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独闯黑龙潭 余岁难醒

作者:喜欢北极多一些 更新时间:2020/2/12 13:44:35 字数:2525

龙潭之战,已过两日。

转醒之后的南星,决定去找于穗青。

历经死劫之后,虽然旧疾未复,但心境却格外通明。何况,他既然已为她闯了龙潭,便定然要将她顺利的娶回家。

南星做事张扬的性格虽经此一役有了些收敛,但为爱人所做的种种,还是想第一时间告诉青青。他为她付出了那么多,总该得到她的谅解。

此时的青青,虽仍对暗淡的未来充满了迷茫,但在红楼众姐妹的关心下,也已从恐惧中渐渐走了出来。她接受无数赞美时,只觉得这世间满是功利。爱上南星时,虽满心欢喜,却也多是依附和寂寞。

她容貌被毁,如今几乎失去了一切,却终究看到这世间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冷酷无情,心中反倒觉得潇洒自在,再无束缚。他舞蹈技艺精湛,也精通几样乐器,待伤病养好,还了红楼一众姐妹恩情,便决定离开红楼,轻纱遮面,从此卖艺为生。

至于她此前,一直追寻的完美爱情,如今看来,却只是虚幻泡沫。人活着能依靠的终究只有自己,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岂非太过荒诞可笑了些?

南星在清晨,扣响了青青的房门。

他忘了这是第几次敲响这熟悉的门,只是此时却仿若隔世。

门内的青青,并没有听见南星的声音,仅仅是几声敲门声,便已分辨出敲门的人是郭南星。她轻轻吸了口气,只道:“哪位?”

她的声音温柔好听,但此刻郭南星听来,却带着种莫名的疏离之感。郭南星轻了轻因紧张而干涩的喉咙,也只答了两个字:“是我。”

虽然已知道门外的人便是郭南星,但是当青青听到他的声音,心还是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然而,这悸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已经如此了,他们之间还能如何呢?

青青知道郭南星是因为她的美貌才和她在一起的。倘若如今见到她这副样子,一定会离她而去。

然而,她还是为他打开了门——他是执着的人,她不想听过他的苦诉衷肠,甜言蜜语后,再因为她被毁容而使彼此受到更多的伤害。

门开了。

郭南星有些意外,她看着拄着拐杖的青青,看着她脸颊那道已结了疤的凄惨刀口。许久没有说话。

青青反倒先笑了,她说:“我变了,你也不必为离开我感到内疚。”

郭南星却哭了,虽然早已听说那陆六爷伤害了青青,但当青青真的如此站在他面前时,他的心仍旧很疼,疼得要死。他想不到平常柔弱敏感的青青,在变成如今这样时,遭受到了多大的折磨。也想不通,她究竟要有多勇敢,才肯打开这扇门,微笑着说出如此温柔决绝的话。

在再次见到青青时,他才知道,青青在他心中已早已不是爱侣那么简单。她已是他的亲人。郭南星紧紧抱住青青,不停地说道:“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青青的心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坚强,只是他的眼泪,就已让她热泪盈眶。可她终究没有哭出来,也没有抱住郭南星——他们以后可能仍是可以书信联系的朋友。从前那样若即若离的爱侣关系,却永远也回不去了。

感受到青青痛苦的郭南星,却并没有发现青青的冷淡,他松开手,对她诉说着:“我已去过龙潭,欺负你的人,我已经将他杀了,以后只要我活着,就绝不敢有人再欺负你!”

在见识过龙依然的剑术后,青青便不会再相信他的狂言妄语,但仅凭他的武功,竟敢闯入龙潭之中,她心中除了不解,还有一种莫名的触动。青青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何必这般傻。”

郭南星应道:“我怕,我如果不这般做,你再也不肯见我。”

青青皱了皱眉,道:“你若死了,以后不也再不能见我?”

郭南星笑了,他在青青面前笑得有些傻,“我若因此事真的死了,青青怎能让我一人独去。”

青青这时与他绊了两句嘴,心里的结,也似忘了许多,只道:“青青是风尘女子,可没与人同赴黄泉的觉悟。”这话里藏刀,让郭南星如梦初醒,这才发现青青还因为之前演武场的事而心中不悦。

南星哑然失笑,他扶着青青坐下,却不敢让她离开自己怀抱,他柔声道:“青青,演武场的事情,是我不好。我当时只想胜龙依然一筹,鬼迷心窍,才会利用你对我的信任做出那等下流勾当......可我经历过这件事后,却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说着,已单膝跪倒在青青身前,垂着头,等待着青青的回应。

青青久久不语,南星终于抬起头,又道:“倘若你不肯谅解于我,我郭南星也当自食苦果,全然接受。”

青青垂眉,许久才问:“那你,是想让我回答愿意,还是想让我就此拒绝你呢?”

郭南星何等聪明,青青有此一问,他便已明白了青青的意思。青青以为他是被父亲所逼,为了保全家族信誉,才肯如此低声下气地求青青谅解,若真是如此,青青执意拒绝,岂不正让南星仁至义尽,且顺了他的心意。

郭南星只道:“你如何才肯信我。”

青青并没有说出什么为难郭南星的话,她的声音也很温柔,温柔的让人心碎:“彩蝶恋花,因花美而香甜。君子恋玉,因玉明澈无暇。今花已残,玉已碎,何恋之有?况且,当世繁花遍野,美玉千百,何故独求碎玉残花。”

南星柔声道:“青青非花非玉,乃千万人之中,南星所独求者。青青美而良善,只因南星妄念才使青青遭此劫难。但青青历经此难,仍心澄如溪,善如清泉。虽百万人中,难得其一。我娶青青,半是源于责任,半是真心恋慕青青,倘若青青对我仍有半分心意,便莫要为难于我了。”

青青微微一笑,道:“我知南星口中并无半分妄言,只是婚姻大事,并非交友结伴,倘若青青下嫁南星,难免朝夕相对,终生厌倦。我劝南星莫要冲动行事。”

郭南星此时,却起了身子,青青心头一动,心中叹道,他终于要走了。

可南星却在她眉心处轻轻一吻,又在她耳畔轻声道:“青青,聪慧、善良、漂亮。与我若有孩子,定然男孩聪明、勇敢,女孩美丽、大方。若有一天,我对青青腻了,那就喜欢我们的孩子,你说好不好?”

青青的脸已羞得通红,此情此景,亦复何言。她这才发觉,她心底仍然喜欢着他,只是先前他的确令她太失望了,不过,在他肯为她闯入龙潭的那一刻,她或许在心里已经谅解了他。

这段感情能长久吗?看着青青仍有些疑惑的眼神,郭南星坐在她的身侧,神色也变得正经了起来,“青青,我没办法像很多人那样,许你天长地久,因为世间的变数太多,诱惑也太多。但你与我之后的日子。我发誓我一定努力不让你失望,请你监督我,和我一路走下去,好吗?”

回应南星的,只有青青久违的拥抱。她没有因为南星的话,而感到迷茫,是啊,谁能永远的喜欢谁呢?就像从前她那样喜欢花梦醒,现在又喜欢上了郭南星。

龙依然在她遭受欺负,接近绝望时,两次伸出援手,她对他的情感,又是什么呢?仅仅是感激吗?

谁能确保一生只对一个人心动呢?在万千诱惑中,能有一个人互相扶持,一路走下去,不才是婚姻的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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