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个了吧……”
深夜,皎洁的月光下,一座漆黑的高楼之中,寂静,静得令人胆颤。月光的反射下,一缕寒光照在还未曾粉刷的墙面上。
是刀,是匕首,温热而粘稠的红色液体,略带一丝白沫,一点点顺着刃尖落下,在空中自由落体,最后滴在一名眼中充满绝望的男人的脸上。
他已经没有了气息,死了,死不瞑目,眉心的刀口,与匕首刚好吻合,他是这样死的,被刀刃插入了头颅。
在他身边,还有许许多多和他遭遇了相同经历的人,他们姿态不同,但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在他们的身上只能发现一处伤口,脖子、胸膛、后背……他们几乎是被一刀毙命。
鲜血,从那些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中溢出,流的很慢,基本上无法突破衣服的防线,可地上仍积了点点滴滴。
是血人,身上的伤口多得令人发指,他拔出男人脑门上匕首后,向前了几步,便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跪倒在地上,
“已经……到了……极限了……么……”
抬头,没有任何阻碍,他看见了夜空。城市的繁华使黑夜不再昏暗,殊不知黑暗的角落,却有着早已失去妹妹的哥哥在呻吟。繁星,大多被灯火掩盖,只有微弱的光芒勉强能够映入他的眼帘,
“总算是……结束了……星……哥哥……已经……很努力了……”
沾满鲜血的脸庞不曾带有一丝生机,嘴角处时不时会透露出诡异的笑容。空虚,这是他结束一切后唯一的感觉,想要拥抱的人已不复存在,唯一能够紧握在手上的只有那冰冷的刀子。
他在笑,嘲笑这世间的罪恶,嘲笑自己也跟着进入了这混沌的洪流;他在哭,却无法令眼角逼出一滴水珠,泪水,早在那天傍晚就已经干涸了。
在这还未竣工的大楼之顶,他做出了今生最后的举措,
“哥哥……下来……陪你了……星……”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已无法动弹的仇敌,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染红的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
“真的……好想……能再次……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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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某处,一双洁白的小手捧住眼前的翠绿火焰,这是灵魂,人类死后保留下来的精华,原本它将会在世间消散,再重组,成为崭新的灵魂,进入刚诞生的胚胎之中,开始下一次轮回。
但是,它的轮回被中断了,被这双无暇的小手。
“好有趣的灵魂啊!”
眯起蔚蓝的眼睛,少女盯着眼前的火焰,仿佛能够看穿它,看透它的本质。
是女神,少女的真实身份,过早获取神格的她身体停止了发育,永远停留在12岁的某个时刻。她是幸运儿,拥有一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她是倒霉鬼,莫名其妙地生存了千余年。
她掌控着真理,相对、绝对,世间一切事物的判断都是以她为标准,她拥有很大的权力,同时也要背负很多,她本性善良、公正,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承受“真理”神格对她的审判。
“明明是充满罪的灵魂,我却感受不到恶的气息。”
轻轻抚摸着这个奇妙的灵魂,她感受到了其中存在的强烈执念,这种执念,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原来是这样……”少女看穿了这个灵魂生前的遗憾,却没想到它的愿望竟然是再见她一面,那个主神的棋子,“启示录计划”的执行者之一。
自经过“诸神之黄昏”,各大古神相继失去神格,成为对自己掌控领域比较擅长的普通人,他们失去了权能。少女是少数幸存的古神之一,神格没有被剥夺的她,遁入世间夹缝,躲避现任唯一神伊露维塔的追杀。
虽身于暗处,不代表她无法了解世间动态,少女时刻关注着伊露维塔,“启示录计划”就是她无意中发现的秘密:将一切回归原初,从头再来。
“或许……可以利用一下!”
是巧合?这个灵魂的命运线与世界相交错杂,甚至还有一根是连接在自己身上,少女摇了摇头,飘逸的银发随之摆动,她不希望多余的想法扰乱情绪。
“权能解放!”随着一声轻念,少女的右眼燃起幽蓝的火焰,食指轻点从中取出一团,弹入手心里的灵魂当中。抖动,这是杂质融入的表现,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翠绿的火焰中心,多出了一些幽蓝的颜色。
“好了,只能干涉到这里了。”少女将灵魂推出手心,望着它向世间飘去。
她伸懒腰,又一次卧倒在虚空之中,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观察世间是她唯一的乐趣。但现在不同了,她的手上也握有改变命运的棋子,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伊露维塔!”
这次,少女不再逃避,她将与唯一神展开一场堵上世界命运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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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达百丈的巨大城墙,左右望去,几乎无法见其尽头,地面上略显红褐色的泥土,越靠近墙壁,颜色越深,同时铁腥味也更重。
是鲜血染红了土地,它们是勇士们曾经战斗过的证明,他们用自己的肉体组成了一座座铁一般的壁垒,捍卫着城墙后,卡美洛居民的安全。
就在这神圣的“护盾”附近,正上演着猎手追击猎物的场景。
“呼……哈……哈……”
一名少女正拼命的奔跑着,衣冠不整,却无心去遮羞打理,额头的汗液迎风落入发梢,消失在棕茶色的密发之中。
手臂上缠绕着一圈圈锁链,金色的,但已经失去了光泽。
神鸣,世界意志给予人们最初的恩赐,是人类灵魂的体现,拥有怎样的灵魂,就会觉醒什么样的神鸣。
她耗尽自己所有的灵力,无法再次催动神鸣,几乎没有抵抗的力量,她只能奔跑,不断奔跑,为了能从五阶魔兽吞云羽蟒的口中逃脱。
“就快……到了……”她的眼前就是卡美洛的外墙,那边已经有士兵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只要再坚持一下,自己就能获救。
“唉?”少女发现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向自己扑来,地面狠狠砸在自己的脸上,她回头望去,是石头,一个地面突起物正位于脚尖。
但她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而是更加令人绝望的东西。吐息,那个追着自己不放的蛇形魔物准备对她发动最后的侵袭。
“谁能……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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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的气味,不,这气味更加强烈!
少年摸了摸脑袋,缓缓从地上坐起。
他现在十分混乱,脑海中多了一些莫名其妙地记忆,是一个没见过的女孩对着自己说话,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之,莫名其妙的……
(等等!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少年立刻清醒过来,他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奇妙的变化,但这比不值得他高兴,因为失去一切的他,已经没有理由活着。
伸手,少年想将匕首再次刺入咽喉,等拳头碰到脖子的一刹那,他发现,自己的手上没有任何利器。
“就连这个愿望都实现不了吗……”
他哭了,不知为何,这次能流出了泪水,借此,他将自己多年来的悲伤与思念全部释放了出来。朦胧的视线之中,一个女孩正扑倒在地上,在她身后,是一只巨大的蟒蛇,应该要袭击她。
“星!”少年瞪大眼睛,望着远处即将死去的少女。
瞬间,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少年重新站了起来,想要弥补、想要保护妹妹的内心占据了他全部的意识,他踏碎脚下的地面,伴随着爆炸声,少年向着怪物的方向冲去,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