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北城门的时候,战事已经到了尾梢。
敌人又是佯攻罢。
这次出征的副帅陈琅此刻正在城头督战,看到我前来,行了一个军礼。我也回了他一个军礼。然后率部投入了清尾工作。
“将军,这场战斗,金将军用了佛朗机和火铳。”
陈琅离我近了一些,轻声对我说。
是啊….
看来不得不用最后的杀手锏了呢。
这些天连续守城,我们都是用红夷大炮猛烈攻击得以击溃先头敌军,然后再刀对刀枪对枪的进行肉搏厮杀;而佛郎机和火铳因为射程短,而且等一发过后再次填弹发射的话,鞑子早就可以爬上城头了,所以我打算把它们用来巷战的。
巷战可以利用地形游走,并且可以乘机重新安装弹药,这样也可以充分的利用出武器的特性。
现在用佛朗机和火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这不是金将军的错。
还好这次攻城的鞑子军没有火器,不然不出20天,这座小城就可以攻克下来了。
“200件火铳,有20多件因为有问题而开炸了…”
我哑然,心中只有苦笑了;是的,火器的锻造技术我军已经完全掌握了,但是底下许多监工喜欢吃回扣,私自偷工减料也是除了上级将领不知,全军都知晓的秘密。所以即使是火器营的弟兄,也是喜欢用冷兵器而疏于用火器,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毕竟要用一件随时可能会爆炸而夺了自己性命的武器,是个人也不会愿意用的罢。
“李将军,陈将军!”
中军折冲营的安大海策马前来,他的手臂上还挂着花。他脸颊长长的虬髯随风一跳一跳的,有些忍人发笑。
但是这个时候,恐怕没人可以再笑出来了。
他快速下马,然后对着我们行了军礼。
“探子来报,徐州城失守!”
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怎么可能,徐州城不是有3万驻军?驻守的是我军的狼虎之师呀!除了撤军…但除了少帅,没人可以调动!”
我不可置信的发问,情绪差点失控。如果要吃下这股力量,鞑子最起码要派出十万大军才行!可是眼下,他们哪里凑出十万大军啊!
“将军…”
安大海虎目含泪。以头抢地。
“少帅为了防范西线左良玉袭扰,故以‘清君侧’之名…调走了徐州大部驻军…等鞑子来袭时,徐州城…”
豆大的眼泪滴溅在城头青砖瓦地上。
水色熏染,但被风一吹就消散。
我们…
守这城一个月,伤亡近3000个兄弟究竟是为何?
我的双目被雾气迷障了。
徐州一失,那只要鞑子南北夹击泗州城,我军插翅难逃。
我仰天,默默无言。
难道天真的要亡大明了么…
猛然间觉得胸口一堵,腹部快要结盖的金创崩裂,似乎又开始涌出鲜血,绞心般疼痛再也无法抑制;大口大口的喘气之下,视线开始变得逐渐模糊起来。
周围的景象开始迅速的旋转。我已经无法再站稳。
“李将军!”
身边一位亲兵立即搀扶着我。
这是我最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