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散发着温暖的炉火旁,一名戴着鹿首头盔的老人双手撑在餐桌上起身说道,他的面前此刻正摆着一碗热烘烘的浓汤。
“不,你怎么能认定她就是坏人?”
餐桌的另一面,一名白发的卡特斯少女说道,她此刻的语气充满了恳求。
“她是科西切传承!”
老人吼道,沙哑的嗓音警告着:
“她必将如那条老黑蛇般,毒杀我们所有人!”
“即使她最后一定会变成那样,我们也不可能杀了现在的她。”
少女有些焦急地劝道,她对那名“朋友”仍然抱有着希望。
老人沉默了,他的女儿还是太年轻,太容易被自己的感情左右了。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什么科西切什么,哎,我听不懂你说这些。那是谁啊?她只是塔露拉。”
“你从哪里学到这些的?”
老人说道:“你的斗争心会因此变得杂乱。”
“什么杂乱……啥呀,老顽固,纯粹斗争心什么的,你要真是,我没可能遇上你。”
少女说道,同时将面前剩下那半碗浓汤喝下,擦了擦嘴唇说道:“那样,我们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坐在火边喝汤了。”
“你才……16岁。”
老人似乎有些感叹的说道。
“汤冷了吗?”
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关心的问道。
“一直是冷的,这样才好些。”
少女用似乎是赌气一般的语句回应道,老人也没有立刻回答。
寂静的木屋中,只有火炉中,噼啪燃烧的木柴在显示着自己的存在,散发着自身仅剩的热量。
老人沉默了许久,直到自己碗中的汤也快冷掉的时候才回应道:“我听你一回。”
“不对。父亲,才不对。”
“如果你觉得对,那你……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都应该觉得它对。”
少女断了断,继续说道:“因为,如果塔露拉出了事,那是她和她身边人的问题。但现在才是真实的。对不对,父亲?”
“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现在的我就只是我,你也只是你。我们想的再多,今天的你我还是你我。会变的只是我们,下决定的也是我们。”
“我们和他一起走走看吧,就试试。”
带着鹿首头盔的老人沉默良久,终于回应了面前的少女。
“你以后会是个伟大的领袖。”
本以为会欣然接受的少女却说道:“我不想做什么领袖。我只想和你,和兄弟姐妹,和叔叔阿姨们,好好活着。”
“我会记住。”
“会记住吗?”
“我不会忘。”
真的都会记住吗……
当霜星回忆起与父亲的这段对话时,她才明白那个老顽固为何如此执着。
身为科西切继承人的塔露拉,自然不会被身边的人左右。
能左右塔露拉自己的,只有她自己……
塔露拉变了,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霜星并不明白为什么。她只知道,那个从前为感染者争夺权利,在炉火旁笨拙的为她制作奶糖的塔露拉,已经成为了一名随时可以将自己的同胞做为弃子,煽动感染者发动暴乱的阴谋家。而她却无法将她拉回道路。
就在刚才,佩洛特娃告诉她大鲍勃已经带着他的小队离开了整合运动。这样下去,整合运动迟早会崩溃的。
对了,他一定可以阻止塔露拉!
霜星突然想起了这个人,尽管他已经离开了整合运动。霜星并没有把握劝说他回来,
她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依旧对于塔露拉抱有信心……
龙门外环区贫民窟
“我说,你大老远的从叙拉古跑到龙门干什么?”
埃尔将身上带有血迹的手术服换下,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两瓶快乐水,递给手术台边的鲁珀少女一瓶。
“也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
少女拧开瓶盖,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后便一口气灌下了半瓶。
只是想来看看吗?
埃尔不相信的说道:“弄出来一身伤就是为了来龙门看看风景?”
“我可不会相信这个撇脚的理由。”
“哎,好吧。”
鲁珀少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开口道:“呐,其实是叙拉古六七个家族联合通缉我,只好来龙门避避风头了。”
六七个家族的联合通缉……该说不愧是叙拉古的孤狼吗?
“毕竟你也看到了,我身上那些伤可不是普通黑帮能造成的。”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龙门可不是叙拉古,近卫局肯定会收到通辑的。”
少女无所谓的说道:“接下来当然是养伤了,我觉得你这里挺不错的,那接下来就要麻烦你了。”
“咳!”
