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言阳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塌糊涂，完全没有像样的规划。
事情的发生还需要从傍晚在学校的时候说起。
……
下午正在家里工作的言阳忽然收到了‘灭绝师太’的电话，在电话里‘灭绝师太’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言阳赶快来学校，因为言诺诺又出事了。
“你这个贱胚！上次欺负我家宝贝还不够，你现在居然！居然把我家宝贝的脚给压断了！我，我打死你，你这个小贱胚！”
当言阳赶到学校时，他远远地就可以听到‘吐口水者’那暴躁的臭骂声。言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暗暗骂了一声后便急忙赶往教室了。
“唔，呜呜……”轻微的抽泣声伴随着许许忍耐的哽咽声一起传进了言阳的耳中。
“住手！你在做什么！”当言阳冲进教室时，他看见眼前的一幕时，这几乎快要让他晕倒。
‘吐口水者’正举起她那厚重丑陋的手准备朝言诺诺打起，而瘦弱的言诺诺此时早已蜷缩在已经翻倒在桌子下，她拼命地护住自己的脑袋，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努力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喂！你和你说，你家这小贱胚……”言阳一声呵斥顿时让‘吐口水者’回过了脑袋，她瞪着一双虎目，吐着口水，指着言阳就开始噼里啪啦地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只是言阳全部都没有听进去。
言诺诺久久都没有感受到那重重的踹打，她小心翼翼地从手腕里露出一条缝，然后疑惑地朝外面看去。
看到这样可怜的言诺诺，言阳的心都要化了，只不过在化之前，更多的怒火让言阳握紧了双拳。
“诺诺，没事了，爸爸来了，对不起，爸爸来迟了，对不起。”言阳拼命地冲到了女儿的身旁，连忙伸出大手来，将蜷缩的言诺诺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爸，爸……”一直忍耐没有哭的言诺诺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她一直紧紧咬着的下唇也是委屈地松开了，下唇那深深的咬痕如同一根根针刺般扎进了言阳的心中，让他顿时心疼不已。
现在言诺诺可以放声地哭泣了，因为言阳来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爸爸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所以她可以安心地将一切都交给自己的爸爸。
言阳轻轻地抚拍着自己女儿的不断颤抖的后背，即使是他此时大汗淋漓，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女儿不断颤抖的畏惧与不安。
可是，温馨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几秒。一声尖锐如同公鸭般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幕。
“我说你家这！”‘吐口水者’正准备骂些什么时，言阳忽然抬起了脑袋，怒视着她，顿时让她矗立在原地，有些被吓了一跳。
“你动手了吗？”言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吐口水者’。
“什么动手，那是你家小贱胚欠打的，像她这样的小杂种……”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吐口水者’恼羞成怒地骂咧道。
言阳俯下脑袋，目光柔和地看向了自己心爱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万幸，言阳很庆幸自己的女儿可以听不见这些肮脏的话语。
“你，”正当言阳准备说话时，教室的门口却走进了‘灭绝师太’，她打断了言阳的话语。
“你们别在这里闹，有什么事来办公室里谈吧。”‘灭绝师太’淡淡地看了言阳怀中的言诺诺一眼后，她转过身先行去了办公室。
在‘灭绝师太’离开后，‘吐口水者’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言阳，但是却不敢在说些什么了，因为她也看出了此时的言阳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狮，如果在刺激他的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诺诺。”言阳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学校居然被欺负成这样。如果只是小孩子之间的问题，言阳也许还会不在意，但是身为大人，‘吐口水者’居然亲自动手打自己瘦弱的女儿，这让言阳已经忍受不了了。
“爸爸，我，害怕。”怀中的言诺诺如同刚出生的羊羔般，虚弱地小声说道。
言阳在听到了女儿的这句话后，他不甘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紧紧地将女儿拥入自己的怀中。
如果我有更多的‘力量’的话，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言阳对于自己的无力感到了一丝悲哀。
“言诺诺的父亲，这件事我们校方已经了解了，这件事，”当言诺诺不安的情绪逐渐稳定下后，言阳才抱着女儿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只是在言阳走进来的一瞬间，坐在板凳上的‘灭绝师太’就开口说道。
