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兴德寺大火 神枪会遇袭

作者:喜欢北极多一些 更新时间:2020/2/10 13:33:14 字数:4521

时间回到天云台之战的前一天。

那时,炎天正牵着马,冬千月在马上,悠然自得地看着风景。她扫了一眼指路的牌子,牌子上指得正是“兴德寺”,也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如果往山安走,取道兴德寺,似乎要绕一些路,不过她只看过地图,自然不敢作准,便有些好奇,问道:“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炎天:“大兴德寺。”

冬千月:“寺庙啊......也不知道这寺里供奉的是哪一尊菩萨。”

炎天:“那是所荒寺,早已断了香火。不过,那里的买卖倒是红火的很。”

冬千月:“买卖?寺庙能做什么买卖?”

炎天:“那里吃喝嫖赌,百业兴隆。”

冬千月听他这么说,难免皱了眉头,“你要去那里干嘛?”

炎天叹息一声,道:“我要往那里去,赌一次钱。再见一个女人,一个青楼的女人。”

冬千月从腰间抽出了鞭子,双手一拉,那鞭子一震,震得那花斑戏马的步子都停了下来,炎天回头看,才见冬千月月蓝色的眼,紧紧抿着的嘴唇。

炎天又是叹了口气,道:“夫人莫怒,这两件事,我要去做自有缘由。”

冬千月:“你倒是把缘由说来听听,若我听着不欢喜,咱们立马调头。”

炎天放开缰绳,道:“好。夫人先下马?”

冬千月:“下马作甚?”

炎天:“我怕夫人真不欢喜,一怒之下,打马就跑。我便追不上夫人了。”

冬千月白了他一眼,道:“打也是先打你,这马这么宝贝,我才不舍得打。”

花斑戏马听了,昂首嘶鸣一声,似做了回应。冬千月又想,自己在马上,手里又握着鞭子,显得有些高高在上,的确不是和他谈话的架势,便将鞭子缠了,翻身下马,双手抱在胸前,道:“那你说。”

炎天:“兴德寺里有个赌场,常以天下要事做赌。此时,我去天云台虽已晚了,若去那里,恰好可赶上那赌局。借此知道孔爷爷和龙大两人生死安危。”

冬千月:“可凡是赌局,都是先下注,开奖则要等事情有了结果。这里离天云台如此远,信息也必滞后,等你知晓结果,怕是那结果已天下皆知。”

炎天:“这正是兴德寺与旁处不同的地方,兴德寺的赌局,都是事情刚有结果,他们便已知晓。”

冬千月:“有这种事?”

炎天:“怎敢欺瞒夫人。”

冬千月:“却不知道是什么手法......”她打量着炎天,“没想到,你倒是挺聪明的。只是,这事,你又如何知道的。”

炎天:“我曾来过这里。缘由便是今日要去见的那个女人。”

冬千月有些吃惊,他本以为他会想办法将这件事蒙混过去,没想到此时却主动提起,她故作怒态,绷着脸,只吐出一个字:“说。”

炎天:“那时,我二师兄花梦醒正筹建西剑阁处 寻龙镇的红楼,自是要找些漂亮姑娘。我恰好又刚从山安回来,他见我那时心事太多,就把我带到这兴德寺,来放松一下。”

冬千月:“嗯。”

炎天:“那时招待我的,是兴德寺外的无名花楼的头牌。她长我几岁,却谈吐得体,好不漂亮。”

冬千月长长呼了一口气,她不想没听完,就对事情妄加判断,但听着丈夫毫不顾忌地去讲这春色往事,的确又让她不太舒服,她抿了抿嘴,道:“行了,你直说为什么要去见她就好。”

炎天也长叹了口气,道:“我当时,并没有太尊重她。”

这句话,炎天说的平淡,但冬千月却在心里画了个问号,怎么没尊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歪了歪头,皱着眉,有些生气,又不好发作。

炎天:“我那时,觉得她只是个青楼女子,一是只觉得她轻贱,怕她不太干净,二是那时满心都是邻国公主。便只和她说了话,却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我原以为她并没看出来我的心思的......可她却又是个很聪明的姐姐......”

冬千月:“你这话不是说给我听?”

