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爷爷,你是怎么消除杂念的啊?”
“你猜。”啊,那个老不正经的,被称为剑圣的话,在他脑内开始有了模糊的印象。
“我听说,要吃素,坐在瀑布底下被水冲。然后不能结婚生子,才能消除杂念。如果不能消除杂念,那练武就注定不会变成高手。”
“他们骗你。”
“骗我?那......那要怎样呢?”
“其实很简单,杀人的时候就想着杀人,陪老婆的时候,就想着陪老婆。如此而已。”
“就这样?”
“你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比大部分人强了,学东西也会变快的。”
那胖子集中全力,准备再次揉身扑来,谁知,他双拳之上,忽然炸出三团火焰——那正是流云手之中的凝而后发。
炎天已认定这胖子双拳练过硬气功,零散攻击必不奏效,故将力量集中一点爆发,誓要废掉他一双拳头。
而炎天未料到的是,他双拳无恙,手边的两道金环却骤然断裂。
“代伤之法!”
“小子,这招叫做,金蝉脱壳!”胖子大喊着,朝炎天扑杀而来。
此时,炎天全身已被黑火覆盖。
那盗剑的女子也发现自己手中的炎劫剑,燃烧起漆黑的鬼火。
惊诧之间,女子发现远处的胖子竟双拳击了个空。
炎天已自远在七十米开外的低洼地区,一举飞到盗剑女子身畔,黑色的披风上,伸出一只燃着鬼火的手,握住炎劫剑,另一只鬼手提起黑火披风,那披风的边缘,就像是锋利的刀刃,随着炎天身形一转,那盗贼女子被斜切成两段。
黑火烧过,炎天断裂的双臂此时也已恢复,从披风上的鬼手接过炎劫剑,准备刺向那白蛇老头,却见白蛇老头张口吐出一团烟雾。
他周身的黑火,骤然消解在那烟雾里。
“该死!离魂烟!”
对于炎天的伏击,真可谓是算到了骨子里。
庸人通常不会留后手,因为留后手对他们来说,便是“早已准备了失败后的情况,你怎么让你的部下拼死抗敌?”
十三堂的后手,却是层出不穷。冬千月绝想不到,这些人,为了杀死炎天竟做出了如此多的调查与准备。
——至少在救出阿雅前,她的心里不过觉得十三堂只是一个还算很强的组织而已。
直到她察觉到了阿雅身上的毒,以及她近乎错乱的精神状态。
精通幻术的她,可以耗费精力,探知阿雅的精神世界,在她的脑中回荡的,是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惨剧,她被迫看着她熟悉的人,一个个被残杀在她的眼前。
冬千月没敢多看,因为就算久历杀阵的她,也担心看过那些画面,自己的精神会出现问题。
——但这些事,却让千月忽然想明白了一个问题,十三堂原本没必要这样折磨一个平平无奇的妓女。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防备阿雅会被救出来。
这样,纵使炎天逃出生天,这个女人也一定已经废了。
这也正是她救出阿雅后,为什么没有人来追她的原因。
可是......阿雅对炎天来说,竟然是那样重要的人吗?
而且,依照炎天和冬千月两人的江湖经验来说,在炎天阻止了神枪鬼盾帮派之争时,鬼盾帮作为十三堂的雇佣者,这场争斗就应该已经结束了——毕竟它不是那种单纯的嗜杀嗜血的组织。
现在发生的一切,完全已超过了两人的理解范畴。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是因为坏了十三堂的事,而发起的报复吗?
倘若炎天只是一个三流的剑士,这种报复不过是信手拈来,也不足为奇——但是,依照十三堂的准备来看,他们是倾尽了能调集的所有人手,来与炎天死斗。
也就是说,他们原本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谁。却依然准备这么做。
究竟是为什么呢?
