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 兴德寺大火 埋伏

作者:喜欢北极多一些 更新时间:2020/2/10 13:44:37 字数:4632

炎天在注意到血月时,才发现自己向四处逸散的杀气,已变得十分稀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自己已压制住的杀手们,重新开始拉弓搭箭。

眼看着冬千月就要被乱箭射成筛子,奇怪的事情忽然发生了。

惨白的日光,忽然不见,那轮巨大的血月降得更低,竟取代了太阳,众人的眼眸前,似有数道血线自天顶划过眼珠,以血蔽目,不见方位。

那老者调整着单片眼镜的位置,冷冷道:“哼,幻术。”

——在那单片眼镜的过滤下,外界一切如常,但另一只肉眼可见的景象却是大不相同,四只三四米高不等的巨大人猿自后街翻了上来,这人猿通体黑毛,眼如恶虎,指甲锋利的却如剃刀。

四只人猿之中,一只盲了一眼,一只少了手臂,这两只却是体型最壮硕的。另两只身形虽小,肉身却更为完整。

饶是这群人对刺杀炎天的行动早有计划,但刚一揉开眼前的血污,就看见这四只壮硕的畜生,攀爬在楼宇间,也早已骇得不成人形。

只见这四只畜生,一击便可将躲在窗后的刺客,连人带窗轰个粉碎。硬气功与铠甲,在它们的指甲下更像是一戳就破的宣纸。一时间,血月之下,四大猿兵仿佛摧枯拉朽般,破坏着老者布置的埋伏。

炎天知道,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在梦里,在兴德寺的茶堂里,他见过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死在巨猿手下的,不过是群杂鱼罢了。

他开始沉淀内息,身体周遭,开始聚集起一团又一团的火云。

因为,真正的高手还在潜伏。

高手们明白,这些都是由冬千月的幻想制造出的恐怖幻象,他们可以通过身上佩戴的“清神破幻牌”抵御幻象的侵袭,却也如何无法通过兵器手刃幻象。

老者判断,这可怕的大型幻术,并不能持续太久。

一来,幻术多为一对一,或者一对二。大型幻术,也不是没有,但发动大型幻术,必须提前进行对特定地点进行布置。而这个女孩的幻术几乎是瞬发的。

二来,她施展的幻术,是杀伤力堪比诅咒的致死幻术。

幻术的根本,是通过施术者的灵力,干扰对手的灵力,再以想象来使对手进入迷幻状态,其中视觉,听觉,嗅觉,味觉都可以通过再想象来进行模拟,唯独触觉中的痛觉,是很难模拟的。

足已令人脑死亡的致死痛觉,只有施术者真正经历过,并且刻印在灵魂里,才能通过幻术传递给对手。但是在想象这份足已致死的痛觉时,施术者本人需要经受什么样的压力呢?

致死幻术,这个词汇,只是在老者的脑海里出现过而已。

就连十三堂 白蛇堂赖以成名,用来“杀人”的幻术,依靠的也不过仅仅是真实的蛇与毒。

在“清神破幻牌”的保护下,只要身躯不离开那区域。便很难遭到幻术的侵袭。所以,他们只要等待冬千月的幻术结束,便可以了。

而就在这时,那只独臂巨猿翻身而上,一爪朝那老者面门抓去,老者冷冷一笑,一口烟从口中喷薄而出。那巨猿接触白烟的部分立刻与烟融为一体,再随着老者轻轻一吹,消散在半空中。

冬千月呢?她已飞上一处楼宇,飞身一跃,手中一把冰刀飞出,割断绑缚着阿雅的绳索,右手长鞭已卷住阿雅腰身,一拉将她拉到身边。

也就在这时,不知哪里花斑戏马自小巷里抢出,正好接住抱住阿雅的冬千月。冬千月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那悬在空中的血月也被阳光穿透,消散无踪。

随着血月消失,那被摧毁的一处处楼宇,也恢复如初,那些被巨猿撕扯碎裂的杀手,躯体虽变得毫发无伤,却也没了生息。

阿雅已经救到手了,这一切是不是太简单了?

冬千月高呼:“人救到了,走。”

炎天没有说话,因为一道足有一人高的剑气,已斩向冬千月——就像是梦里,那将两人两马一刀两断的剑气一样。

那剑气快而凶戾,激荡起的光芒,甚至有些耀眼。

这片光芒,却使千月一下子跌入了绝望的黑暗之中。

炎天准备拔剑相迎时,手却握了个空。

他的剑已被人窃走,他浑身都惊起了冷汗,要知道高手过招,不能有分豪偏差,拔剑时已耽误了时间,如今,又怎么有办法挡下这一剑?

