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定格在林书舞安静的面容上,温玚的回忆到这里便停止了,等记忆中林书舞的淡然的面容逐渐变成了现实中乔暮雨的微笑。
温玚终于开口道:“是那个叫卫小北的学长透露给你们的?”
乔暮雨保持着微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可能你还不知道,卫小北学长是我们顾问协会的创始人之一。包括观测者这个概念也曾经是他提出的。”
温玚瞳孔微缩,缓缓道:“可是我并没有听卫小北学长的,我也没打算成为什么观测者。”
乔暮雨发出咯咯的笑声开口:“摸摸自己的良心,此刻的你已经有了成为观测者的决心,也只有你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我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什么意思?”温玚后退两步,看着面前这个女孩觉得有些恍惚。
乔暮雨挑了挑眉毛表情有些揶揄:“其实在入学新生之中,被列为准观测者的有好几个人。你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对你而言,是卫小北学长给了你这个含糊其辞的概念,而像你这样接触观测者概念的新学生还是有好几个的。顾问协会则会在你们入学后的对你们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如果你们并没有任何要成为观测者的决心,我们顾问协会也不会出面。”
温玚抬眸看着女孩:“但是你此刻出现了,就代表着你们已经认为我想要成为观测者了?”
“不错。”
“你们哪来的自信这么认为?”
乔暮雨朝着温玚走近两步,眼睛微微眯起:“不仅你卷入了商学院新生宋子璐自杀事件,我们顾问协会也有所关注。据我对你的观察,你应该已经确定要开始调查这件事了吧。”
“那又如何?”温玚皱起眉头。
乔暮雨眨了眨眼睛道:“这便代表着你已经有了成为观测者的意向。”
温玚张开嘴巴正打算辩驳,乔暮雨抬手制止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说宋子璐的事情和成为观测者没有什么关系是吧?那你就错了,宋子璐的自杀事件只是一个开端,一旦你决定卷入其中,你便无法脱身出来了。”
温玚耸耸肩呵呵一笑,微微侧了侧头道:“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大一新生,干嘛装一副很懂的样子?你知道班长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了?”
乔暮雨摇摇头敛去笑容:“调查的事情是观测者该做的,不是我该做的,宋子璐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一定和学生会有关。而你若是开始卷入其中,便只能不断介入无法停止。怎么样?你现在其实还有退路,如果你现在放弃成为观测者,我还是能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转身离开。”
温玚则是微笑道:“听上去很有趣。我为什么要放弃?而且我温玚做事情从来都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答应了班长帮她就会帮她,学生会又能如何?”
乔暮雨又换上了一脸戏谑的表情,咯咯一笑:“不愧是卫小北学长看中的人,那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半中午放学以后在A楼北门楼下等你,作为观测者的你就有权利知道一些事情了。”
温玚狐疑道:“什么事情?”
“还是到时候由我们部长来告诉你吧。”乔暮雨背着双手向后轻轻一跳,眨了一下右边眼睛俏皮道:“观测者温玚,欢迎你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说罢,乔暮雨蹦蹦跳跳的朝女生宿舍走去,像一个欢脱稚嫩的小女孩,很难把之前那一番交流和她联系在一起。
直到乔暮雨消失在视线中,温玚才转身继续朝自己宿舍方向走去,他的心中乱乱的,先前断掉的回忆随着脚步,再次席卷而来。
温玚直着目光看向林书舞,后者稍稍偏了偏脑袋眼光也迎了上来。
卫小北把手中的橙汁递给林书舞笑道:“这位是温玚学弟,是这一届的新生。”
林书舞接过橙汁喝了一口,看着温玚淡笑道:“学弟,我是不知道这位无聊的大叔跟你说了什么,但作为学姐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千万别上这个家伙的当。”
说着又转过身看着卫小北嗔怒道:“我们今天是来参加南惠学姐婚礼的,大家都在主人家等着去吃午宴。你偷偷跑出来撩拨学弟是想干嘛?隐藏的性取向?”
卫小北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般道:“午饭你们学生会几个女的去吃就行了,我等晚上邱莎,仕江到了一起去吃晚饭。顺便逛一逛海城大学的校庆。”
林书舞冷冷道:“看校庆看到茶餐厅里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无非是觉得和那些学生会的交流没有意思,所以借口跑出来清静一下吧。”
卫小北打了个哈哈:“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实在不喜欢姜肖南这人,14年和他打交道我就老吃亏,包括15年我其实也和他打过交道,实在没法和这种人好好交流。”
林书舞把橙汁喝完,眼神又看向有些不知所措的温玚道:“所以你就来误人子弟,这位小学弟看起来着了你的道啊。”
温玚被林书舞看的脸色发烫,垂下眼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小北摇摇头道:“林大小姐,你好像吓着人家了。再说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堪,我这是给即将入学的后辈提一些建议而已。”
林书舞冷笑道:“你提的建议都是馊不可闻的点子。”
卫小北涨红脸梗着脖子怒道:“你这人怎么凭空污我清白。”又转头对温玚道:“温学弟,你来说说,我说了什么吗?”
温玚赶忙摆手替卫小北解围道:“林书舞学姐,学长的确没说什么。”
听着温玚的话林书舞瞥了一眼卫小北,后者得意的摊了摊手,温玚又怯生生的笑道:“学长是指点我,建议我成为一名观测者,以后可以去试着了解调查海城大学的人和事,他说这会很有趣。”
“哦?”听到这里林书舞看向卫小北露出笑容:“你是这么说的?”
