,只不过在那之后猛烈的攻势下拿将安奈的爸爸攻略了下来。
虽然奈母口头所述与事实有所差别的相反,但那也只是在开玩笑罢了。
只不过这次恰好被担心朔也并跟在身后的朔母听到于是便造就了这样的窘境。
奈母显得有些尴尬,毕竟背后说人坏话这样的事确实很不地道,只是突然想起往事才醋意盎然的迫害朔母而已。
由于奈母本身就有些傲娇的性格,所以她并不打算就此退步。
重整姿态,奈母推了推镜框说道。
「哼,那又怎样?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哎呀是吗?以前将吾来找我的时候某人还不是只能躲在暗地咬牙吃醋呢~」
朔母说完还不忘嘲讽似的睁开眼睛嘴角上扬的笑了笑。
奈母被说得身体一震,似乎被说道了心里去,奈母不服输的性格便爆发了出来。
「……明、明就是你在勾引将吾!!!你这个……这个笑脸婆!!!」
奈母想骂却又骂不出来的娇红着脸嗔怒道,毕竟曾经的几人可是关系要好的朋友。
只不过在确定了关系之后的尴尬而双双都不愿主动显露出来而已。
「笑脸……婆……?」
朔母额头上布上了一丝青筋也是来了一点气。
毕竟哪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能够容忍得了别人称自己的时候带『婆』字呢?
朔也也意识到了此地即将在下一秒会被标识上『危险』二字便识相的稍微远离了这女人争斗之地。
「你这——死傲娇的四眼婆!!到底多久才能改掉这坏毛病??」
「什……什、什、什么!!?你说我是死傲娇?!我才不是!再且说你……!!」
朔也已经听不下去,在一旁默默的叹着气。
这时,安奈出现在了门口,而某两人仍在继续进行着争吵。
朔也看到安奈之时视线在她身上定格了几秒,而那几秒之中脑海中只留下了『可爱』两字。
「你好慢啊……」
「对、对不起……让朔也君等这么久……,因为刚刚妈妈还在帮我打扮所以……」
安奈只是想打扮得漂亮一点而已。就在前几分钟奈母刚好给安奈化好了小妆而后朔也就来敲了门。
「唉,真是没办法啊。算是,我们快走吧。友绘他们可是等久了哦。」
「嗯。」
安奈点点,随后朔也拉着安奈的手便往院子外走去。
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安奈还是觉得有些害羞。
「妈妈她们那样吵真的……没事吗……」
安奈略显不放心的问着。
「没事的。吵一下就好了。」
「哦、哦……」
安奈还是第一次听见妈妈这般火大,所以有些不太放心,但听到了朔也肯定一般的语气顺时也是稍微安了心。
而那,将成为了奈母还没来得及向安奈提起的往事。
——也,再没有了机会。
27
愉快的游玩一直持续到了下午5点,朔也几人带着安奈基本上已经逛便了木禾商场。
游玩计划直至现在已经到了最终的阶段,朔也几人打算凑钱给安奈买纪念品。
于是就有了这样几人围成一圈站在里安奈站远的地方讨论的画面。
「呐,你们还有多少钱……,我就只剩这么多了……」
朔也将所有的零钱躺在了手心上。
全是零零碎碎的10日元20日元硬币,看着大概也就最多在100日元左右。
「我也一样……」
友绘几人也纷纷将自己仅剩的零用钱拿在小手中敞开着掌心。
掌心零碎的硬币与朔也的别无二致。稍微看了看之后,朔也将所有零钱收集了起来。
「三百五十,三百七十。啊!刚好够了!」
「太好了——!」
朔也将所有的零钱理清之后得到了意想之内的结果而便兴奋的说道。
看到了朔也的反应友绘和仁太还有勇一三人也忍不住兴奋的喊了出来。
「嘘——,别让安奈发现了,我们不是要给她惊喜吗?」
朔也用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安静的手势一边说道。
几人立马捂着嘴安静了下来。
「那朔也你就在这里陪着安奈酱吧!我们去把它买回来!」
勇一拍了拍朔也的肩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童齿嬉笑着。
「嗯。」
朔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哦——!」
一说一应,勇一和仁太两人说完就往对面的饰品店走小跑而去。
「那朔也一定要看好安奈酱哦……」
「我知道了啦……」
友绘离开前的嘱咐让朔也有些不太耐烦的回了一句。
友绘只好紧追着前去的两人的脚步而去。
目送几人从人群中穿插着抵达了饰品店,朔也走向了站在绿化树那边的安奈。
「安奈,久等了。」
察觉到了动静,安奈转过头对着音源方向说道。
「啊,朔也君吗?大家去哪了?」
「啊,去买一点东西,很快就回来,所以我们先在这里等她他们。」
「嗯。」
其实安奈在他们刚刚离开的一小会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以普通的常人来说。就算是单纯的闭着眼睛走路都会感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自内心涌现而出。
所以,更别说先天性失明的安奈。
在朔也他们离开的那一小会儿,安奈很是不安,但是她选择了相信他们。
这则信念让她保持了表明上的平静。这也是朔也并未发现与了解的事。
两人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的绿化树下。
由于太过于安静,导致安奈有些扭捏不定的想要说什么。
「那个……朔也君……?」
——勉强细声挤出了这样一句。
「嗯?怎么了安奈?」
朔也疑惑的转过头。
「啊,没什么……」