正在万分危急时,那剑气却掠过花斑戏马前,只撞得旁侧的摊子整个都飞了起来。

那匹花斑戏马,居然自己停下了步子。它停住了脚步,差点将冬千月和阿雅晃下去,却也使这计算精准的一击,斩了个空。

“懂得悬崖勒马的人不多,所以,自己有时候得学会停下。”那花斑戏马用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看着炎天,似乎在这么说,还对他嘲讽似的扬了扬下巴。

炎天左手拇指往身后一指,道:“老婆,伙计,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花斑戏马闻声扬起马蹄,飞也似地向后逃了去。

冬千月想说些什么,但又怕他分心,于是一个字也没再多说。

炎天仰头望时,正看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双手捧着他的炎劫剑,飞速向上奔走——好厉害的偷盗功夫。

看着哑然失火的炎天,白蛇老头,冷笑道:“你拿什么断后?拿你的命?”

炎天:“那要你取得了才行。”

白蛇老头:“你是不是觉得,逃离此地,会和救下那妓女一样简单?”

炎天皱了皱眉。

白蛇老头冷笑道:“那妓女身上已被我们下了剧毒,就算你救她回去,她也没有可能活下去了。而且就算你救活了她......她的精神也已被折磨的完全崩溃,你会花一辈子去照顾一个失心疯吗?”

“你......”在炎天与白蛇老头对话时,炎天的右手边,一个握着五尺长剑的剑客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骤然出现——那是一个面带青蛇面具,身材姣好的女人。

原来刚刚施展那骇人剑气的,竟是一个女人!

她手里握着那柄长的离谱的剑——对于外门剑客来说,能施展那样强悍的剑气,也只能用同样强悍的剑了。

她一剑劈下,剑法浑然天成,不仅气势逼人,招式也很利落干脆,就像一个猛兽在竭尽全力,使出最后一击。

令炎天有些意外的是,这女人身上的灵气含量并不多,所以说,那斩人断马的剑气,消耗的几乎是她全身灵气的三分之一——这正是杀手的招数,他们很少会考虑持久战,通常是在第一招施展时,便已是绝杀。

在袭击庞行云的那个黑夜,这一剑之威,至少截断了两人两马——她青蛇的面具下,眼神透着无比的自信——当一个人有自信时,发挥的实力便通常会接近极限。

她现在就觉得这一剑的手感特别好。

——很快她的自信就荡然无存了。

因为炎天这时右手已横劈了过去,一朵火云,化为火焰剑气横荡相迎。两道剑气一撞,两相抵斥,只震得漫天火花。

要知道,以剑施展剑气,已不简单——一把好剑越锋利,以之施展的剑气便也越锋利。那青蛇女子用的长剑虽无名,却是特质的快剑,整柄大剑,背厚,刃薄,剑身不仅长,还雕刻了易于附着灵气的花纹。

这女子由短剑练起,经历了两年之久,才掌握了这把五尺大剑,才能施展这耗尽全身气力的一击。

这样的一剑,竟然被炎天挥手挡掉了——剑圣的弟子,通晓徒手剑气化形本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剑气化形,可以只凭随手一挥,便可以抵消她的斩击,就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

青蛇女剑客,只见到这一斩,精神便已濒临崩溃。

原来努力在天赋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但炎天对这青蛇剑客,却有些敬佩之情,因为以她的先天条件,想将剑气练到如此地步,并不容易。何况,若是他昨日没有修习流云手,他这凭空一斩,还真无法瞬间聚集起如此强烈的灵气,更无法与那灵气斩击所抵消了。

而就在这时,炎天感到一股如同肠穿肚烂的痛处。

低头一看,奇怪,腹部已莫名被贯穿,正在向外渗血。

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什么异样的灵力波动,是什么透过他的护体气盾,对他造成了这样致命的伤害呢?

炎天抬头时,双眼已燃烧如火,顺着微薄且时隐时断的紫色细线,他锁定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兴德寺茶堂里,那个看起来雌雄莫辨的公子,但此刻,他身上的儒雅气质已荡然无存。

任何一个人脸上画了三道颜色各异的油彩,都不会显得儒雅。

他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反射着异样光辉的匕首,这柄匕首,正划开他的肚子上。

那匕首上,聚集着阴冷肃杀的鬼气......

是诅咒。

——那是一种禁忌的灵气掌握术,利用媒介以及与恶魔缔结的契约,对他人直接造成生体破坏的邪恶魔法。

那公子选用的媒介,正是诅咒里所有媒介中最好的素材——施术者本人。

他是如何中了这诅咒的呢?