埃尔险些将口中的快乐水喷出来,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胸脯才顺下这口气。
“这……小姐,我这只不过是个小诊所罢了,每个月都要交租金,指不定还会有黑帮来这里砸场子……”
“所以说我在这还也会帮你的忙呀。 ”
埃尔的耳边又响起了少女那戏虐般的声音。
“房租我会给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帮你清理一下周边的黑道,怎么样?很划算吧。”
埃尔扶着头,无奈的说道:“贫民窟那么多地方,你为什么偏偏就选我这?”
“嗯哼,怎么说呢。”
少女装作苦恼地思考了一阵,轻松的说道。
“你还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敢给我下麻醉剂的人。而且我在这里,应该更加方便你监视吧,医生?”
“你是怎么发现的?”
埃尔故作平静的问道,背在身后的左手已经开始悄悄凝聚法术了。
“唉,来的时候遇到了两个不入流的混混,只不过是随便划了几道伤口就全招了。怎么样,能行吧?”
“啧,早知道就该把他们的内裤都扒下来。”
“那,就当做你同意啦。”
鲁珀少女向埃尔伸出手,埃尔也伸出左手同时将凝聚的法术散去。
“该怎么称呼?”
“拉普兰德,医生。”
“埃尔。”
与此同时,在一辆货车上。
“啊~嚏!”
正在开车的灰狼小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狠狠的打了个喷嚏,同时连带着车进行了一段漂移。
“德克萨斯,你感冒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头酒红色头发的萨科塔少女问道,悬浮在头顶上的像是日光灯的光环显得十分抢眼。
“没事,只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德克萨斯调转方向盘将货车开回车道,同时拿出一条pocky塞进嘴里。
“抄近道吧,老板说了这批货物必须快速送达,市区就是这样,堵车太严重。”
“好啊德克萨斯,让我们直接碾过去吧!”
“不过还是要甩掉那些跟屁虫才行。”
德克萨斯看了一眼后视镜上跟着她们的几辆车,凭借自身出色的视力看见了对方专属于金属的寒光。
“能天使,该轮到你了。”
“嘻嘻。”
萨科塔女孩直接拿出了一把冲锋枪,将身子探出车窗外瞄准了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车辆。
“来吧,让我们直接像风暴一样碾压过去吧!”
“今天下午还有两份预约,需要你帮忙了。”
埃尔从锅里捞出来两碗面条摆在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包酱料递给拉普兰德。
“酱料少放一点,酱面吃的就是这个鲜味,酱太多反而会把面条本来的味道盖住。”
“嗯哼,那我开动了。”
嗅着碗中传来的香味,拉普兰德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碗中的食物吃干抹净了。
而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
叙拉古出身的她不会用筷子……
“呃……是我没想到,你还是用这个吧。”
察觉到了对方的尴尬,埃尔又重新拿了一把叉子递给拉普兰德。
“这还差不多嘛。”
心情愉悦的拉普兰德叉起面条便吃了起来。
嗯……鲜美的面条配上浓郁的酱料,抵消了原本过于清淡的面条与咸咸的酱料,让人吃起来回味无穷。仅仅是尝了一小口,拉普兰德便已经沉溺在其中,根本就无法自拔了。
“嗯!”
看着对方的真正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埃尔翘着鼻子的说:“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在整个外环区,饭菜能比得上我的真没有几个。”
“嗯……收回前句,味道也就一般般吧。”
“好,不跟你争了。我要出去了。”
匆匆吃完自己的那碗面,埃尔便带上自己的双肩挎包准备出去了。
“不带我一起吗?”
“呃……你还是在这里帮我整理一下卫生吧。我只不过是出去买点东西罢了。毕竟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可不敢放任你一个人在贫困户乱搞。”
“唉,我们可以有一点医生与病人之间的信任吗?毕竟我现在只不过是个重伤的柔弱女子。”
“啧。”
埃尔嘴角一咧,心中说道:装,继续装,一个晚上就可以屠灭一个家族的杀手,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柔弱女子?谁信那!
你拉普兰德要是一个柔弱女子,我埃尔当场把一斤源石生吃下去!
“那你跟着我吧,记住,不要随随便便就和别人动刀!”
“放心,自律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唉,又得多弄一个通行证了……”
看着身后跟着他的白狼,埃尔头顶的猫耳无奈的倒伏下,但兰看见拉普兰德那件破旧的黑色外套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埃尔的心中跳了出来。
这家伙,换上一件新衣服应该还挺好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