朔也先是觉得安奈有些奇怪的同时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后握住安奈的手说道。
「这样安奈就不会害怕了对吧?」
这样突然的举动使安奈不知所措的羞红了脸,蚊声支吾的「嗯」了一声。
突然间,木禾商场外的广场传来动静,这让朔也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那边。
而过了几秒,随之而来的是一楼玻璃破裂的响声的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冲进了商场一楼内部。
正在游逛的人顿时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四散而逃,朔也惊愣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怎么了,朔也君?」
安奈稍微有些害怕的问道。而朔也根本没听进去。
黑色轿车像是无人驾驶的机器发生故障一般疯狂的朝着人群撞击而驶,从事发到现在已经有好几人没来得及躲避而不幸遭难。
而当朔也回过神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的时候,便立马拉着安奈打算跑往二楼。
「到底怎么了啊朔也君?!」
「现在很危险!」
没时间解释的朔也简略的回了一句。
然而,让朔也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黑色轿车从大门旁的玻璃墙冲进在商场内疯狂的撞击形成C字路线之后便直冲他们这边而来。
当朔也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黑色轿车撞上两人的瞬间,朔也死命的将安奈抱在怀中。
两人被撞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滚动了几圈。
即便如此,朔也仍然将安奈紧抱在怀中。由于强烈的撞击,两人都已经双双失去了意识不省人事。
血液缓缓从朔也身体中流淌而出。
续撞了朔也和安奈两人之后,黑色轿车继续冲向了下一队人群最终撞上商场内的石柱而止。
商场一楼几乎是一片狼藉,遇难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时间犹如静止在了这突如其来的灾难结束的之时。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在饰品店,已经买好纪念品的几人惊愕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朔也和安奈被撞倒之后,友绘手中的饰品掉落在了地上。
而一直暗处跟着他们的朔母和奈母捂嘴不可置信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遇难而痛哭。
————————
那之后,由于奈母承受不住手术结果的压力而晕倒了过去。
就连安奈的父亲到来之后都失神的愣在了原地,在,手术结果出来之时。
「由于您的女儿的后脑干受到了急性且严重的损伤,恐怕……以后都无法动弹……也就是——植物人。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消息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受到了硕大的打击。
奈母更是晕了过去,刚赶来的将吾,安奈的爸爸也失去了神态。
「好在你们说的那个小男孩稍微护住了她,不然恐怕她会当场丧命。」
气氛异常沉重。
友绘仍在哭泣,仁太和勇一也在哽咽。
也是刚刚赶来不久的雄真,朔也的爸爸在安慰着将吾。
朔母则按照医生的嘱咐将奈母带往了休息室。
后续的结果继续打击着悲痛的众人。
朔也左手臂和左小腿骨折,左脑受到撞击而脑出血,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之下他抱住了性命。
而此时的朔也在潜意识中一直在责怪着自己。
他怪自己为什么会策划这趟的游玩计划,为什么要带着安奈来到了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过分强的责任感导致他在潜意识中深深的责怪着自己。
最终,处于意识混乱状态的朔也决定将那些记忆封存在脑海最深处,他——选择性的失忆了。
28
人在过于沉浸于一件事的时候,感官系统会有所降低。
当朔也回过神之时,眼泪已经浸湿自己的眼角。
他,终于想了起来。
那个女孩。
——宫城安奈——
以及自己的儿时玩伴,还有——自己的父母。
由于封存记忆的恢复,朔也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消耗着自己儿时的记忆。
自嘲的笑着。
到头来,还是因为自己逃避的事实而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这十年的间所发生的事都是我在和潜意识中的另一个自己所做的斗争。
原来不想去接触世俗之事的原因就是因为害怕再次发生那样的事。
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也是自己曾经有过那样要好的朋友。
为什么自己,要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啊?!
