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兴德寺大火 谈判

作者:喜欢北极多一些 更新时间:2020/2/10 13:39:17 字数:4150

钱守义冷哼一声,也不答话。

炎天长叹道:“我不让钱帮主手下杀狄飞惊,本是为了钱帮主你着想,钱帮主却如此说话,让人好生心寒。”

钱守义:“你我素昧平生,何来为了鬼盾帮一说?”

炎天:“你可知这三江侯的名号,是何人所赐。”

钱守义:“自是山安国仁王 观山大帝所赐。”

炎天:“我早年便已听闻钱帮主,带领鬼盾帮一众,投靠仁王,为山安之军队,打造军备。”

钱守义长叹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不甘之色,“那也是因为中州尚剑,只把用盾的人当做懦夫。老夫投靠山安,只不过为了全派上下的一口饭吃。”

炎天:“大丈夫能伸能屈,我听剑圣前辈谈起这桩事,便已对帮主心生敬佩了。”

钱守义:“言重,那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炎天:“你为仁王效力,我又是观山帝亲封的侯爷,我当然不能就这样见你去招惹龙大。龙大颇重情义,他如果得知下属为人所杀,动了杀念,那是谁也拦不住的。”

钱守义每听炎天说一句话,脸上的肌肉便是一跳,这不仅因他说的在理,还因为他说了许多并不适合在这里说的秘密,他环顾四周,看别人似乎并未太注意两人,才道:“这里人多嘴杂,侯爷莫要再说了。”

炎天哈哈笑道:“我在这坐下时,便以鬼火画了一个圈,你我谈话,外人自然是听不见的。”

钱守义:“哦?此法当真有用?”

炎天:“我买花彩时,说话的声音也不小,钱帮主可曾听清过一个字?”

钱守义一想到这炎天神通广大,办事又如此缜密,心里也不由得生了敬佩。

炎天又道:“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钱守义:“什么事?”

炎天:“神枪鬼盾两派,如今,一在山安,一在中州,久已相安无事。为何又突然激化了矛盾?”

钱守义:“那矛盾已久,并非一日两日的仇怨了。”

于是,钱守义一阵叹息,便开始讲述起神枪鬼盾帮两派的渊源。

这两派的起源皆是战场,最初的神枪鬼盾门,并无武学,两派的开山祖师,各是一位终年给战场上的将军锻造兵器的铁匠。这两人貌离神合,虽经常比较争执,却也使彼此的锻造水平愈来愈高,至两位大师身死,已有了神枪一出,百盾皆破。鬼盾加身,天下莫敌的传奇。

矛盾之始,便来自这传奇,终于有人提出了一个疑问,神枪鬼盾相击,是神枪折,还是鬼盾破?本是闲人无心的玩笑,却被有心人听了。

那次实验的结果是,神枪出,鬼盾穿。制造鬼盾的师父是祖师爷的大弟子,他性情也是刚烈,不堪其辱,竟自刎而死。

自那之后,两派之间,逐渐疏离,斗争更巨,牵扯进去的人命也愈来愈多,时至今日,两派竟成了世代的血仇。

炎天听了这故事,也不禁唏嘘,本来将一生的信念,灌注于自己的梦想是十分美好的事,但入戏太深,却又令他们将手上保人性命的事物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了。

“这故事如今听来,却有些愚昧了。”

钱守义哈哈笑道:“不错,所以,原本我和那神枪帮上上任门主张昔顺,张老头子已谈好了,神枪鬼盾,两大帮派自此老死不相往来,也不必再争个你死我活了。”

“这不是很好嘛?”

“虽说老死不相往来,但为了表示友好,张老头子还送给了我一块寒铁,我特意将这块寒铁锻做一柄匕首,一个寒铁护腕,匕首我送给了张老头子。而那只护手,后来被我送给了我侍奉将军的儿子,他也是后来我门下的关门弟子。”

故事到这里,终于一片祥和,那之后的矛盾又缘何而起呢?

钱守义皱了皱眉,似在回忆那些往事,“离今天算起,已有十年了吧,那时狄飞惊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刚学了几招枪法,便打着除暴安良的名义,杀了我门下两位帮众。”

“您的两位帮众......缘何惹到了这狄飞惊?”