炎天:“如若只想说给你听,最初我便一个字也不说了。”

冬千月吐了口气,道:“接着说吧。”

炎天:“那时,二师兄想将她挖角到红楼。可她没去。许久后的一次谈话,我才知道,她是要赚钱,照顾她重病的母亲,却又不想让她母亲知道她是靠这个赚钱的。”

冬千月:“每个人做事,总有自己的苦衷。”

炎天:“我以前却不知道,那时,我总觉得人只要肯努力,便不必出卖自己的尊严。”

冬千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道:“我做了玉芙蓉半年的头牌,虽只是舞女而已......可做这一行,哪有可能不出卖自己的尊严的。”

炎天:“优秀如你,尚且如此,其他人便更不必说了。我也是因为娶了千月,才忽然觉得当时自己的做法,对她是一种侮辱。”

冬千月:“我若是你,便不会再去见她。或许她已忘了那些事,你又何必让她再想起?”

炎天:“我不知道她如何想,但这件事自打我想通,它就偶尔会出现在我心里,就像一根刺。”他又看着千月,柔声道,“只不过,倘若这次不是为了去兴德寺赌这一次,我可能真的也不会去见她。”

冬千月:“见了又能怎样?”

炎天沉默了许久,叹息道:“是啊,我没想过,见了又能怎样呢。”

冬千月翻身上了马,炎天抬头看了看她,问道:“我们往哪里走,便由夫人定夺吧。”

冬千月微微合眼,“...便往兴德寺去吧。孔爷爷,龙大的安危,你一直惦念,晚知道不如早知道。”她骑马径直往兴德寺去,炎天被他落在身后,可马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她咬着朱红的唇,半晌才回头道:“你若见她一面,之后心情能好过些,那便去见。我不必考虑她怎么想,毕竟你才是我的丈夫。”

炎天看着千月,欠身行礼,道:“多谢夫人。”

千月却又将腰间鞭子一展,美目一瞪,道:“但你要敢做其他的事,先想想我饶不饶你。”

炎天见她娇怒模样,满心只觉得她可爱,心里哪还装的下其它女人,便抱拳应道:“此事,我全听夫人的。”

冬千月心里却只有叹息,她现在年纪还轻,人也美艳如花。炎天自然对她千依百顺,但男人又有几个不花心的?尤其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不知以后还制不制得住他。

哎,他们以后的日子,还能有多长呢?

这个问题没人回答的上来。

莫说两个人以后的日子,有些人就连自己还有多久的寿命都说不准。

这样的人,自然是能快活一天便快活一天,走在洗马池清澈的水里,他们脑子里想的,却是到大兴德寺的无名花楼早点快活一番。

毕竟,他们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押镖。

镖头的名字,叫狄飞惊,人送外号九胆神枪。

九胆神枪的枪并没有传言中那么神,他的本名也并不叫狄飞惊。他原本的名字叫狄大龙,这名字不仅有些土还犯了他主上的名讳,虽然他的老大并不在意这一点,但他还是早早给自己改了名字。

江湖中人,称这九胆神枪豪勇阔绰,一手亮银枪施展开来,仿若蛟龙飞凤,纵使七八个壮汉,也休得近他身前半步。虽是吹捧,但狄飞惊却觉得极为受用,江湖行走,靠得正是兄弟朋友的帮衬,若真凭武功,又有几个能活得长久。

何况,旁人这么夸他,看得又不全是他的面子,江湖中人肯赏他的脸,全只因为他拜对了码头——血千手的本事,那真真是叫人闻风丧胆的。他是血千手的下属,龙鳞阁的香主,就算别人不想给他面子,也总要给龙依然面子。

想来也可笑,练了三十三年的枪,比不上认对了大哥。好在如今他也不必再担惊受怕,过那刀头舔血的日子了。这一年多来,他已放下了枪,逢山遇水,只要报个名号,大多也没人敢再找他的麻烦。

就连纠缠了他十年的死对头钱守义,这段时间,也已销声匿迹。

虽说名声可以靠朋友,但养家糊口却还得靠自己,这天,狄飞惊接了李大财主托付给他的紧俏货物,从天兴运到嘉康,千里的路,千两的镖银,如此重镖,必得护的周全。他提起了银枪,跨上了白马,带了二十兄弟,领了镖,便往嘉康城去。

虽说路途不近,但他亲自押镖,凭得龙大的名号,敢动这镖的人,怕也不多。就算路途上有什么意外,他手中这杆枪也绝不是摆设,何况,为防万一,他还请了他多年的好兄弟流云手庞行云与他一同押镖。

弟兄们得知他请了流云手同行,却都不是很高兴,要知道,这流云手与九胆神枪虽是朋友,要价却不低,千两的镖银,起码要被他一人抽去两成,到时,兄弟们分到的钱自然就少了。

大多数人都觉得狄香主这么做有些“兴师动众”,但狄飞惊又怎能把他心里感到的丝丝不祥告知这一众兄弟呢?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如今镖已送达,一路上畅通无阻,连个挡路的人都未曾出现。