——朔也陷入了自责当中。
想到这里,朔也紧要着牙齿。
「啊啊啊啊!!!!!!」
责怪自己而又无处发泄的朔也嘶声力竭的吼了出来。
吼出来的是时隔十年时光中的遗憾与深深的自责,他痛恨那样的自己。
隔了一会儿,楼下的敲门声将朔也拉回了现实。
擦了擦未干的泪水,朔也起身走下了一楼,在开门之前,朔也心里很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是谁。
他在想着自己到底该用怎样的脸面去面对她,面对那个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
伸到半空中的手迟疑的思考了许多,最终,朔也决定直面这一切。
于是他,拉开了门把手。
「怎么了朔也君?刚刚听到你在大叫是不是受伤了啊?」
还是那个温柔的面庞,只不过此时脸色带着担心之色。
这温柔之色在现在看来朔也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怎么了?朔也君?」
看着朔也怔怔的望着自己的雅子察觉到了朔也的异样便问道。
「妈,我回来了。」
朔也露出了笑容从嘴缝中缓缓说出。
雅子听后先是愣了几秒,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了下来。
虽然雅子和雄真不希望朔也回想起那令人伤心往事,默默的在背后帮助着朔也。
但是十年来的等待,如今雅子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内心的情绪将朔也仅仅抱在了怀中。
那瞬间,朔也感到了无比熟悉的温暖——与母亲久违的拥抱。
「欢迎回家,朔也。」
一句「欢迎回家」之中透露出了十年间母亲苦苦的等待深深的打动了朔也的内心。
「对不起,妈。我……」
朔也哽咽的说道。
「没事,朔也,没事。你回来就好,想起来就好。」
十年之后的相认与默默无闻的陪伴。
母亲的安慰,让朔也更加的内疚了起来。
这一刻他在心里默默起誓不会再变回那样的自己。
那个,内心软弱的自己。
29
「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赶快去做吧。」
心事重重的朔也在母亲面前完全藏不下多久就被看了出来。
没来得及和刚叙不久的母亲说上几句话的朔也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他回想到了那天陪同安奈去神社的时候那个老阿姨说的话,所以朔也总觉得时间似乎不多了。
此时朔也脑海里只有那个人的名字。
——宫城安奈——
朔也再一次来到了勋兴野小路,那个与安奈初见之地。
虽然已经来过了近乎无数次,虽然这条道路对他来说已经是每天中必经之路,虽然对这条路再熟悉不过。
但是现在。朔也却觉得道路上的景象的一切似乎又是如此的陌生。
而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那个地方。
期望落空,但是朔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走了过去,开始在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寻找着她的影子。
晚风轻轻吹过,当朔也将视线移到了下边的海滩上之时,某个熟悉似乎像是早已在等待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庆幸而又兴奋,因为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而发生。
朔也很快就从不远处的阶梯走了下去,一步步的走向了正在眺望大海的她。
——宫城安奈——
「啊,朔也君,你来啦~」
察觉到了走来的朔也,安奈收回视线放在了朔也身上。
「啊嗯。」
朔也边走边应,在距离安奈一米处停下了脚步。
距离一米的陌生,距离一米的遥远。
这一米之中不仅仅包涵的是两人的距离,更是时隔已久的相遇与初次的相识,相隔的是十年以来的记忆。
繁夜星空之下,两人相互注视着对方。
而这片星空之下显露出的也早已不再是一个人的孤寂。
仍是熟悉的海浪声,还是那的柔柔的晚风。
只不过今晚的海风让朔也格外的感到清爽与舒心,海浪声也额外添上了一丝回忆的味道。
「初次见面,我叫西村朔也。」
安奈惊讶望着朔也,而后柔情的微笑着说道。
「——初次见面,我叫宫城安奈。好久不见,朔也君。长大后的朔也君果然很帅气呢~」
「啊,你也是呢,好久不见,比小时候更加漂亮了。还有就是——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说过要让你重见光明的……结果……我……我……!!」
朔也紧咬牙关强忍着哭出来的冲动,然而眼泪还是完全止不住的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曾经的他曾说过长大后要学医把安奈的眼睛治好,只怪命运总是如此的捉弄人。
明明只是想要过着幸福生活的一家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