“这件事完全是由于言诺诺同学的报复才导致这一悲剧的发生。”‘灭绝师太’看着言阳怀中的言诺诺，她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知道言诺诺什么也听不见，那么把什么脏水都泼给她，她也无法反驳。
“悲剧……”言阳看着‘灭绝师太’嘴角的冷笑，他忽然感到了浑身无力，明明自己送礼道歉，什么都做了，为什么还是要这样针对自己的女儿？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女儿时一个‘残疾人’？
在言阳心里，自己的女儿就是天使。相比与双耳失聪的言诺诺，那些同学们才更加像是‘残疾’吧。
“是的，悲剧，小芳同学的脚步被言诺诺同学压伤了，这一悲剧让学校经过了深刻的思考，我们决定，”‘灭绝师太’撇了一旁的‘吐口水者’一眼后，她点了点脑袋，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决定开除言诺诺同学，很抱歉，言诺诺的父亲，还请您为言诺诺寻找更好的学校吧。”
言阳微微垂下脑袋，轻轻地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我知道了，我们接受学校的安排。”他轻轻地拨开言诺诺的发梢，然后微笑地看着女儿，安静地说道。
这样就结束了？
‘灭绝师太’和‘吐口水者’忽然愣住了，她们俩面面相窥，显然言阳的决定让她们都大吃一惊了。明明当初言阳可是那么卑微地祈求着自己来让言诺诺上学的，可是现在居然要主动退学。
事实上，校方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灭绝师太’将这件事压下来了，并单独找来了‘吐口水者’，在收取了很多的‘好处’后，她们决定这一次要狠狠地让言阳和言诺诺这一对父女出血，身为‘下等人’的他们居然接而在再而三地挑战着自己身为‘上等人’的威严。
“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带诺诺回去了。”言阳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房间里了，这个房间里的空气让他觉得肮脏。
“等等！我家宝贝的医药费你还没有赔！你看，我家宝贝的脚都被压成这个样子了。”眼看着言阳就要离开了，‘吐口水者’连忙喊住了他。
“如果她真的受伤的话，我想她现在在医院会比在这种地方好吧。”言阳没有回头，他低声说道，“我已经不想在继续追究这件事了。”
说完，言阳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喂，我，我说你啊！等等！”‘灭绝师太’和‘吐口水者’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言阳离开。
当她们追上去时，言阳已经抱着言诺诺走到了楼梯旁。
“等等！言诺诺！”忽然，一声带着颤抖的稚嫩声音在言阳的身后响起。
言阳转过身来，他沉默地看着那个‘脚受伤’的小女孩。
小芳被盯得有些害怕，但是她咬了咬，再一次说道，“言诺诺，我，我有话对你说。”
言阳有些意外，不过他却没有什么戒备，毕竟他潜意识觉得天真无邪的孩子就是一张白纸，上面应该是没有颜色的。
【诺诺，她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说，要听吗？】
“嗯，”言诺诺点了点脑袋，然后从言阳的怀中下来了。
“那个，言诺诺，对不起啊，”小芳的双脚都在颤抖，她感觉自己的肾部产生的肾上腺素快要让她沸腾了。
“过去我很抱歉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你看，你马上就要走了，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道歉，对，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吗？”小芳一步一步朝着言诺诺走去，她说话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像是在极力掩饰着什么一般。
言诺诺歪了歪小脑袋，疑惑地看着爸爸，她并不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毕竟她什么也听不见。
【她想向你道歉，你愿意接受吗？】
“道，歉？”言诺诺撇过了小脑袋，看着小芳。
“嗯，是的，道歉，你看，你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吗？”小芳走到了言诺诺的面前，她抬起脑袋来，悄悄地撇了一眼言阳后，发现后者并没有太防备她。
言诺诺面对着眼前这位一直在欺负自己的女孩，她一时间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在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爸爸后，她便安心了，因为爸爸就在这里，如果在爸爸的面前交上朋友的话，爸爸也会很开心的。
“喂，接受我的道歉吧。”小芳的声音逐渐变得颤抖，她缓缓地伸出一只手来，像是要握手言和般。
言诺诺看了看小芳的手，然后又看向了言阳，在对爸爸开心地一笑后，她伸出了小手。
“去死吧，小杂种！”就在言诺诺伸出手来的一瞬间，小芳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了一丝疯狂，她用力地推下了言诺诺。
言诺诺的身后就是楼梯。
就在言诺诺失去意识的一瞬间里，她看见了‘灭绝师太’和‘吐口水者’眼中的惊愕，看见了小芳眼中的疯狂与兴奋还有害怕，以及这些复杂的情绪所混杂在一起的扭曲笑脸，还看见了言阳眼中害怕失去自己的那份恐惧。
啊，那个眼神，又让爸爸担心了呢。
对不起，爸爸，诺诺又失败了，又没有成功地和大家交上朋友。
诺诺果然太笨了。
“诺诺！”
空旷的楼梯顿时传来一声‘咚’的响声，随后便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就连人类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