钱守义死死盯着炎天,道:“只是劫些钱财,又没谋人性命,便该死吗?何况我鬼盾帮自有门规,还轮不到他个小字辈来指教。”

听到狄飞惊的所作所为,炎天也皱起了眉头,钱守义却又道:“前些时日,我那关门弟子,也被剑阁、陈家铺子以及一名神秘剑客陷害,令其遭到囚禁。”

炎天:“这件事也和狄飞惊有关系?”

钱守义道:“那象征两派友好的寒冰护腕,听说当场碎裂——当世之下,能破那寒铁护腕的,除了神枪帮的兵器、枪法,又有何人可做此事?”

炎天听到这些已意识到其中的误会。

钱守义却有些激动,“何况,那孩子在中州做买卖,他是为我朝太傅李国梁做事的。而李太傅的死敌,正是国师魏元。龙依然便是那国师魏元手下的鹰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炎天:“我明白了,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

钱守义:“什么问题?”

炎天叹息道:“那孩子,是不是叫做张立。”

钱守义目光闪动,凝视着炎天,道:“这件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炎天:“那寒冰护腕,便是我以旋花剑气刺碎的。”

钱守义听了这句话,不免咋舌。

炎天:“张立开得那家舞馆,叫做玉芙蓉,玉芙蓉中,有一个姑娘名叫冬千月。”

钱守义:“我听说过她,那女子颇得张立赏识。张立还一度想娶她为妻子。”

炎天:“那姑娘如今已是我的老婆。我和他之所以有这一战,也全是为了她。”

钱守义长长叹息一声,又道:“像你这样的人,同样也过不了美人关。”

炎天:“惭愧。”

钱守义:“如此说来,是我误会狄飞惊了?”

炎天:“我倒是觉得,究竟是谁令前辈有了这误会,这件事更为重要。”

钱守义:“当时十三堂有人把那碎裂的寒铁护腕交到我的手里,与我也讲了个截然相反的故事——是狄飞惊联络剑阁,陷害的张立。”

炎天有些惊讶,“你这就将十三堂讲了出来?”

钱守义:“他们对雇主有保密协议,我没有。雇主怕麻烦,他们不怕。我雇佣了十三堂,江湖中很多人都知道,如果我因为这件事没了性命,倒是毁了他们自己的名声。”钱守义说得是事实,认谁都得承认的事实。

炎天长吐了口气,道:“于是,你仍未求证事情真假,便决定雇佣十三堂与你一同动手?”

钱守义:“如果侯爷是我,对于这件事,有求证的必要吗?”

炎天思虑片刻,道:“如若我是钱帮主,至少有一件事,应当求证。”

钱守义:“哪件事?”

炎天:“龙依然是不是真的去天云台和剑圣决斗了?”

钱守义哈哈笑道:“这件事,我的确托了人去问。”

炎天也不由地跟着笑了笑,道:“钱帮主果真办事主次得当。”

钱守义抱拳笑道:“侯爷过奖。”

炎天以手托腮,又道:“至于其他事嘛......两家本是世代血仇,若非龙大在,钱帮主早对狄飞惊动手了。”

钱守义:“不错。”

炎天:“那狄飞惊好勇斗狠,考虑到两家背景,能做出这种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的确不用刻意求证。”

钱守义:“不错。”

炎天:“但如果不是发生了玉芙蓉事件,就算龙大当真身死,钱帮主也未必会对狄飞惊出手,是吗?”

钱守义:“不错,不过,其中还有一个别的缘由。”

炎天:“什么缘由。”

钱守义:“十三堂向我传达此事时,也表示十分愤慨,因此,他们给了我一个不错的折扣。”

炎天:“这正是这件事奇怪的地方。”

钱守义:“哪里奇怪?”