对于那之后的自己的逃避与懦弱,也在责怪着自己如今安奈的现状是他自己造成,朔也感到了对安奈深深的愧疚。
「不要哭,朔也君。」
安奈走近,将朔也脸上的泪珠擦去。
「呐,朔也君。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见面时你对我说过的话吗?‘不能一直依靠大人,今后也是要自己一个人独立’。
朔也君对我说了那句话之后,我才明白了自己不能够继续活在父母的关照之下拖累他们。
于是,我自己开始尝试着书写,自己倒水,自己外出。很多次,很多次。直到能够用自己的感官去感知周围的事物。
朔也君的出现改变了那时受到同学排挤心沉谷底的我,是朔也君拯救了我哦。那时我时刻的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一定要坚强,不能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但是,夜晚一个人妈妈走出房间之后,想起白天的事我还是忍不住的躲在被子里哭泣。
是朔也君给足了我勇气,让我意识并明白自己就算是和其他正常人不同,先天性失明的我也不能够一直活在父母的关照之下,更不能去理会旁人刺耳的蜚语。我,真的很感谢朔也君。不仅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还让我结识到了友绘、仁太、勇一那样的好朋友。谢谢你,朔也君。」
时隔多年的感谢如今终于传达了出来。
虽然向那样的时光已经永远回不去,但是,安奈像这样能够再次与朔也相遇已经心满意足了,能够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朔也也已经无憾了。
安奈柔声诉说着自己的一切,轻轻将朔也抱住。
而这拥抱在朔也的感受中是安奈冰凉的身体。如同死去的人一样失去了温度的身躯。
就算如此,朔也也想要让这副早已冰冷的身躯附上曾经的温暖。
然而,就算朔也再怎样抱紧着安奈,她的温度也不会因此而回暖。
相反,安奈冰冷的身躯反倒让朔也感到了一丝凉意。
朔也难以名状的颤抖着身躯,他恨不得现在就乘坐着博士的时光机回到那年那天的那个时刻拼命阻止那辆发了疯的黑色轿车。
然而,尽管再怎样痛恨那场悲剧的制造者也无法改变安奈已经去死的事实。
安奈的时间,也早已停止在了那一刻。
「虽然并不是很长的时光,但是,我真的,真的感到非常的幸福。所以,朔也君不要再内疚与责备自己了——好吗?」
朔也只是痛恨着自己那时为什么要懦弱的将安奈忘掉,将所有的事封存在脑海深处。
毕竟……
「……我……讨厌那时的自己……,那时的我逃避了一切,不然……也不会连见你最后一面都……」
虽然已经泪流满面,但朔也仍在强忍着快要爆发哭出来的冲动已经达到了难受的地步。
他不能哭,更不敢哭。他害怕自己哭泣或许就是安奈消失的时刻,所以他不敢哭。
「没事,朔也君,我知道,我都知道。毕竟朔也君从以前就很认真的非常有责任感,说过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完,哪怕把自己的事落下。
但是朔也君不要想着那天带我去那个商场是个错误的选择哦。那天我真的很开心,在受尽同学指责与责备之下的自己从未像那天那样玩的那般开心。虽然,那时的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到大家的心意。
虽然那天结束之后你们刻意避开了我,但是我还是听到了哦,‘给我买纪念品’——什么的。那时我真的很开心和激动,第一次有朋友想要给我买礼物的兴奋让我感受到了世间似乎并非只有容下腐朽之事的存在,命运也似乎并非是不公平的裁判官。
能遇到大家,我真的很开心。所以,朔也君不要哭了好吗?」
安奈再一次将朔也脸颊上的泪水擦掉。
30
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浅弱的潮汐,轻轻拍打着海岸。柔和的海风吹呼着两人的脸庞。
而这一切在朔也的感受中犹如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暴风雨前的宁静,让朔也感到十分不安。
「那你现在算是怎样的存在……」
「嗯……我也不太清楚。就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之时就出现在了这里。」
两人并肩坐在了沙滩上眺望着大海。
「那你……真的已经……死……了吗……」
「嗯。我已经死去了哦——」
望着安奈一副释然的样子,朔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当我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正看着自己躺在医院的床上,自己的亲人在旁边痛声哭泣之时,我知道了,自己已经死了。然而已经死掉的我,现在却又出现在了朔也君的面前,——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朔也默不作声。
他已经完全找不到应对这种情况发生的表情和言语。
毕竟这种事怎么听都像是在说电影里发生的事。只不过——宫城安奈已经死了,这是已经事实且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
