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艾祾祯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身处机场了,如果这个时候在不逃跑的话,那么以后离开这种命运的机会就更加虚无缥缈了。
即使逃跑的话,自己又能够跑去哪里呢?
艾祾祯轻轻地摇了摇脑袋,心中的最后一丝念头也随之泯灭了,她不是没有想过逃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够跑到哪里去,又或者说,谁又会接受她。
艾祾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天的经历差点就改变了她的三观,虽然说不上那么严重,但是至少她的心理也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未来的她即使变成了一座精致的‘人偶’也不足为奇。
“走吧。”姑姑看着正望着机场外发呆的艾祾祯,这一次她难得没有厉声催促艾祾祯。姑姑缓步走到了艾祾祯的身旁,她撇了一眼艾祾祯,随后目光便眺向了远方,道,“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来拯救他人的,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够靠自己。”
艾祾祯静静地撇过了脑袋,她疑惑地看着姑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如果是对自己说的,那么姑姑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有想要逃跑的念头吗?可是从姑姑面带沧桑的表情看来,这句话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姑姑很快便收回了目光,这座城市并没有值得她所留恋的地方,她不会花费时间在这上面伤感了,毕竟她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因为姑姑接下来要带艾祾祯去参加她侄女的订婚典礼,也就是苏晓夕的订婚典礼。
艾祾祯随着姑姑的脚步走进了长长的飞机通道里,距离上次来这座机场不过三个月,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又要离开这里了。想必在这里结交的朋友也没有好好的道别,艾祾祯的心里并不好受。
姑姑带着艾祾祯所要乘坐的飞机并不是私人飞机,事实上苏晓夕的那架私人飞机也并不是苏家的,而是别人送给她的,至于是谁,这个问题就留给以后在说了。
真正能够买得起私人飞机,并且还能够在全世界到处飞的人,这个世界上想必也屈指可数吧。
虽然买不起私人飞机,但是头等舱什么的,以姑姑的能力还是手到擒来。一来到飞机上,姑姑便坐到了沙发上,直接闭目养神,毕竟连夜乘飞机赶往欧洲参加苏晓夕的订婚典礼,这样的时间有些紧张。
艾祾祯背靠在这柔软的沙发上,她侧扶着飞机一侧小小的窗口,看着逐渐降低的地面以及越来越开阔的视野,她一时间里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家里的煤气关上了吗?
自己房间床上的被子有好好地整理好吗?
学校里的作业写完了吗?
自己好像已经一周没有上学了,学校里还有人记得我吗?
学校食堂的饭菜真难吃,好想吃外卖。
啊,外卖!?也不知道那个奇怪的男人现在在做些什么,不过想想也大概能够猜出来,奇怪的男人现在一定是在做奇怪的事情咯。
哦,对了,那个帅气的大姐姐,也不知道以后还没有机会再次见到她了,真羡慕她啊,那么勇敢,如果自己也可以像她那样的话……
这一刻,艾祾祯想了很多,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很快她便带着这些疑惑睡去了,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也没有发现。
……
好累,好累,好累。
言阳此刻的感受就是这样。当他中午匆匆忙忙地从艾祾祯的家里赶回家后,他便又赶忙做了一份午餐给自己的女儿食用,虽然不是什么大鱼大肉,只是一些白米粥,但这也是花费了言阳一番功夫。待言阳喂完了女儿后,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家里似乎许久都没有打扫了,虽然家里并不大,但灰蒙蒙的看起来让言阳十分的不舒服,于是他便花费了一下午的功夫在家中打扫卫生。
为什么打扫了这么久啊?明明就只是一个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居然打扫了一个下午,累死我了。
言阳面露疲惫的迎面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他将自己这浑身酸痛的身体彻底交给了有些僵硬的沙发,劳累了一天让言阳此时恨不得一觉睡到天亮。
啊,此时的自己就好像是一条咸鱼啊。
‘咚咚--咚’
正当言阳准备‘咸鱼翻身’时,一声礼貌而又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言阳有些不爽,毕竟他现在简直累坏了,一刻也不想动弹。在这个时候言阳甚至都想过装作不在家的样子,直接不开门算了。
“阳,阳哥,晚,晚上好。”打开门来,一张布满绯红色害羞的精致脸蛋出现在言阳的眼幕中。
“是莎织呀。”言阳看着这位鼓足了勇气才上前来敲门的少女,他嘴角抽搐了两下,千言万语终究汇聚成了这样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这倒不是言阳不喜莎织,只是他不忍心在让这位少女越陷越深了。
“是,是我,阳哥,”莎织低着小脑袋,她此时害羞得几乎快要说不清话了,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只是在外面散步,可是散着散着就忽然出现在了言阳的家门口,随后她便恍恍惚惚地敲开了门。
“近来坐坐吧。”言阳看着这位脑袋都快要冒烟的少女,终究还是没能够忍下心来赶她走,再怎么说人家也还是自己的债主,不是吗?(莎织:此时不应该说是朋友吗???)