总之,先给阿雅解毒吧......肉身如果毁灭,精神便永远无法拯救了。
当离魂烟消解炎天灵力的时候,地上忽然窜出五根钢刺,螺旋交叉着,直刺向炎天。这陷阱设置的,简洁而致命,如果一个人长时间都有护体气盾的防护,那么对于这样的陷阱,自然不会有太多的防范,但在这离魂烟中,可以短暂干扰灵力的流动,这普通的钢刺,却变成了杀人的利器。
炎天此时已使出全力,将炎劫剑掷到半空之中。
鬼火在空中骤现时,炎天便腾挪到了半空上,可是,在鬼火的包裹下,他的左腿被钢刺洞穿的血洞清晰可见。
未有片刻喘息,长管传灵枪的第二发子弹已击发,瞄准的正是炎天在空中,即将下坠的地点。
而炎天背上展开一双如凤凰一般的火羽,自空中滑了下来,这一枪又击了个空。一波未平,炎天只觉得心腹之下,一股强劲的气流由下自上骤然袭来,未来得及细看,只得偏身去躲,谁料一道强悍的剑气,竟直接将他右畔火羽切断。
炎天自半空中,直直坠了下去,他在空中使炎劫剑一转,缠上左畔已然无用的火羽,决定在下坠的时候反击下方来袭者,而那青蛇剑士,一招得手后,立刻提着大剑退去,寻找下一次进击的机会。
炎天重重自高台上摔下,他以手握剑,插在地上,刚想起身,台下等待已久的金环胖子,已合身扑了过来。他只得以剑强撑,就地一滚,似要避开那胖子“金蝉”的追击。
谁料那金蝉跑来时,脚下正经过炎天落地时,剑刺入地的剑痕,那剑痕上骤然旋转开放了一朵绚烂无比的火焰莲花,金蝉的一只脚,就在这火焰莲花的绽放下被割的血肉模糊。
一声短促的惨呼,金蝉单膝跪倒,与炎天躺卧的地方,不过两三米的距离。
“如我所料,你的金蝉脱壳绝技,全防在双手上。”
“这......这是旋花剑气?”金蝉如恶虎般盯着炎天,对于足下骤然绽放的花朵,却心有余悸。
“这是那招与流云手的结合,我把他称作,旋花流云刺。”
白蛇老人,看着受伤的胖子,立在高台之上,凝视着炎天,他这时只感觉,仿佛自己吸到肺里的空气,都是冷的。
这三江侯,先以鬼火分身,躲避了离魂烟与钢刺陷阱的组合,又在被斩断火焰翅膀时,下落的瞬间,便以剩下的火羽转化的剑气,施展了“旋花流云刺”,提前防备了下方“金蝉”的扑杀。
关键这并非提前策划好的作战,而是在受到突然袭击时,第一时间将这一连串的反击策略全都施展了出来——他的战斗智商实在是太高了。
如今他剑已在手,如果强行对抗下去的话,恐怕他们将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损失,是在这里选择撤退,保留大部分精锐?还是就此全员压上,一定要将他杀死?
杀得了他吗?
白蛇老人还在思考时,那施展诅咒的公子,已经拔出了第二柄匕首——诅咒已经重新锁定了炎天。他是这群杀手里,除了白蛇老人,地位最高的存在。当然也早已看出了炎天的杀伤力。
他沉了口气,将第二柄匕首,直直刺入自己的心脏——炎天说的没错,想要杀死他这种怪物,就只能做出牺牲。
在那公子死死攥着刺入自己心脏的刀柄,口中,胸口冒着泉涌一般的血时,他仍凝视着炎天,只有看着炎天已被切实地杀死,他才能安心死去——也只有那样,他的牺牲才有意义。
炎天在那柄匕首刺入心脏时,身体抽搐了一下。
可是,很快他就站起了身,他看着那施展诅咒的人,颤抖的身体,绝望的眼神,狂笑道:“你还真的将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了啊!!可是这颗心脏已经火焰化了,你这不是白死了吗?我刚刚倒在这里这么久不动,就是在等你施展诅咒,你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那公子握着匕首的手,终于松开,但是他的双眼,却死死瞪视着炎天,再也合不上了。
随着炎天震荡整条街道的狂笑,十三堂的杀手们出离愤怒了。
金蝉道:“杂碎,你的剑气,可是连我的皮毛都伤不了。有什么那么值得你高兴的吗?”
炎天微笑着凝视着他鲜血淋漓的腿,道:“你是不是对我的剑气有什么误解?”
话已至此,亦复何言。
金蝉似乎忘掉疼痛,一步猛踏在地,身子箭一般窜了出来。他双拳齐出,周遭空气甚至都被这双拳之力震得扭曲变形。
也正是这时,他才注意到炎天腿上的血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自己会死。
他狂吼着,想将心头这股不祥冲散。然后,他就看见了炎天由下至上斜斜挥出了一剑。无数道火焰剑气,仿佛如太阳一般,自炎天的剑上奔涌而出。
为了使出这足已杀掉金蝉的一剑,炎天竟然自坠落开始,就没有切换可以修复自己腿伤的鬼火。而是一直积攒着阳炎剑气。
金蝉一时间,承受了接近百道剑气,双手金环尽数断裂——人也立在那里,登时毙命。
而这一剑压倒性的力量产生的余波,更是使青蛇剑客支援的剑气,以及狙击枪手射击的灵弹,一举消陨在火焰之中——一如他们从来就未存在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