卫小北咽了一口口水道:“我这也算是指点一下学弟了吧。”
林书舞冷笑连连:“你居然还在思考这事情,还要把其他人卷入进来,你这个执念不去做传销真是可惜了。”
卫小北正色道:“总有人需要接手顾问部和顾问协会都没做完的事情,你不这么认为?”
林书舞叹了口气摇摇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海城大学也已经不是过去那所大学了,我们都毕业这么久了何必老纠结过去那些年少轻狂的固执呢?后来的事情自有后来人去做的。”
卫小北看了一眼温玚神色暗了几分,又看向林书舞道:“之后顾问协会的事情你并没有参与,即便我告诉了全部的过程,但你还是知道不够详细。雪,我反倒是觉得这份轻狂需要传承下去。”
林书舞也看向温玚,好像松了口风:“温学弟适合做那个观测者吗?你们不过刚刚认识还不到一小时而已。”
卫小北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胡来罢了,更大可能温学弟只当我今天是随便一说,明天开学他就会忘了呢,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温玚手足无措的坐在那里,听着林书舞和卫小北的交流,很想逃走,但又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促使他仔细的听下去。
林书舞又是叹了口气,放弃一般道:“我真是败给你了……”说着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对温玚道:“学弟,如果你没有兴趣,你可以把我和小北今天说的话都当做疯言疯语,我和小北不一样,他做事不经过大脑不怎么思考后果。我更希望你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忘记今天的谈话。”
温玚眨了眨眼睛,到了现在他很确信如果换做别的新生来和这两个人交流,肯定是扭头就走,还顺带骂一句神经病。
但温玚不一样,他此时脑子反倒很清楚,这两人不是什么神经病,他们一定在海城大学经历过什么。
对这些,他很好奇,也很憧憬,因为自己厌倦了高中那样两点一线的无聊生活,他在心底渴望来到大学会有更加有趣的事情发生。
林书舞看着这个不足20岁的大学新生,对方没有被自己的话吓到,也没有任何想要起身离开的想法,所以只能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真的对此感兴趣,那么我还是要给你一些建议,第一点作为观测者要有一定的自觉性,有时候你需要承受一些,嗯你不想承受的东西。第二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所近乎两万人的学校就是一个江湖,你要想清楚自己在作为观测者其中应当如何自处。第三点要时刻警惕学生官方机构,他们更像是豪门你可以与他们合作,但当立场不同时千万不要过于信任他们。”
温玚忍不住问道:“我还是没有明白观测者到底具体做些什么,就算真的和学长说的那样去调查学校里的人和事也该有一个方向吧。”
林书舞道:“如果你真的想做一个观测者,那么它方向需要你自己去找,观测者只是小北后来提出的概念,不瞒你说曾经我们也作为观测者存在过。我们试图改变,但最终发现什么也做不到,所以小北提出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如索性就单纯以观测见证记录的方式存在,记录你认为值得记录的事情,调查你认为应当了解的事情。”
卫小北接过话头道:“所以要成为观测者,需要有相当理性和逻辑性,但是说实话这二者矛盾,因为我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一个理性的人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温玚点头笑道:“是矛盾,这件事情不仅没有意义,甚至连做法方向都不明确,学长学姐如果不是遇到了我,而是其他新生,他们一定会骂你们是不知所言的疯子。”
卫小北和林书舞相视一笑道:“早就有人这么说过了。”
卫小北伸了个懒腰道:“不管怎么说我的责任已经交接了,我这次来海城其实也是抱着这个原因才过来的,不然谁愿意来跟你受这罪?我跟南惠又不熟。”
林书舞淡淡道:“你放心我一个人来这里?”
卫小北撇撇嘴:“有啥不放心的,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我还能怕你被人贩子拐了?老实说相比较而言有我更担心那些人贩子。”
林书舞站起身子一脸淡然道:“卫小北,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说完转身拎起包转身朝收银台那边走去。
温玚失笑道:“学姐好像生气了。”
卫小北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的摆摆手道:“没事,谅她也不敢乱来。”然后他补充道:“学弟,今天我们的交谈你就当是我的任性或是一个玩笑吧。不过,假若你真的有一天成为了观测者,我们曾经留在海城大学的东西或许会帮到你,它以日记的形式被保管在一个叫顾问协会的社团里。当然,出于一些原因它已经被加密了,如果你能解开他,相信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
温玚摇摇头平静:“学长你的话很有意思,观测者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相比较我去寻找破解秘密,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卫小北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很抱歉,我很想这么做,但做不到这样,时间已经不够了……”
顿了顿卫小北看向依旧在柜台前打包咖啡的林书舞无奈道。
“我必须得和她回去了。而且或许你不知道反而才是一件好事。总之,怎么决定就看你了。”
温玚只能点头道:“那就没办法了,不过如果我真的成为你们所说的观测者,我会去了解学长你们过去发生的事情的。”
卫小北站起身子犹豫道:“我希望你成为观测者,但是我同时也不希望。温学弟,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思考再下决定。”
温玚再次点头,等抬眸的时候,卫小北已经走到林书舞身边,两人交流了几句转身走出了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