“可,可以吗?”莎织稍稍抬起小脑袋来,目光微移,在轻轻地扫过了言阳一眼后,便又羞涩地垂下小脸蛋,生怕言阳是什么豺狼猛兽般,不敢在直视他了。
“嗯,进来吧。”言阳看着少女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有些绞痛,说言阳对这位善良的少女无意的话,那是骗人的,这样一位善良热心的少女,如果放在十年前的话,言阳说不定早就追她了。
“打,打扰了。”莎织莞尔抬起小脑袋来,面露欣喜地看着言阳,她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窃喜,原本她以为言阳会不悦地对待她,但是现在看来的话,他还是有些难舍难分的。
言阳在闪过了身子后,莎织便迫不及待地迈进了他的家中,看样子像是前往闺蜜家玩乐的模样,只不过言阳可不是闺蜜,他可是一只房中狼。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言阳的家虽然并不算大,但是该有的地方和家具也都有,这也是言阳奋斗了十年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结果。可别小看了这八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如果一个人孤身来到这座城市,要想十年之内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不是一件易事,可是言阳做到了。
“喝茶可以吗?”言阳带着莎织来到了客厅后,莎织很乖巧地坐在了沙发上,安静得像是一个犯了错而不敢说话的孩子。
“可,可以的。”莎织抬起小脑袋来,刚要说话时,却迎面对视了言阳的目光,她下意识又羞涩地低下了脑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自信了起来。
言阳看着莎织这个模样,他微微一笑,然后便离开了客厅,转而去泡茶了。这并不是莎织第一次来到言阳的家里,早在言诺诺住进医院的时候,莎织为了照顾言阳就已经不止一次地来到言阳的家中,但是之前来到这里时,莎织可是自信满满的模样,哪里像现在这满怀少女羞涩的神情。
很快,言阳便端着茶水回到了客厅,他礼貌地端给了莎织一杯茶水,虽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言阳的家中也只有这一种茶了。
莎织见言阳递过来的茶水,她下意识地想要去接,但是在伸手一触碰到言阳的一瞬间,她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般收回了手,差点就把茶水给洒了。
“对,对不起!”莎织几乎是带着哭腔对言阳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心灵手巧的莎织怎么会变得如此笨手笨脚。
“没事,没事,小心点,茶水有些烫嘴。”言阳挥了挥手,他没有在意这些小事,他也知道面前这位少女的芳心已经被自己打得七上八下的了,有些心不在焉也是正常的。
“哦,哦哦。”莎织在悄悄地看了言阳一眼,在发现他并没有生气后,莎织便放下心来。
翠绿色的茶叶随着开水的温度不断地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上下起伏,就像是莎织的心情般,忽上忽下,捉摸不透。
言阳轻轻地端起玻璃杯来,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发现茶水还是太烫嘴而难以入口后,他便又悻悻地将玻璃杯放了回去。其实他现在很是心虚,当初莎织可是言阳的大恩人,如果那晚不是莎织的出现,言阳很可能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女儿,可是现在自己的女儿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自己却又不想在和这个少女继续纠缠下去了……言阳此时都觉得自己有些渣。
“阳,阳哥。”就在言阳恍惚之际,莎织忽然抬起了脑袋,她明媚的眼眸里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花,急迫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哭腔的韵味。
言阳闻声抬头望去。
只见她贝齿紧咬着朱唇,黛眉紧锁,银珠闪烁,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