可能正是那血月当空时,邪秽的力量遮蔽了这诅咒的不祥之感,那公子便已将立定在原地的她悄然锁定。

真是高超的刺杀技巧啊。

“有点可惜。”炎天喘着粗气,冷冷笑着,杀手们对他的虚张声势,感到既可笑又可悲——无论他身负什么样的剑气,被剖断了肠腹,也只有死了。

“你该直接瞄准心脏的!”黑色的火焰,在炎天的腹部开始燃烧。

流血的部位,开始迅速的恢复。

这样的再生速度,简直匪夷所思。而随着伤口渐渐恢复,炎天也开始向着施咒者奔跑。

这时,已有杀手用长管传灵枪瞄准炎天的心脏。

诅咒者见状,想再以匕首刺击自己,却发现一时间,身体竟已不受控制。

为什么?

他闭目凝神,在他能感受到周身的灵气时,也看见了一双火焰一般的眼睛,他的所有灵气都在绕着那双眼旋转,却不听他的使唤。

“封印血瞳......该死。”那是魔界的封印术,可以短暂封闭他人的灵气流动。

长管传灵枪,已击发——这种枪,里面装配了灵石,在吸收人的灵气后,凝聚为灵丸,随着扳机扣下,便可击发,射程可达二百余米,其射程之远,贯通之强,远超普通剑气。只是,其杀伤范围太小,聚集灵气太慢,造价又极为昂贵,加之难以瞄准,所以并不适合大规模装配,或是对付较多的敌人。

所以使这种枪的人,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高手。

这个持枪的中年男人,便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袭击庞行云的黑夜里,第一个坠下马的龙鳞阁最强护卫,就死在了他这一枪之下。

但当这发灵丸击发时,炎天已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以手做环,喷了一口火。

这灵丸虽贯穿了那口火焰,但灵丸劲力已竭,凭空消散。

“矢吹炎!”狙击手识出了炎天的招式,皱了皱眉,这种古老的技法本是司掌火焰奇术的人,近距暗杀的手段,没想到居然被他用来防身?!

炎天人已抢到那公子身前,谁知那公子身下,立刻窜出六条咒缚之蛇,猛向炎天撕咬而来,炎天双手向前一推,如推上了一堵墙,身子倒着翻了回去。

“流云手??!!”虽只是一个倒退的动作,但那公子仍发出了惊呼,资料里可没记载,他也拥有流云手这样的绝学。可更令他吃惊的是,他手里的匕首,竟已到了炎天手里。

随着这一声惊呼,众杀手也终于明白炎天身周缠绕的火云,正是由流云手的诀窍,升腾而起的护体云彩。

白蛇老头,神色也变了——因为那偷盗匕首的招式,竟然是黑江一夜雪 大头目的“邪王八千大盗术”——虽然只是起手式。但这短暂的数招施展,实在让人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竟如此深不可测。

那公子手里的匕首,是触发诅咒的关键,如果失去这柄匕首,诅咒便无法再发动了。而这公子由于发动诅咒,腹部受到重创,自然也无法参与到战斗之中。

是的,他说的没错,应该直接牺牲自己,刺向心脏,杀死他的!

他无法再告诉其他人他的懊悔与决心,炎天已在倒飞而回时,挥舞着那把匕首带起的十二道烈火剑气直冲向那公子,那把奇巧的匕首,也随着炎天身畔两道火云的消散,焚毁在灿烂的火焰里。

这时,突听一声怒吼,一个胖子,双臂套着十六金环,将那十二道剑气一一挡下,一双拳头扑向了炎天——七八招铁拳虚实相间,将炎天罩住。

这胖子招沉力猛,全然不顾发力的仅仅是一双肉拳。炎天只得以双掌相迎,电光石火间的对招后,炎天双臂几乎已被这胖子双拳震碎。

而这时,那偷窃炎劫剑的女子,也已撤回到了那白蛇老人面前。

白蛇老人冷冷凝视着炎天,心里对他却十分敬畏,他原本以为这炎天虽然名号很响,招式能力也不过就在一柄剑上,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再失了宝剑,还能有什么能耐?

何况,他以经历狄飞惊死于面前,阿雅身心俱损双重打击,战斗时,应对之机敏,竟半点不乱,这连一流的杀手都做不到,难道他真是个无心的怪物?

再看他招式之杂,流云手,邪王八千大盗术,封印血瞳,化形剑气,鬼火再生,杀气震慑,矢吹炎。

无论是旁门左道,还是名门正派的招式武功,竟无一不精。只这一点,便可称为一流高手了。

这种人,怎么可能留着?

“杀了他!”白蛇老人给予那胖子屠杀的指令。

纵使他有万般能耐,与那双铁拳相对,被毁了双手,也是在劫难逃了!

就算你真的对旁人的死亡毫无牵挂,对你自己的死亡,也不会感到恐惧吗?

一剑断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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