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用力!”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传遍了学校的操场。
大吼的是一个推着寸头,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的体育老师。
他现在面目狰狞,恨铁不成钢得看着自己班级的弱鸡们。
做十个引体向上这么难的吗!
“用力啊!”
单杠旁边围了一圈男生,一个一个像上绞刑台一样愁眉苦脸的。
上去,像一只只风干的咸鱼,挂十几秒,然后轮到下一只咸鱼。
“唉……”
寸头体育老师捂着脸,不忍直视。
这些学生身体素质太差了,上体育课简直是对体育老师的折磨和对体育器材的侮辱。
不过也没办法,这不是学生们的错,自己没有被强制病假已经很不错了。
“下一个,贺阳。”
现在是贺阳出院的第三天,距离那一晚已经五天了。
本来的话,胸口被人划了一刀,肯定是不能这么快运动的。
但是,贺阳伤口的愈合速度让医生们都觉得惊奇。
无一不在感叹着造物的神奇。
现在,贺阳的胸膛唯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从左侧肋骨到心脏处,很长的一条疤痕。
“到!”
贺阳挤开人群,看了眼单杠。感受着体内爆发性的力量,又冲老师笑了笑。
“我可是每天都有锻炼的!”
他身体轻轻跃起,手掌勾住单杠,刷刷刷就是十个。
做完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引来了一片赞叹声。
“好牛杯呀,贺阳。”
“厉害啊!”
“怎么做到的?”
“我记得上次体育课他也只能挂一会的。这么短时间怎么办到的?”
这时贺阳也是得意洋洋。
“哪里哪里,还有上次体育课是上学期刚开学吧?”
……
体育课总是短暂的。
当体育老师宣布解散下课的时候,操场门口早已有人在等着贺阳。
正是张恒和白露二人。
还没等贺阳打招呼,白露就冲了过来。
胳膊勾住贺阳的脖子,一把扯到了她自己的高度,(白露比贺阳低)。然后笑嘻嘻的打量着贺阳。
“那个柳清还真没骗人。”
她轻轻锤了两下贺阳胸口,发现贺阳脸色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由得赞叹。
“好的真快。”
这时,张恒也走过来了,一把扯开两人,大脸一板。
“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白露笑嘻嘻的绕到了张恒背后。
而贺阳则是挤眉弄眼得打趣道:“怎么,醋坛子又翻了,这谁顶得住啊!”
张恒鼻子出气,大拳拳锤了锤贺阳胸口。
发现贺阳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龇牙咧嘴,反而是冲自己抖了抖眉,不禁觉得好笑。
“看来是真好了。”
“哈哈,还可以。”
“这次来是跟你道别的。”
虽然早已预料,但当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觉得有些感伤。
贺阳抬头望天,依稀记得自己刚刚入社时的情景。
一晃眼,大半年就过去了。
“今天星期五,明天后天高三就要般校区了,会去隔壁县的那个分校区。”
“今后社里的活动什么的都要靠你了。”
贺阳点点头,没心没肺的唏嘘不已。
“放心吧。地球没你们照样转。去吧去吧,在我的带领下,社团或许能更上一层楼呢。”
张恒二人脸色发黑,觉得贺阳像是一面鼓成了精,每天不被锤两下他就皮骨痒痒。
不过,他们也是明白,贺阳只是不想让气氛太伤感了。
毕竟,度魂社社员之间可是“生死之交”,他们的关系可比那些普通同学之间的情谊深厚多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话。
最后离开时,张恒叮嘱贺阳,“一定要多看看社员手册!不要当耳旁风。”
……
学校每两个星期放一次假。
这个星期五下午一点时分,正是学生们纷纷离校回家休息的时候。
不过星期日上午他们就要苦着脸就要来学校。
贺阳也不例外,不过他还是要去社团的活动室里打扫打扫,才要回家。
与其说是活动室,倒不如说是他们偷偷用了学校的空余教室。
本来度魂社就不是学校允许的正规团体。
他们只是学生私下建立的小团体。
不过,据张恒说度魂社已经有十来年的历史了。
作为一个高中私立学生团体,历史还是比较悠久的。
度魂社的活动教室位于主教学楼侧面一栋小楼的角落里。
是一间正规社团都不愿意要的小教室,大概有四十平米。
里面放了一个写字台、一个破旧的沙发、一个柜子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桌子。角落里整整齐齐得摆放着四张椅子。
不多的几件,就将整个活动室快占满了。
每个星期五六日,社员们没事就会来这里聚一聚,有活动就参加活动,没活动就写写作业。
以前都是几个人一起打扫,不过,这个星期五就只有贺阳一个人打扫教室了。
“李虹个臭弟弟,丢下我就跑,就那么怕你妈吗?”
贺阳骂骂咧咧的拿着扫帚、拖把打扫着教室。
教室虽然小,但活计可是一点都不少。
随着教室外学生放学后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消失,贺阳手里的活也干完了。
松口气,贺阳瘫到沙发上。
西斜的阳光打到贺阳脸上,暖洋洋的,让他不禁迷住了眼。
突然,他想到了那天晚上自己好像带回一点东西。
“我记得张恒是说放到我的柜子里了。”
走到柜子边上,打开门翻了翻,找到了一堆纸钱、大蒜辣椒等东西。
还有……一个笔记本和一个崭新的发卡。
“我有带回这些东西吗?”
医生说他属于那种被吓得暂时性失忆了,记不起那时发生的具体事情也是正常的。
而且,张恒和白露也说这些是在贺阳晕倒的地方找见的。
“打开看看。”
贺阳坐到写字台后,把发卡放到了写字台下的抽屉里。并开始仔细得看起这本笔记本。
封面比较脏,上面有红色的小人涂鸦。
发黄的扉页被撕的只剩下一角,上边只写了一个“口”,紧挨着纸张被撕开的边缘,所以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部首。
“这应该是笔记本主人的姓名。姓叶或者是吕亦或其他。”
翻到第一页,纸张没有损坏,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唯有一团中性笔画的黑色线团,中间被荧光笔点了一个小红点。
第二页有字,上面大大写了八个字,“禁止入内,谨言慎行”。
贺阳望之凛然,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翻到第三页。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遮盖了太阳。
厚厚的云层实在让人难以喘息。
阴冷的风裹挟着丝丝雨水拍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怎么突然下雨了?”
贺阳看着窗外越来越黑的天空,有些担心。
窗外的风忽然变大了,猛地撞开了窗户,将窗帘吹得猎猎作响。
“咕!”
还没反应过来的贺阳耳边陡然响起了陌生而怪异的声音。
他闷哼一声,像是大脑被搅碎了一般,思维混沌一片。
他本能的想跑去抓放在桌子上的与他隔了一个写字台的手机。
可是,刚刚站起,胸口就爆发出了刺骨的寒意,并疯狂的向全身蔓延。
他根本使不上力,全身酸软的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风越吹越大,兽吼一般的风声回荡在空中……世界开始极速的旋转,隐藏在乌云背后隐隐约约露出个轮廓的太阳发疯一般飞速向西方奔去。
被大风吹的窗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贺阳四肢抽搐,脸色发青。难忍的眩晕感让他太阳穴的青色血管高高鼓起,鼻孔止不住的向外溢出鲜血。
整个人表情狰狞而可怖。
这时整个房间漆黑一片,唯有那飘扬着的窗帘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贺阳胸膛起伏不定,时而高涨时而干瘪,这完全不是人类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终于,咆哮着的风停了。
贺阳不再动弹,像一具死尸。窗帘也停止了舞动,轻轻飘落,盖住了贺阳的整具身体,房间又恢复了寂静。