炎天:“十三堂在这其中搬弄是非,又不肯多赚钱,那做这件事,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钱守义一双细小的三角眼中,目光闪动,“十三堂的确很少主动找别人,他们自己的买卖,已经足够他们消化。”

炎天:“而且,这些人都是职业杀手,也不像是会为了别人义愤填膺的人。”

钱守义:“所以,侯爷是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炎天:“十三堂做这件事,如果真如钱帮主所说,那便是他们当中有人与龙大有私人恩怨,而这人的地位,应该不低。如果不是如此,那钱帮主的话,确实存疑。”

钱守义哈哈一笑道:“侯爷说话,当真爽快。只是,我现在若想保自己帮派无恙,还需侯爷替我在龙大面前美言几句。自然不会与侯爷说假话——当然,前提是龙大仍然活着的情况下。”他在说到此处时,面色一凛。

这时,天云台之战出了结果。

钱守义听到宣讲的和尚,第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依照花彩的规定,结果并非明示,而是将银两自行打入购买花彩者的白玉账户,若是没有白玉,则由大兴德寺的僧人,以现银的形式将彩金发给花彩得主。

当僧人宣布结果公布时,钱守义赫然发现,自己的白玉里,竟然一分进账也无——他可是将龙依然死亡的各种情况分别买了多注。

也就是说,龙依然仍然活着?

炎天这时发现,那几名神秘高手,随着结果的公布,一个个先行退出了茶室,而其它的富翁财阀,有的唉声叹气,有的却找那兴德寺的和尚理论——似乎他们这许多人中,或买胜负,或买和局,许许多多的情况都有,却没有一个人得到了彩金。

大兴德寺终究不是惹事的地方,在安抚了一众人的情绪后,这些人也陆续退出了茶室。

只有炎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待人员散尽,身边已只剩下钱守义。

这时,一位老方丈,带着四位护法缓缓走来,这五人端庄有礼,竟真像真正的佛门弟子。那四位护法都正值壮年,他们身着青白布袍,身披金丝袈裟,盛装打扮下,一个个威武、笔挺而精神。

方丈生得慈眉善目,见到炎天便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又道:“恭喜施主。荣获大奖,想来前世定是与我佛陀有缘。”

炎天起身颔首为礼,道:“前世不知,今生却与佛陀没有太多缘分。”

方丈听他如此说,也不生气,只缓缓道:“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命难救,浮屠塔施主却已有余钱修得一座了。”

炎天笑道:“今天我已救过人命,浮屠塔便不必再修了。”

这方丈见炎天对答自如,断无一点捐钱的意思,便叹息一声,不再多言,将一枚白玉双手奉上,交于炎天。道:“现银太多,老衲恐施主不便,已将其转存入白玉之中。施主好自为之。”

炎天只道:“多谢方丈。”便双手接过,将白玉收入怀中时,那些僧人已双手合十,退出了茶室。

钱守义直到听到炎天中彩的消息,便在发呆,直到炎天收了白玉,才算缓过神来。

钱守义:“当真如你所料?”

炎天:“所幸结果如此。”

钱守义倒抽了一口冷气。

炎天:“绿林豪杰江湖之中比比皆是,但能造鬼盾的,却只钱帮主一门,只这一点,我便尽量与龙大将此事解释清楚。还请钱帮主稍安勿躁。”

钱守义:“那便有劳侯爷了。”

出庙门时,天已黄昏。

炎天忽然想起狄飞惊,便问道:“钱帮主,帮我问一下狄大哥如今何在?我也去找他,速将龙大的信息告诉他,也避免两派之间再做无谓的争执。”

钱守义吩咐手下去问,却听那鬼盾帮中人回道:“狄飞惊那厮,听闻我帮集中在这大兴德寺时,已带着一众人飞也似地走了。”

钱守义道:“狄香主已离开兴德寺,你没看错?”

“他走得匆忙,但属下认得狄香主那杆银枪,只是那枪头是黑色的,似乎与他那柄枪有些出入。”听到那黑色枪头,炎天便已认定走的人,定然是狄飞惊了,他那杆银枪,是被水中的蛇毒染成了黑色。

白蛇,白蛇,这白蛇又与龙依然有什么样的仇怨呢?

问题接踵而至。

钱守义哈哈笑道:“这就跑了?真该把那‘九胆’两字在他名号内去了。”

钱守义瞥了一眼炎天,似在说,你救了狄飞惊的命,他知道你被围在兴德寺,竟第一时间跑了。

炎天只笑道:“这‘九胆’两字当真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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