不得不相信却又不敢相信的朔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的心情。
「以前妈妈说,大海和天空一样都是蓝色的,然而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蓝色’。我天真的问了妈妈一句:‘妈妈,蓝色是什么样子?’,她沉默了,但我感觉并听得到妈妈的哽咽。
直到我死去的那天,我终于发现世间万物如此多彩缤纷。大海很美,天空亦是如此。如果白天眺望着天际边就会发现大海和天空似乎就是有一步之遥。而我,就像是在天空与大海之间的云朵,在大海与天空的呵护与帮助之下自由的漂浮在世界各地。」
说完,安奈缓缓站起身子走到海岸线海浪抵达的边缘。
「呐,朔也君。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但却一直都没机会。不过现在似乎可以问出口了呢。——怎么样?我穿这身校服好看吗?」
安奈用食指与拇指轻捏着裙摆微微提起笑着对朔也说道。
「啊嗯。非常合身,也很漂亮。——我从一开始就这样认为的。」
朔也一边起身一边说道。
「哼——,明明一开始朔也君不是还没想起我吗?也就是说,朔也君在没认识我之前就觉得‘那个女生’很漂亮——是不是换做是谁你都会这样认为啊?」
「为什么会那样想啊……,我可没有那样说过哦……」
安奈嘟了嘟嘴,多少因为某人而在吃醋。
这可让朔也有些郁闷的开始为难了起来。那个人明明不就是你自己吗,——朔也心里这样想着。
「……真的吗……?」
安奈仍带着质疑的神色望着朔也。
「真的啦……」
「总觉得很可疑呢……不过嘛……,算了,我相信朔也君说的。」
一开始被盯得有些发慌的朔也总算是舒了一口。
这并不是因为他心怀鬼胎而的缘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安奈那样盯着看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哪个地方真的做错了一样。
——忽然沉默——
只听得见浪潮的声音,而这时海风的吹呼也在顿时间得稍微强烈了一些。
「朔也君,你听说过‘人死七日’吗?」
「啊……虽然听说过,但完全不了解那样的事。」
猝不及防的提问让朔也有些含糊的回答着。
不过事实上他确实完全不懂,毕竟一直以来都把时间花费在了打工和学习上。
但是也在安奈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朔也便有了稍微想起了解一些的打算。
「是吗……。那我就来说给朔也君听听吧——,‘人死七日’,就是人在死后灵魂仍然还会留在凡间,七日以内完成与世间最后的诀别亦或是心愿之后才能够投胎转世。从民间的说法来说也称做‘头七’。」
这不仅是在向朔也进行说明,更像是在提醒着朔也,自己已经——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朔也害怕着,他意识到了那一点,因为他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临了。
「毕竟你看,我早已和家人好好的道了别,现在,自己最后的心愿和心意也传达给了朔也君。似乎——已经没什么留恋的了呢~」
「别说了。」
朔也一步一步的走向安奈,声音再次变得颤抖了起来。
「朔也君。」
「别说了!!!」
「我似乎……要离开了哦……」
「都说了别说了!!」
重重将的安奈抱在了怀中,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紧紧的抱着,哪怕是半秒朔也都不愿意放开。
「我……!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我这些年的事还没跟你分享!!我不允许你就这样离开!!!」
朔也带着哭腔低声嘶吼着。
而这样的怀抱即便是已经失去体温的安奈也感到了无比的温暖。
安奈露出了柔情的微笑,敞开双手也将朔也抱住。
「这可真不像那个沉稳的你呢,朔也君,别任性了——好吗?」
朔也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去思考,脑袋中唯一在想的就是说什么也不会将安奈放开。
「朔也君,先放开我好吗?」
听了安奈的话,朔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而后稍微松开了紧抱着的安奈。
安奈抬头望着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的朔也,再一次伸出手擦了擦朔也的泪水。
「朔也君什么时候变成爱哭鬼了啊,以前明明都不见你这样哭过呢。」
安奈打着玩笑的语气说道。而朔也仍沉着脸色不语。
「呐,朔也君,叫我的名字吧。」
意识到了什么的朔也仍然不语的再次将安奈抱住,但这次不再像是刚刚那般的用力。
「我知道朔也君一开始就从不叫我名字的原因,就是因为潜意识中的你在害怕吧?但是,我还是想再一次听见朔也君叫我的名字,好吗?」
此时的朔也深深的陷入了难以抉择的深渊。