千两镖银已在手,这里又离兴德寺进,众人便决定去那里,快活一把。好在总镖头狄飞惊也不反对这个提议。

嘉康往兴德寺去有一条近路,唤作“洗马池”。这洗马池是一汪浅薄的湖水,水质清澈,水最深处不过到脚踝。整方池水开阔通透,任何变化尽收眼底,行走其中,不免让人心情舒畅。

本来这洗马池连接着白鹭湖——当地村民的水源,那洗马池本也不让外人擅入,可狄飞惊早已备好了几份薄礼,所以,他们整队人马行走其中,许多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有人不解,问狄飞惊,为何要取道洗马池?

狄飞惊只说了两个字:“安全。”

“镖已送达,狄大镖头怎地还是如此小心?”行脚的镖师百无聊赖地挑起话题,正等着有人能回应他,却感觉脚底一沉,竟沉入脚底那仅仅只及脚踝的池水之中。

有此变故,众人一同望向那沉入水底的镖师,不看还好,一看众人脸都已吓得铁青。那镖师一步跌入池水,人就映在水影之中,想要打捞他的镖师,纵使将手伸入水中,也不过乱了他的倒影,拉不住他的人。

待水波渐渐平复,那水影中,竟多了个身上仅穿着白衫的黑发女子。那女子的头发极长,皮肤却白皙地不似活人,凌乱的白衫遮不住她丰腴的躯体,她和那水中的镖师纠缠在一起,却用那红唇白齿撕咬着镖师的咽喉。

镖师在水底挣扎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女人的唇齿、指甲嵌入镖师的肉中,随着血液在水底扩散,带着一股残酷的**,而她的身体与他越缠越紧,众人只能见那镖师在水下痉挛着,却丝毫也救不了他。

狄飞惊回眸定睛一看,心下大叫不好,他翻身下马,提枪而起,纵身一跃,枪刺那水下的女子,一套动作,流水一般,几乎是在眨眼间完成的。

只听“嘶”的一声,狄飞惊的枪上多了一条死蛇——“白蛇”。那镖师的尸体倒在池水里,血还在他脖颈上的四个血孔上不停地渗出来。

刚刚那残酷的景象,竟是众人所中的幻术,杀人的,却是那一条被刺了七寸的白蛇。

白蛇,白蛇!狄飞惊忽然想起,十三堂的末堂堂主便以“白蛇”为号。

幻术已散,心念电转间,狄飞惊却发现自己的镖客身下都已蹲伏着一名刀客。众人也是在幻术解除的刹那,发现了这件事,他们手中握着长枪,可攻远,却不能敌近,见此情景,只得去拔腰间的刀,可大多数镖师,刀犹在鞘,人已被刺死。

只有那么三个经验老道,身法娴熟的镖师,在刹那间决定翻身后撤,一个就地十八滚,避开了致命的一击,可起身时,全身已湿透,显得格外狼狈。

还有个年轻镖师,离庞行云极近,那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身下刀客还未等出手,便被庞行云压低重心,一掌由下至上拍了出去。

那被拍出的刺客,飞到半空还未觉得如何难受,落在地上时,却觉得双脚似受了千钧的力气,一双腿骨登时折断,扑倒在池水中时,又灌了两口沾染了蛇毒的血水,转瞬间毙了命。

找上狄飞惊的刀客,怕是最为倒霉的,他的刀还未出手,便见狄飞惊一脚踢了下戳在地上的亮银枪杆,那枪尾猛然弹起,正抡中刀客的下巴,他人被打得飞在半空中,又被狄飞惊一枪刺中背心,倒在洗马池中时,已丢了性命。

这时狄飞惊才发现自己的亮银枪头和枪尾都已成变得漆黑无光,于是厉声喝道:“快吃些避毒的药!”他说话时,已晚了,那三个就地翻滚的镖师,因为也喝到了湖水,此刻已七窍流血倒在湖水之中。

狄飞惊不愧是九胆神枪,一众兄弟的血此时已染红了洗马池,但他仍握着手中的银枪,冷冷道:“阿强,手别抖,枪握紧,记得平时我教你的,这群刀客一两个便近不了你的身!”

那被庞行云救了的年轻人已吓得傻了,虽回应着“好!”,但手里握着的木枪,枪头却在不停地震颤。

狄飞惊和庞行云两人已默契地背靠背站在了一起,四周仍活着的八名刀客,单刀在手,已将三人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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