一边是安奈希望自己叫她的名字,一边害怕叫出安奈的名字之后她就会消失。
要说是朔也希望的话,他当然是想将安奈留下,想再次她游逛,想带着她去游遍这个世界。
但是,朔也知道的,就如安奈所说的那样——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最终,朔也决定——满足她最后的心愿。
「……宫城…安奈……」
「谢谢你,朔也君。你终于,肯叫出我的名字了。我,真的很开心。朔也君,今后就算是再怎样烦恼与困难也别忘了仍还有人在身边陪着你哦。」
先前一直在忍耐的朔也,如今听到了安奈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嘴上不停的念着安奈的名字。
「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不后悔自己短暂的人生。因为我遇到了疼爱自己的父母,遇到了关心自己的朋友,也遇到了一直在默默帮助自己的朔也君。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
安奈说完之后,垫着脚跟吻住了朔也嘴唇。
两唇相碰,朔也稍微惊讶之后也再一次紧紧抱着了安奈。
朔也感觉得到安奈泛白的冰唇是那么的刺骨,直入朔也的心扉。
片刻,两唇分离。而此刻,本为灵魂灵体的安奈的眼睛中竟流出了几滴眼泪,身体也逐渐变得透明。
「朔也君,永别了,如果有来世,如果那时我还记得朔也君的话,我也永远不会忘记你哦~」
「啊。我也是。」
「朔也君,最喜欢你了——」
————————
稍微猛烈些的海风突然又变得安静。
月光还是那般明亮,星空还是那般闪耀。
周围的一切仿佛又突然变得那样宁静,像是伴随着安奈的离开一般的沉熄了下去。
海滩上,朔也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变,只不过怀中拥抱着的人在前几秒已经消失不见。
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一般一闪而过的消失在了星空之下的海滩上。
只留下消失之前的微笑映存在朔也的脑海之中,消失前流下的泪水化作海风吹往世间各地。
朔也失神地跪在海滩上痛哭。
只不过在片刻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疯一般去挡住冲过来的潮汐海浪。
——安奈存留下的痕迹——
然而,海浪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他根本不可能挡得下来的只能任由海浪残忍的将宫城安奈留下的最后存在的证明所覆灭。
虽然月亮还是照常的升起,星空还是不停息的在闪耀。
只不过今夜的勋兴野小路吹呼的海风中似乎掺杂了些许悲伤的气息。
31
那之后,朔也消沉了许久。
而在那天,父母向朔也说出了关于他在学校上的事。
关于朔也的情况,他的父母早就和同学打过解释。
所以,在宫城安奈的出现将朔也拉出孤立之后石原才会主动与他进行了接触。
原来安奈一直都在想帮助自己摆脱掉那个孤立的内心所以才会特地以那样喧闹的方式将他和同学之间的距离拉近。
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也回想起安奈对自己说过的话,于是,朔也又逐渐变得开朗了起来。
那天他走进了教室,站在讲台上对大家进行了道歉与感谢。
他决定将以自己的方式去和同学接触,因为那是安奈所期望的。也是安奈所希望的。更是自己最初原本的想法。
道歉之后的朔也被同学们欣然接受。
那之后,朔也很快就融入了班级的群体当中。
在保持原有的信念之上他不再去对任何一件事抱有怀疑之心,也不会再去猜疑他人的心思。
在得知朔也恢复了记忆之后,他的儿时好友在周末纷纷抽出了时间前来看望他。
时隔多年再次相聚的喜悦几人都非常久违的叫了儿时的绰号。友绘更是久违的拥抱着朔也眼角闪烁着泪光。
虽然喜悦的同时也有人气愤。
「你这家伙,为什么这么久都没去看望安奈?」
勇一狠狠的一拳打在了朔也的脸上。
反应并知道这一切的朔也并没有躲开的任由勇一凑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那是自己在逃避才会如此,就连安奈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不过,经过了那段时间的反思,朔也已经学会直面眼前的事。
就算是勇一将自己凑到残废他也不会还手。
再次想动手的勇一被仁太和友绘所制止。
「我知道那时的自己懦弱的选择了逃避,但是,这在今后永远都不会再发生。」
朔也眼神中透露出了坚定。
那之后,朔也花了些许时间与自己儿时的玩伴和好如初。
朔也的世界发生了改变。
这一切的一切都少不了与那个女孩的相遇。
——宫城安奈——
那个坚强而又温柔善良的女孩。
宫城安奈消失了,带着幸福的笑意消失了。带着朔也孤寂的内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宫城安奈消失了,而朔也因她的出现才走出了内心的孤僻接触到了世间光彩之事之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